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推薦:
就算是周日,顧然依然按時早起,在地下健身房游泳。
莊靜也在。
她身穿白色泳衣,除了雙腿比平時更暴露以外,幾乎不露什么肌膚,就泳衣而言,算是相當保守。
顧然問了聲早安,之后隔了三個泳道開始晨練。
依然是老樣子,一旦開始運動,他本能的開始思考。
思考病人的治療方案、思考黑龍夢、思考昨晚看的《津巴多普通心理學》、思考今天要做哪些事情。
對他而言,運動時思考,很容易保持高度的專注。
因此,不知不覺,他健身的時間會延長,體魄也變得更強。
“小然。”
“有機會,你和她聊聊。”
“訓練不宜過久,對身體不好。”莊靜披著毛巾站在岸上。
顧然、蘇晴、何傾顏三位年輕人,可以選擇吃別的,但他們沒有,就像養狗必須遛狗,順便出門散步健身一樣,早餐陪著莊靜吃沙拉,多少讓飲食更健康一些。
“另外,”莊靜繼續道,“我已經聯系人,準備收治一位自稱佛祖弟子轉世的和尚,預計明天送過來,我會指定由你負責。”
顧然輕輕擺動莊靜的左手,像是藝術體操舞動彩帶,復雜多變的力道,浪花似的從莊靜的左臂蔓延,沖擊她的全身。
“好了,按摩就到這兒,你先去洗澡吧。”
“手臂也替我按按。”
沒人喜歡吃這些,莊靜也承認不喜歡,但想要保持勻稱的身材,少生一些病,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來替我按按,順便和你說幾件事。”她遞了一條毛巾給走過來的顧然。
“我主動和她說起過,不管她參加,還是不參加,都支持她的決定——最好是不參加,畢竟訓練時間太短,任何比賽,輸了都打擊人。”
“從明天開始,”莊靜閉著眼睛,“我會讓張瑩配合進行大魔法的研究。”
“疼嗎?”顧然下意識停手。
莊靜覺得今天自己太冒失了,都說十指連心,果然如此。
為了分散注意力,她又主動開口:“鋼琴的事,你有和蘇晴聊過嗎?”
莊靜微微一笑:“別擔心。”
“她為什么不再彈鋼琴的原因,有和你說過?”
“都一樣的。”莊靜閉上眼睛,“不管是出研究成果,還是治好病人,我都替你開心。”
顧然埋頭認真按摩。
“嗯。”
早餐是沙拉,果汁。
莊靜也笑起來。
纖細白皙,僅僅只是手,也令人覺得優雅迷人,猶如藝術品。
顧然有些不好意思,繼續擺動她的左臂。
顧然頓了一下。
兩人來到緊鄰泳池的SPA區。
“我明白。”
猶如太空漫步,無意間的動作,灑脫至極,莊靜都忍不住欣賞。
顧然走后,莊靜休息了一會兒才起身,就算這樣,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用毛巾遮住身體前部。
莊靜睜開眼,只是笑了一下,沒說話。
“嗯”莊靜發出一聲輕哼。
“嗯。”
今天的餐桌也不例外。
顧然鉆出水面,嘴上先應了一聲,然后才抹去臉上的水。
“沒。”
顧然第一次離開莊靜的背部,輕輕拿起她的手臂,最后握著她的手。
“我總是忘了。”顧然露出一絲傻笑。
顧然游至淺水區,手掌在池底輕輕一撐,還在深水區的身體直接浮出水面,然后雙腳落在淺水區。
“或許沒等我研究出什么,我就先把他治好了。”顧然開玩笑道。
莊靜、蘇晴、顧然一起用餐,嚴寒香、何傾顏還沒起床。
