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和李青松剛進去就看到一個情形,黑衣女子臉上被弓弩射中,發出一種怒吼般撕裂的聲音,那聲音如同山谷中的獨狼,痛苦中嚎出一絲絕望,讓聽到的人不住發顫。
景予雙眼注視著她,密切觀察她下一步的動向,誰知這黑衣女子像夜晚的飛起的大雕,拼命地朝李青松這邊撲來,景予心中暗想“不好!”立馬提著劍,往門口飛奔而來。
李青松沒有料到自己會突然成為這黑衣女子的目標,想去抽身上的靈蛇劍,但似乎有些來不及,千鈞一發之時,京兆府的秦兵抽出自己的大刀,硬生生地接住了。
黑衣女子更為暴躁,轉而攻向秦兵,秦兵也急忙接招,他的刀勁力十足,可以勉強接過來,李青松也急忙抽出自己身上的靈蛇劍,朝黑衣女子閃了過去,三人纏斗起來,不知為何,黑衣女子一直在強攻李青松,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李青松漸漸有些招架不住。
景予提氣從屋頂飛了過來,梨落正在全身專注地看著戰局,她心底十分緊張,景予沒好氣地說道:“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梨落回頭看了一眼景予,心知自己也幫不上忙,忙點點頭,朝墻角躲了過去。
三人發力,玉鼠也跑了幫忙,黑衣女子情緒愈發不穩定,眼神中的猩紅慢慢轉淡,逐漸透著一絲哀傷與絕望。
景予看時機差不多了,便讓所有人退后,讓拿著鐵鏈的人上來,打算將她鎖在鐵鏈里面抓起來。在所有人往后退之后,黑衣女子依舊猙獰地朝李青松那邊抓去,她似乎已經失去了神智,嘴里還不停喊道:“李坦,李坦!我找你找得好苦,好苦啊!今日就玉石俱焚吧!哈哈哈哈哈!”
但李青松顯然靈蛇劍沒有他爹用得那么靈活,只能一味躲避,幾條鐵鏈“嗖嗖”而來,將黑衣女子捆在里面,拿鐵鏈的人相互變換方位,將此人纏繞其中,景予和玉鼠也在其中幫忙,沒過幾下,黑衣女子便動彈不得。
玉鼠有些興奮地說道:“今日終于將這個丑女人拿下了!”可話音剛落,一個毒鏢從暗地里飛了出來,直直戳入那女人的眉心,黑衣女子中鏢后,痛苦地對著黑夜爆發內力,發出一聲慘厲的叫聲,她的一頭青絲也瞬間飄散開來,周圍的人感到一股強大的沖力沖擊而來。
五毒教的人趁機偷偷撤離。
嘶吼之后,黑衣女子緩緩倒下,眼睛慢慢合上,她似乎又想起了少女時期,那個在武林大會上對她一見鐘情、在她身后瞻前馬后的李坦,那時李坦還是一名小有名氣的江湖少俠,他英俊瀟灑,一身白衣,在夕陽下舞動著一把靈蛇劍,他笑起來坦蕩大方,勝過世間所有的男兒,一開始,他對她真的很好。
但后來,他終究離開自己,他煩了,他開始躲避,躲避她的大小姐脾氣,躲避她的暴躁,躲避她的控制,甚至為了遠離她,可以拋下所有,遠遁昆侖山。“是他先動情的,明明是他先動情的!”黑衣女子的眼睛合上,嘴里喃喃說道......
“上官玉,你沒事吧?”玉鼠急忙想上前檢查,被景予攔住,他道:“前輩,恐有毒。”
玉鼠聽到后只無奈地搖搖頭,心里嘆道:可惜,可惜啊!
景予站起來,厲聲吩咐道:“搜!”景予手下立馬回道:“是!”
李青松癡癡地站在原地,還沒有從剛剛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他現在可以確定,確實是父親留下的情債,可斯人已逝,個人的緣由卻也無法追究,他只好走到玉鼠身后,喃喃問道:“師傅,你知道這個人跟我父親的關系么?”
