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璧月住進芳華閣,發現陸青禾的貼身丫鬟不見了,有些好奇的詢問陸青禾:“記得之前你院子里伺候的是另一個叫芷蘭的丫頭吧。”
陸青禾點頭:“嗯,現在給大堂哥做了小妾,已經不在我這里當差了。”
她言語中夾雜著淡淡的哀傷,卻不像是對芷蘭不能在身邊服侍的原因。
見陸青禾欲言又止,李璧月也沒有揪著這個話題不放,反正很快她就會嫁給王爺,以后這些東西跟她也沒有什么關系了。心里這么想著,似乎輕快了很多。
有了官府的管理和朝廷的救濟,和往年截然不同的是很快洪水就退了下去,流民剛開始離開臨安城,一切也漸漸恢復平靜。
月觴的能力很不錯,在陸府聽說了這件事的陸鳴鳳不禁對他刮目相看。如今這件事已解決,她要盡快去楚國了,她的諾姐兒,一定也很想念她吧。
還有一件事沒解決,陸鳴鳳手下一頓,突然大步往外去,馮嬤嬤正在縫縫補補,陸鳴鳳笑了笑:“嬤嬤,幫我把芷蘭和玉竹的賣身契找出來吧,我有用。”
馮嬤嬤好奇卻沒有多問,當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去了碧紗櫥后面,翻找了好一會兒,總算找到了。
“小姐是要……”
馮嬤嬤是個活了半輩子的人,對于很多后院陰私的事都十分靈透,一點就通,見陸鳴鳳要芷蘭玉竹的賣身契,心頭有了幾分猜測。
陸鳴鳳對著馮嬤嬤會心一笑:“嬤嬤明白就好。”
兩人打啞迷似的說著話,馮嬤嬤被叫到跟前,陸鳴鳳低聲囑咐了幾句,馮嬤嬤點頭出去了。
后院落梅軒,陸家大房自從重回陸家之后,就深居簡出,除了每日里會去廚房端飯菜回去給他們,平日里幾乎讓人以為落梅軒沒有人住。
因為陸鴻納了芷蘭和玉竹兩人,不好和陸李氏幾人住在一起,干脆就把落梅軒的小跨院分出來給陸鴻住。
這讓陸春荷頗有怨言,怪陸李氏太偏心了,什么都向著陸鴻。對此,陸李氏并不說什么,斜睨著陸春荷一臉嫌棄。
陸春荷想起在去京都之前,聽說陸鳴鳳在京都混的很好,所以陸李氏有心去京城分一杯羹。
她還真以為母親會給大哥陸鴻找一門好親事,沒想到不到幾個月,他們在京城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對陸李氏的那種抱怨不言而喻,她如今就覺得陸李氏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婦人,粗鄙秉性難改。
回到臨安,陸春荷決定靠自己謀一個好親事,她心里想著靠陸李氏,只怕這輩子也別想出頭了,遂轉頭便走了。
她要去院子里走走,夏日足夠蟬鳴聲聲,沒有停歇過。在樹蔭下乘涼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多時,李璧月到了落梅軒,先是給陸李氏見了禮,便無意的詢問起陸春荷去哪里了,陸李氏心里不樂意陸春荷對她的態度,心里也沒有好話,便直直道:“誰知道那死丫頭又跑哪里去了。”
抬頭又看見李璧月一身光鮮亮麗的杭綢薄裙,做工別致講究的靛青色繡鞋,鞋尖竟還綴著一顆瑩亮渾圓的珍珠,看著名貴非凡,這讓陸李氏心頭酸溜溜的,說話也有些酸。
“我說三房侄女兒,我們是一起去的京城,聽說你去了什么朋友處暫住,怎么你爹娘都去了?”
想到如今李璧月和他們截然不同的處境,說話越發的不滿,言語中有幾分尖酸的味道。
李璧月微微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依舊客氣道:“大伯母多想了,我也有些體己錢,如今母親父親都在租的院子里住著,可能過些日子才會回來。”
見李璧月輕飄飄的把話頭撇開了,陸李氏面上冷笑:“你自然是有錢的,齊家養你這么多年,聽說拿了不少銀子給你作體己銀子,萬一有天你堂妹堂哥們有難處問你伸手接銀子,你可別說不管啊。”
陸李氏目光定定的看著李璧月,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審視。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李璧月一邊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心中暗自懊悔,怎么和這個大伯母說這些,這下反而把自己繞進去了,不過誰做不來虛以委蛇的事,便笑著的對陸李氏道:“是。”
這邊說著,李璧月有些煩躁和陸李氏一個潑皮戶說話兜圈子,便提出去跨院看看懷有身孕的玉竹。
陸李氏撇撇嘴點頭:“去吧,估計你堂哥也在屋里。”
聽到這話,李璧月臉色頓時有些難堪,總覺得陸李氏話里有話,加上陸鴻堂哥兩個妾氏。
陸李氏別有深意的話顯然就有些聽頭了,可是話已出口,不好又改口。
李璧月低聲應了一聲,轉身往跨院走,以防尷尬的情況出現。
清了清嗓子,她才拔高聲音喊了一聲:“堂哥在屋里嗎?”
果然,屋里一陣動靜響起,似乎在匆忙穿衣,便聽見一聲有些急的聲音道:“在,等一下。”
李璧月臉色更難看了,春笙見狀在李璧月耳邊低語道:“小姐,這是不是有些不妥啊,您以后可是要做王妃的人,來看一個妾氏,是不是太屈尊降貴了。”
李璧月心中正有些煩躁,一聽這話更是惱火。心里后悔今日不該出門,以至于成了現在這樣尷尬的局面。
可是有想著剛才馮嬤嬤來給她說的事,她也只好過來了。
不多時,緊閉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衣襟都還有些歪的陸鴻站在門口,有些尷尬掩飾什么似的咳嗽了幾聲。
“呃,那個堂妹,你怎么過來了。”
李璧月見狀不禁愕然,略微猶豫,也有些神色不自然的笑著,“堂哥,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說完,李璧月又急忙閉了嘴,白潤的臉頰漲的通紅,不禁懊悔自己怎么問的這么奇怪。
就在她心里焦灼的時候,陸鴻已經恢復自然開口笑道:“沒有,你進來坐吧。”
他這才讓開被他當著的門口,請李璧月進去坐坐,李璧月忙開口道:“我,我來看玉竹,聽聞她身懷六甲,我……”
她支支吾吾的聲音有些唐突,便聽見一旁的偏房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