“讀心術你自己實驗,病人、醫護人員,都可以,但別惹人懷疑,要假借心理醫生的名義。”
莊靜趴在床上,顧然隔著毛巾給她按摩。
“從現實角度來說,吃得再好,也避免不了癌癥。”蘇晴一邊吃,一邊說,“很多病,是命中注定,也就是由基因決定。”
“伱這樣有意思嗎?只會讓你叉子上的葉子更難吃。”顧然剝著蝦。
“小然說得沒錯。”莊靜吃著白水煮蛋。
蘇晴咀嚼著葉子,雙眼盯著顧然,剛起床的一張臉也顯得精致絕美。
“你要?”顧然把剝好的蝦肉放她碗里,自己又拿起另一個蝦。
“你洗手了嗎?”蘇晴嫌棄。
“在泳池里都泡得起皺了。”顧然說。
蘇晴盯著盤子里的蝦肉看了一會兒,才一臉嫌棄地、小心翼翼地用叉子送進嘴里。
莊靜輕輕地笑了。
蘇晴的臉一下子熱起來。
蘇晴的嫌棄是不好意思,越是不好意思,越是嫌棄——這點心理學,別說莊靜,一般人都明白。
“吃完飯我去一趟診所。”蘇晴語氣淡定地轉移話題。
“去做什么?”顧然將剝好的蝦肉放進嘴里。
他其實想過,要不要給莊靜,或者繼續給蘇晴,但他也不好意思,擔心蘇晴剛才是真的有一點嫌棄他手臟。
“明天謝惜雅、格格的學校開學,她們的母親問我,能不能讓她們出院上學,只在周六周日來診所看病。”蘇晴說。
顧然還從未想過這件事。
他下意識以為,無論如何,也要等病治好后才能返回社會——對學生而言,學校就是社會。
“明天開學?今天不就是九月一號嗎?”顧然不解。
“今天也是周日。”蘇晴說。
“哦,也是。”顧然恍然。
一般情況,如果八月三十一、九月一日,與周六、周日、節假日重疊,開學會順延一兩天。
“我陪你一起去。”顧然說。
“沒有加班費。”蘇晴道。
“沒有嗎?”
“不僅是醫生,司機那份也沒有。”
“司機平時也沒有。”顧然提醒她。
“我把車借給你也沒收你錢。”蘇晴吃無花果。
“算了。就我們兩個去?不叫上陳珂、何傾顏?”
蘇晴遲疑片刻:“不用,何傾顏幫不上什么忙,陳珂今天要買菜、布置家里,就我們兩個去,你負責唱白臉。”
“什么意思?”顧然問。
“你遭人嫌,她們才會更信任我。”
“真的沒有加班工資?”
蘇晴用刀叉起一大捆葉子,放在顧然的碟子里。
“吃吧。”她用類似‘別再鬧了、再鬧我抽你’的溫柔語氣道。
“不但要唱白臉,還要幫你吃苦。”顧然望著碟子里高高聳起的葉子。
“這是福報。”蘇晴笑道。
莊靜一直不說話,看這兩人能有多“無聊”,一點小事說得那么津津有味。
管家來收餐具的時候,莊靜說:“今天的沙拉不錯。”
“應該是因為您一周沒吃了。”管家謙虛道。
莊靜不置可否地笑著輕點一下頭。
蘇晴給顧然使了一個眼色,兩人換好衣服,迅速出門。
走在豪車遍地的車庫里,蘇晴對顧然說:“你少做一些可疑的事情。”
“可疑?”
“寶貝、剝蝦。”
“這可疑嗎?”顧然問。
“就算不可疑,也請你考慮一下自己現在有沒有那個資格,你有什么立場喊我寶貝?給我剝蝦?”
“那——家事呢?”
“我那個是.從我媽媽的角度,她把你當自己的孩子,還讓你住進家里,怎么不是家事?”蘇晴越說越流暢,越說越義正言辭。
“既然這樣,我喊自己妹妹為寶貝,給妹妹剝蝦,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立場吧?”顧然笑著問。
“.喊姐姐。”
“喊姐姐,就能把你當成寶貝,給你剝蝦了嗎?”