玉鼠看了看李青松的模樣,安慰地拍拍他的肩頭說:“我也是剛剛打斗的時候,晉王告訴我,我才知道,這黑衣女子名叫上官玉,她是青陽山上官家的人。二十年前,上官玉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美人,但她性情暴躁,喜怒無常,得罪了不少人,你爹李坦當時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跟我還是酒友,只是后來我去江南,就沒有他們的消息了。聽說他們之間是有一段情緣,李坦還曾說為了上官玉可以考慮入贅到上官家,但后來二人是怎么分開的,我也不清楚了,我一向對這些情情愛愛的不感興趣。但我估計,是受不了她的脾氣吧,才會躲到昆侖山里面去。”
李青松沒想到父親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去了昆侖山,他還差點因為這黑衣女子失了小命,父親從未在他面前提過這名女子,估計真的是一段孽緣吧。
景予的人馬立馬搜捕開來,但染坊里只發現了一些被迷暈的少女,和幾個管事的婆子,五毒教的人除了幾具尸體外,絲毫不見蹤影。
而景予這邊受傷的人因為中毒,漸漸毒發全身,臉上變綠,身體發顫,看起來頗為痛苦。
梨落看著悄悄走到玉鼠身后,低聲問道:“師傅,你的解毒丸呢?”
玉鼠搖搖頭說:“解毒丸對他們無用,很明顯他們中的是五毒教的尸毒,這些尸毒取自很多毒蛇毒蝎的尸體,極為難解。”
“那怎么辦?”梨落小聲呼道,景予的人馬是因為幫忙救師傅和師弟受傷的,若是他們因此毒發死亡,那她真的難辭其咎。
“能解開此尸毒的,我聽說除了五毒教的人,就是前朝大家書離子,此人是個鬼才,曾專門針對五毒教的尸毒投入過一年的心血,但也終于破解了尸毒。”玉鼠闖蕩江湖多年,他的所識所聞超乎常人。
梨落聽完此話,立馬想到了朗清風和阿離,他們應該有辦法解開尸毒,只是這么短的時間她如何去請他們過來呢,上次她送信給朗清風后,一直沒有收到他的回信。
景予在一旁早早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過來冷然說道:“我現在立馬派人去燕支山請國師過來,這里馬上要被官府查封了,我們先回居來客棧。”
接著他又轉過身對著秦兵說道:“還要麻煩秦校尉去通知一下大理寺的人。”
秦兵仰慕景予已久,忙應聲答應。
玉鼠、梨落和李青松聽到后,忙點點頭,幫著景予把他手下的人轉移回居來客棧。
帶著景予手信的甲云匆忙朝燕支山狂奔去。
會玉樓
耶律渠在京師居住的地方叫會玉樓,是他前年置辦的產業,名字取自他的字,他模仿漢人,給自己起了個好聽的表字,會玉。
不過此時此刻,他雙手背負在身后,站在會玉樓大廳中間,臉色冰冷,眼神中還透露中一絲殺氣,很顯然,他在等人。
夜色深沉的時候,一下屬偷偷傳來消息,說秀玉染坊被查封了,他雖有些吃驚,但也還算鎮定,立馬派了兩名高手過去,讓他們看到形勢不對,立馬解決上官玉。
他心底更為擔心的是另一人,他的親身侍衛阿措,阿措從小跟著他,知道他的很多秘密,甚至于他所有的野心,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讓他心底無比煩躁。
“你在等我么?”一妙齡少女的聲音如同踏著月色般傳來,她雖然帶著瑋帽,看不清她的倩影,但依舊可以感受到此女子身材曼妙,國色天香。
誰知,耶律渠聽到聲音后不但沒有平息怒火,反倒轉過身來,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那女子雖會武功,但卻一時沒有料到,硬生生地接了這一巴掌。
她立馬倒地,嘴角被滲出鮮血,瑋帽也被打到一旁,露出了一張秀色可餐的佳人臉龐,但眼神里卻是不可思議,她憤怒地問道:“你敢打我?”說完,她如同一頭失控的獅子般,猛地向耶律渠攻去。
耶律渠對她也毫無憐惜,臉色依舊惡狠,兩人拳腳相向,躲在暗處的暗衛立馬想出手,被耶律渠阻止了。顯然,這女子完全不是耶律渠的對手,她三下兩下拳腳就被耶律渠控制住了,但這女子十分倔強,被控制住了依舊用頭狠狠地想朝他攻去。
耶律渠輕松地躲開了,臉上譏諷道:“怎么還是一副小乞丐的樣子?”
