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棄女很囂張

第六十五章: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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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才是個好孩子,當真好!

會走路就知道給父母端飯,能做事就幫著料理家務。長得好看,還對人和氣,但凡有人遇到困難,他都愿意幫一把。

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惹人喜歡,小小年紀在當地已經很有名望。等十三歲考過了童生試,幾乎是全城歡慶,他到京城求學,半城百姓相送。

到京城不過三年,隱隱露出才名。羅庭琛甚至還和羅曼說過,周夫子看好隔壁書院的李善才,說有機會引薦兩人結交一下。

只是還沒來得及,羅庭琛便領差事走了。

在李善才的小圈子里,他的品性也是出了名的好。有才有德、有錢還有貌,最關鍵人不傲氣,誰找都會搭理。

這樣的人,想不出息都難!

想著古權調查出的資料,羅曼迎上了李善才執拗的目光。

他緊抿的唇角溢著苦澀,在羅曼的目光中,伸手拔下了頭上的碧玉發簪。發簪一頭尖利,若真用它求死,憑一個男人的力氣,不算難。

“善才……”看著他的舉動,裴嬤嬤瘋了:“你不能這樣,你不用這樣。是娘的罪孽,娘去死,娘去消。”

李善才瞥她一眼,清清冷冷的目光中沒有半點感情色彩。

痛啊、恨啊、怨啊,早在古權掀開親娘嘴臉的時候,就沖擊完了。什么不甘啊、憤懣啊、無奈啊,也讓猛烈的絕望沖得七零八落。

他看著裴婆子嘶吼出破音,看著她為掙開護院的束縛青筋凸起,看著她著急,瘋狂,無計可施……

他終于將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冷漠得像冬天的風:“憑你自己,養不大我嗎?”

瘋狂中的裴嬤嬤一噎,她淚眼滂沱的看著兒子,將頭搖成了撥浪鼓。

“那是主家容不下我,不許你有孩子?”

裴嬤嬤看著兒子抵在脖頸上的發簪,不敢撒謊,接著搖頭:“我是想要你好……”

“你對我好,就是把我變成刁奴之后、強盜之后、蛇蝎之后?”李善才搶過裴嬤嬤話頭,冷而緩的問出這些話后,他低頭看著身上的錦衣和腳上的皂靴:“若將你偷、搶來的都還回去,我是不是得一絲不掛?”

他很糾結的皺著眉,沒等裴嬤嬤回答,又轉頭去看羅曼:“小姐慈悲,這身衣裳就賞給我吧。”

月光下,他如水如玉,美得恍人,可聲音卻如冰如雪,冷得滲人。此時對著羅曼,渾身卻是卑微,語氣里是太過明顯的哀求。

羅曼點了點頭,偏過頭沒再看他。

她怕自己會不忍心。

“我是為了你啊,我不要你當奴才,我不要你……”裴嬤嬤一口血噴出來,卻強打著精神沒敢暈倒。她目光殷切的看著兒子,那么美好的兒子:“善才,你信娘,娘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所以,我是罪惡之源。”說這句話的時候,李善才唇角含笑,心口里的厭惡卻從眼睛里噴涌出來:“若沒有我,若我早點去死,你就不會偷、搶別人的錢財;欺壓別人的孩子,甚至要對手的命?”

“那我真不該出生。”他低下頭,目光盯著腳尖,整個人都沒了生氣:“或者,該早點去死!”

從前,別人贊他芝蘭玉樹、品性高潔;他覺得對方真有眼光,他就是!別人贊他仗義疏財、度苦度難,他雖說臉紅不敢當,卻也覺得自己不錯,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都上了心。

從小到大,夫子都說他才德兼備、必成大器。他謙虛著說不敢,心里卻是豪氣沖天,補一句我還有錢,大小登科之后,一定得努力,一飛沖天!

可原來,他是小偷,是強盜,是殺人犯,是腐臭的爛泥,是罪惡的源泉……

可他明明什么壞事都沒做,從小到大,他那么努力。努力當一個好人,努力當一個才子,努力兼濟天下……

裴嬤嬤還在嘶喊,她已經傷了嗓子,用盡身上的力氣,喊出來的聲音也啞得聽不太清。

好在李善才也不想聽了,他將手里的簪子往脖子里送了送,轉頭認真的看著羅曼,幾乎虔誠的問她:“削骨還肉之后,你就能原諒我,我從此就干凈了?再世為人,我干干凈凈,不背罪孽?”

羅曼轉頭看著他,好半天都沒說出來話。

裴嬤嬤殺人誅心,羅曼也不想讓她痛痛快快的償命。李善才是裴嬤嬤的信仰,是她的命跟子,所以,羅曼要讓李善才誅她的心。

可是,她沒想讓李善才去死。盡管讓他死在裴嬤嬤面前,于他是解脫,于裴嬤嬤是天雷,羅曼也不覺得他該死。

“我從不曾恨你。”羅曼走到李善才跟前,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發簪。李善才本不肯,羅曼皺著眉頭用了用力,他便松開了:“準確的說,兩天以前,我都不知道你和裴嬤嬤的關系。”

手里一空,李善才心就痛了,痛得他用盡力氣,也直不起腰,最后無力的靠在身后的桂花樹上:“死了,也不能干凈嗎?”