蘇晴深呼吸,然后,抄起手里的包,就抽向顧然的背。
“哎!哎!怎么動手啊!”顧然撒腿就跑。
但他跑得不快,剛好在蘇晴打著打不著的尺度。
“我讓你說我是妹妹!讓你喊我是寶貝,讓你給我剝蝦,讓你害我丟臉!”蘇晴說一句打一下。
“停停停!”顧然抬手。
兩人在車庫對峙。
車庫正方形天井的光,落下來,像是一個發光的舞臺。
“有什么遺言?”蘇晴問。
“你看看你今天的穿著,白色條紋藍底的襯衫,白色的褲子,多么優雅,怎么能打人呢?是不是,情妹妹?”
“晴妹妹!”蘇晴繼續打。
“我說的是愛情的情啊!”
“我打死你!”
“寶貝,寶貝,我錯了我錯了!”
顧然跑不了,畢竟他要開車。
只要車停著,不管是剛上車,還是路上等紅綠燈,蘇晴都要戳他的側腹,撓他癢癢。
害怕撓癢癢的都知道,有時候不需要真的有人撓癢癢,只要有人準備撓自己的癢癢,就會癢癢。
顧然一路上都覺得癢癢,坐姿都不正常,“姐姐”不知喊了多少聲。
蘇晴笑了一路。
到了{靜海},兩人終于才正經起來,先一起去了辦公室。
蘇晴從更衣室出來,不但穿上了白大褂,原本披散的長發也挽起扎在腦后,在優雅的基礎上多了一些職業的干練。
等顧然也穿上白大褂,兩人準備好資料,一起去了療養樓。
“蘇醫生早上好、顧醫生早上好。”
“早上好。”兩人笑著點頭回應。
“王護士今天休息,知道顧醫生今天也來診所,一定會嫉妒吧。”
“哪有那么夸張?只是一天不見。”
“你這人啊,一看就不知道簽到少了一天、全勤差幾分鐘的痛苦。”
張瑩也在療養樓,其實她就住在{靜海}的宿舍,那里是為值班的醫護人員準備的。
空間不大,只能睡覺,平時吃要在食堂,洗衣服要去病房區清洗病服、床單的洗衣房。
但她長時間住在那里,方便照顧自己在療養樓的兒子。
或許也是不好意思將孩子完全交給療養樓的護士們。
三位醫生站在一起閑聊一會兒。
“我能去去看看他嗎?”顧然對小婦人說。
小婦人看了一眼窩在角落的兒子,點了點頭。
顧然走過去,在小智抬頭看他一眼之后便停下來。
他盤腿坐在地上,右手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握拳抵著下巴,眼睛‘認真盯著’小智的臉。
“你,看的什么書?”顧然問。
小智蜷縮身體,豎起書本擋住他的視線。
“你喜歡科學?”顧然又問。
小智:“.”
“我也懂一點點的銀河,銀河是王母娘娘拔下釵子劃出來的。”
“銀河系是由原初宇宙云坍縮和旋轉演化而成的。”小智迅速回答,說完又一言不發。
中途也沒有放下書。
“宇宙我也懂一點點哦,是盤古的蛋殼。”
“白、白癡。”
顧然:“.”
“小志!”小婦人語氣略帶不滿。
小智根本沒聽她的,將書往后翻了一頁。
“你做什么?”蘇晴問坐在地上的顧然。
“研究自閉癥。”顧然感覺很可惜,看不見張志的臉,無法‘讀心’。
這是一個教訓,有的精神病人不喜歡別人一直盯著自己——這樣的病人還不少。
一些情況特殊的病人,別說視線,連待在一個房間都會排斥,他們懷疑別人在用腦電波讀取自己的記憶。
常人都會覺得這些人果然是精神病,但面對顧然的時候,他們還是精神病嗎?