那女子聽到此話后更加暴怒,但無奈身體動彈不得,只得雙眼狠狠盯著耶律渠,那種憤恨如同倒落在街頭的雜草的倔強。
耶律渠見她如此,只好點了她的定穴,并放開了她,他一臉正經地說道:“阿措不見了!”
那女子聽到此話后,情緒由憤怒轉向吃驚,眼神中好像在說“這不可能”。
“巷子、古董店、會玉樓甚至百花樓,我都找過了,沒有他的蹤跡,也沒有任何人見過他的蹤跡。”耶律渠想到那天的驚慌,就渾身煩躁,這一切,完全拜眼前這個蠢女人所賜。
那女子動彈不得,但嘴里吱吱嗚嗚的模樣,耶律渠知道她想讓自己解開穴位,他說道:“今晚所說之事,只有你知我知。”
女子急忙眨眨眼,耶律渠默認她答應了,便把她的定穴解開了。
被解開后,那女子忙大聲說道:“我風靈兒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出賣阿措,我只是覺得他麻煩,就給扔到古董店的一角了,我想,古董店的人肯定能發現他。
原來這女子就是武林第一美人風靈兒,在她被寧翊的人馬追殺后,她就一直躲在郊外的閑云庵里做尼姑,帶發修行。
耶律渠著急問道:“你把他放哪里了?”
“就放在古董店一層的里面,當時他們都隨你上樓了,一層沒人。”風靈兒真摯地說道。
耶律渠心喊“糟糕!”阿措一定是被人劫走了,自己還是大意了,從百花樓出來后,一定有人在暗地跟蹤自己,并且一直跟到了古董店,他看到被打暈的阿措后,就趁機劫走了。想到這里,他急忙匆匆走出門外,他必須想辦法找出此人是誰。
風靈兒見他出去后,忙在后面喊道:“你去哪兒,等等我。”
耶律渠頭也不回,甚至有些煩躁地斥道:“滾回你的地方去,最近都不要出現在京師城內。”
風靈兒只好委屈地撅起嘴,甚至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臉頰,她的嘴角很疼,但她的眼神里卻已沒有流露出任何的哀傷,從小她就懂得一個道理: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依賴任何人,特別是男人。
看來,她得給自己多找一條退路了。
半夜,鬼派
侍衛阿措情形后,發現自己在一個干枯的井底下面,這個井底很大,從外面看起來,只有一些枯死的雜草,但里面卻別有洞天,不僅有關押自己的水牢,還有一個醫師和一名侍女。
醫師每天給自己扎針,侍女每天喂自己吃飯,他被關在一個鐵籠子里面,地面不停地滲水出來,又流進去,除了有些潮濕,自己每天吃的飽,穿的暖。
阿措跟了耶律渠很多年,會講漢話,一開始,他也會同一個錚錚鐵漢一般,大聲呼叫“救命!”或者說“你們殺了我吧!”“我死都不會說的!”他一直相信,草原上的男兒,如同玄鐵一般堅硬。
只是,這兩個人,是個悶葫蘆,除了“扎針了”“吃飯了”“哪里痛?”這些,幾乎不會跟他說其余多余的話,也沒有來問自己什么問題,這太詭異了,還不如一刀給他個痛快。
但他現在還不能死,人沒有在最絕望的時候,絕對不能求死,只要他一天堅守著主子的秘密,他就有存活的希望。
南宮無雙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過來,他在水牢外面坐著,嘴角掛笑,眼里死死地盯著阿措,像是審視,又像是在算計,阿措被他看得渾身發毛。
這侍衛是敵人送上最的美食,他心底在突突打著算盤,怎么樣跟寧翊交換最劃算。
昨日,一名女子想見耶律渠,把他的馬夫迷暈,自己坐了上去偽裝成馬夫,還將他的侍衛隨便地處理,放在古董店一層,他下樓的時候就發現了他。
南宮無雙想到這里嘴角輕笑,簡直是天助我也。
耶律渠應該急瘋掉了吧!南宮無雙當即想掛起自己的二郎腿,心里無比嘚瑟,這男子不想開嘴,不急,他心里想,想從耶律渠親身侍衛嘴里撬出東西的人多了去了,他何必動這個口舌,他之所以讓慕白研究他,不過是想讓他試試他們鬼派最新研究的一款毒藥罷了,這個毒藥不會致命,只會讓人產生幻覺,他正好缺一個實驗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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