→:“云云,你是你自己身體的主人,沒有人能逼你做任何事。”秦勛正色道,“但是對于婚姻來說,這又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事關你們的一生,對方有知曉你意愿的權利,如果你不愿意,就趁早和對方說清楚,說不定你們意見一致呢,也說不定你會改變想法呢?”
蘇清云沉默了許久,點點頭,“我知道了,舅舅。”
她之前從來沒有想過生孩子的事情,剛才秋姨那么一提,蘇清云才恍然,結婚之后的下一個議程,似乎就是生子了,可在她的人生計劃中,或者說,在現階段的計劃中,根本沒有生孩子這個選項,她甚至從未想過這件事。
她的工作,她的事業都不支持她生孩子。
對蘇清云來說,結婚是一件情不自禁的事情,不用想太多考慮太多,但要不要孩子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她有自己的想法,但也必須尊重季越的意愿。
這件事,她必須和季越好好談談。
秦勛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沒有繼續說下去,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說得太多,會影響會影響當事人自己的判斷。
陳暮生聽完了這舅甥倆的對話,眼神深了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勛和蘇清云也一路無言,回到了蘇家。
“大哥來了,云云也回來了?你們咋一起回來的?”秦英看著倆人進門,問道。
“剛才在路上碰見了,就一起回來了。”秦勛隨口道。
“這樣。”秦英也沒多問,“爸媽他們都來了,快準備吃飯了。”
“好。”
吃飯的時候,蘇清云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蘇愛民見了,奇怪道:“咋了,閨女?”
“沒事兒啊。”蘇清云故作無事道。
“沒事兒咋光吃飯,不吃菜?”蘇愛民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多吃點兒,你可別還沒嫁出去,就開始茶飯不思了。”
“知道了。”
“對了,云云,你不是說婚禮上你老師要來當證婚人嗎?”秦勛接過話茬,“我和雅舍的玉老板說過了,到時候婚禮舉行的時候,會讓你老師在你爸前面講兩句,給你證婚。”
“好,謝謝舅舅。”蘇清云道謝。
王碧云看著秦勛,突然問道:“小勛,你今天又去雅舍了?”
“嗯,怎么了?”
“你這最近去那店里去得有些勤啊?”王碧云故意道,“怎么?那邊有那么多事兒嗎?”
知子莫若母,就算是秦勛這些年不在他身邊,也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中年人,雖然秦勛沒有表露出什么來,王碧云也能察覺出自己兒子的不對勁。xǐυmь.℃òm
全家人都看了過來。
秦勛鎮定道:“一些細節還需要對一下,多去幾次,確保不出什么差錯。”
“是嗎?”王碧云狐疑道。
“當然。”
王碧云看著他,秦勛鎮定自若地吃飯,沒露出什么異樣的表情,王碧云只能作罷。
蘇清云眼睛轉了轉,不對勁啊,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她舅舅可不是會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三天兩頭地往一個地方跑,就算是她的婚事兒,也不會做到這種地步,讓手下人去一趟遞個話就行了,沒必要親自跑一趟吧?
那如果不是為了這事兒,還能是為了什么呢?
是為了其他事,還是其他……人?
蘇清云想到某個可能性,看著她舅舅,古怪地笑了笑,意味深長。
“笑啥呢?快吃飯。”蘇愛民又給閨女夾了一筷子菜。
“知道了。”蘇清云猛猛扒飯。
吃完飯后,她換了身衣服出門,又去了季家。
她心里裝了事兒,必須得現在就說清楚。
“云云,你怎么又來了?”何秋見著蘇清云,有些驚訝,“吃飯了沒有?”
“我吃過了,秋姨,阿越呢?”
“剛回來,在樓上呢。”
“我上去找他。”
蘇清云說完,咚咚咚地跑上樓。
“這孩子,風風火火的。”何秋失笑。
“阿越!”蘇清云叫了一聲,忘了敲門,推門而入。
入目卻只看見,衣服正穿了一半的季越,兩人四目相對,都呆住了。
“對不起對不起。”蘇清云慌忙關門,心砰砰跳。
她剛才看見了什么?那精壯的腰,薄薄的肌肉,完美流暢的線條……
蘇清云回味了一下自己剛才看到的畫面,忍不住笑了笑,別說,阿越雖然是搞科研工作的,但是身材還真不錯。
“可……可以進來了。”
很快,里面傳來季越的聲音,有些悶。
蘇清云推門進去,就看見了季越爆紅的耳朵,和紅暈還沒有消退的臉。
“害什么羞啊,反正早晚都要看的。”蘇清云忍不住逗他。
季越臉色更紅,不自然地別過頭去,“那不一樣。”
“什么不一樣?”蘇清云故意追問。
“你……你找我干嘛?”季越生硬地轉移話題。
想起自己來的目的,蘇清云收起了開玩笑的臉色,認真起來,“阿越,在我們結婚之前,有一件事情,我覺得我們必須商量一下。”
“什么?”看見她這么認真的臉色,季越表情也嚴肅起來。
蘇清云坐在他身邊,組織了一下措辭。
“你對我們生孩子這事兒怎么看?”她嚴肅地問。
“咳咳!”剛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的季越瞬間咳得驚天動地,臉色爆紅。
蘇清云連忙拍了拍他的背,給他順氣,“你別激動,我就是問問。”
“……好。”季越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怎么會問這個?”
“之前是我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但現在我考慮了很久,還是想告訴你。”蘇清云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我不準備要孩子,或者說,在近幾年內,我都不打算要孩子。”
季越一怔,臉上的紅暈褪去。
蘇清云看著他的表情,有些不忍,但還是繼續說道:“以咱們倆現在的工作狀態,根本不適合要孩子,我們沒有時間來陪伴養育一條生命。”
“我們更不可能,隨隨便便生一個孩子,然后就丟給父母帶,這是給父母施加壓力,也是對孩子的不負責任。”
“一個生命的成長,需要愛需要呵護,需要父母的陪伴,但現在我們都做不到,所以我目前,沒有生孩子的想法,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蘇清云說出了自己的考慮后,認真地看著季越。
季越沉默下來。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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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