在常人眼里,恐怕顧然也是精神病,不管是讀心,還是坐在地上的行為。
但夢想飛上天空的萊特兄弟,當初是不是也被當成精神病呢?
那些許多患有精神病而留下不朽作品的藝術家,作品難道就不是人類的瑰寶了嗎?
“蘇醫生、顧醫生,病人家屬來了。”一位護士提醒。
蘇晴回頭,交代道:“安排一間談話室,把病人家屬帶過去;讓主管護士帶著謝惜雅和徐恬也去;我和顧醫生馬上就到。”
“好的。”護士應道。
顧然拍拍屁股站起身。
因為人數較多,護士將地點安排在大的會議室,經過臨時的簡單布置,三張桌子呈三角形。
顧然、蘇晴一邊;
謝母、謝惜雅、主管護士·美羊羊一邊;
徐母、格格、主管護士·王怡一邊。
“蘇醫生,”徐母試探著開口,“不能一直讓孩子耗在精神病醫院,暑期這么好的學習機會已經浪費,如果缺課,連最基本的課時都不足了。”
“我們家惜雅也是,只是穿校服,沒有生命危險,去上學完全沒問題。”謝母說。
“我們家恬恬成績一直很好的。”徐母又說。
“惜雅開學就是高三,不管是考國內的大學,還是出國,是最關鍵的一年!”謝母道。
“我理解。”蘇晴點頭,“如果真的沒有生命危險,我會同意的出院。”
謝母欲言又止。
頓了一下,她說:“那蘇醫生你說,惜雅能不能出院?”
(不能就轉院,我是惜雅的監護人)
蘇晴沒急著發表看法,而是看向兩位護士:“王怡護士、施雨護士,你們的意見呢?”
作為主管護士,幾乎二十四小時與病人在一起,再加上有一定的專業知識和臨床經驗,她們的意見也很重要。
王怡比較年長,率先開口:“恬恬的安全倒是沒問題,只是,學習效率方面.”
“我不會聽課的。”格格堅定道。
徐母蹙眉。
“為什么?”顧然好奇。
“我不喜歡上課。”格格說。
(我才不會讓那些人欺負徐恬)
“你這孩子!”剛才只是蹙眉,這次徐母的臉直接紅了一些,顯然有了怒火。
“你要逼著我去上課,我就不是你的孩子。”格格頂撞道。
“你——”
(你就不是我的孩子!)
徐母忍住了,沒有將心里話說出來。
蘇晴沒管,又問施雨:“惜雅呢?”
“我覺得”美羊羊護士看了一眼謝母,“可能有危險。”
“有什么危險?”謝母半是詢問,半是質問。
(我家惜雅不過是穿校服,在學校本來就要穿校服,能有什么危險?
(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都太年輕,不可靠)
“我、蘇醫生、美美女護士,再怎么不可靠,也比您這樣的外行可靠吧?”顧然開口。
謝惜雅抬頭、格格看過來。
所有人都看著顧然,而顧然看著謝母。
“畢竟我們是靠心理學、精神學吃飯的,俗話不是說,‘三流職業也勝過一流的業余’嗎?”顧然笑道。
然后,他又說:“何況您連業余也稱不上。”
桌面上,蘇晴面不改色,桌底下,她踩了他一腳。
這是白臉嗎?
白臉雖然壞,但那是戲臺上的壞,顧然這是直接真人給臉色。
《私人日記》:九月一日,晴,周日,靜海
靜姨似乎抵擋不住‘背部+手臂’,能為靜姨做一點貢獻,我很開心。
蘇晴姐姐真可愛。
我就喜歡姐弟戀。
《醫生日記》:
只要沒有生命安全就可以去上學了嗎?開不開心、壓力大不大已經無所謂了嗎?這真的還是愛嗎?
(莊靜批語:地位越高的人,越不允許自己跌下去)
(本章完)
地圖導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