“對,死了你也不會干凈。你是我生的,你身上長著我的肉、流著我的血,你既然嫌棄,你就去死。”

裴嬤嬤披散著頭發,一雙眼睛紅得噴火:“沒有我,你能當芝蘭公子,你能揮金如土,你能才名遠播?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我搶來的都給了你。

你死了,你就沒享受過了?你死了你就高尚了?去死吧,在閻王殿前,你問問閻王,什么叫孝順!”

看著李善才心如死灰的樣子,看著他將自己踩入塵泥的樣子,看著他嫌惡自己憎恨自己的樣子,裴嬤嬤徹底失去了理智。她的心太疼了,疼得心都死了。

“你們都罵我,誰都看不起我。你們憑什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瘋癲狀的裴嬤嬤又哭又罵——

“她死了你也不看我一眼。怕我糾纏,你不足半年就續了弦。我挑弄你女兒,讓你家宅不寧,你能如何?你女兒一刻都離不得我,你有膽攆我走?我作賤你們,我作賤你女兒,你不看我,你女兒都不給你送終。”

她仰頭大笑,笑得眼淚流了一臉:“都這樣了,你為什么就不肯看我一眼?我都站在晚照苑頂端了,你們為什么還要罵我不是人?我供養著整個裴家,姓裴的有什么臉在背后說我蛇蝎?我一顆心都給了你,將整個裴家、將自己的命都賭給了你,你憑什么這么嫌棄我?”

“憑什么?”

裴嬤嬤哇哇大哭,她坐在地上,鼻涕眼淚流了一臉也顧不上擦。好久之后,她殷切的看著同樣滑坐在地上李善才,求他:“才兒,我不是你隔房大姨,你叫我一聲娘!”

從知道身世到現在,他沒肯喊自己一聲娘!

李善才看著她,唇角扯了個譏諷的笑。

“你叫我一聲好不好?我生你一場,你喊我一聲,咱們就兩清了,好不好?”

李善才依舊看著她,唇角是譏諷的笑:“聽說,我原本還有個哥哥?”

裴嬤嬤一愣,又悶又疼的胸口一下子翻涌起來,一口血悶了上來。

“你為了給太太當奶娘,給他下了藥。當時,我哥還沒滿周歲。”

有一口血吐出來,裴嬤嬤直直的看著李善才,喘了好半天才問出來:“誰和你亂說的?”

“你和我娘哭的時候我聽到的,當時我小,聽你哭得凄慘,還以為是你主子惡毒,把你逼成了那樣。今天一想,全明白了。”

裴嬤嬤受的刺激太大,血一口一口往外吐。李善才在對面冷眼看著,帕子也沒給她遞一方:“你不配當娘,世上沒有會殺孩子的娘,更沒有為了自己毀了孩子一生的娘。我這輩子不孝,來世為豬、為狗我都甘愿。”

裴嬤嬤直直看著李善才,眼仁一翻,終于暈了。

羅曼看一眼李善才,再看一眼裴嬤嬤,扶著周紅的手,轉身就走。

“她還沒死。”李善才掙扎著站起來,對著羅曼的背影喊。

羅曼腳步不停,也沒理他,接著往前走。

“這事算了結了?我到底用不用將命賠給你?”他聲音不高,卻足以讓羅曼聽見。

羅曼回頭看他,月光下,他已經非常好看。月色籠在他挺拔的周身,將他渲染成月下仙童。可羅曼看著他,卻皺了眉。

被這樣看著,李善才有些心虛,于是,他又加了一句:“我親爹是裴婆子養的小青倌,十多年前就死了,據說是為了爭我,被裴婆子害死的。

我跟著佃農出生的爹娘長大,統共沒見過裴婆子幾回。我對裴婆子的感情,恨應該更多。我因她得了這一身血肉,不恨不愛,應該也算得上德行不虧!”

羅曼依舊看著他,從臉色到目光都看不出情緒。

“我姓李!”說到這一句的時候,李善才有些急。

羅曼終于不再看他,她轉身去看倒在血泊中,被古權掐人中掐醒了的裴婆子。問她:“你兒子說的,你聽見了嗎?”

裴婆子已經沒有精神了,她說不出話,只艱難的看著李善才,流淚……

羅曼再看向李善才,問他:“你猜到了古權帶你來的目的,你先前的表現都不過是在配合我……誅你娘的心?”

李善才臉上閃過濃烈的尷尬,可也不有一瞬,他就恢復了正常。他看著羅曼的眼睛,依舊是朗月上東山的清貴模樣——

“欠你們感情債的是裴婆子,你們想誅她心,我能幫一把,也都幫了。如今,該還給你的,我都還了;不該我背的,我還背負著。

你若覺得我流著姓裴的血,不配活在這世上,我可以去死。可若還能看清我的無辜,我希望,我和你們本不該有的恩怨,至此消散,再不往來。”

羅曼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就笑了:“果然是裴嬤嬤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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