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柳默慎這么說,忙道:“姑娘別聽信這些胡說,什么天煞孤星,江湖騙罷了。”
柳默慎聽言,莞爾一笑,道:“是,他們都是江湖騙,那我們就更不用怕騙了,對不對?”
本來還在啜泣的玉俏,愣了一下。
以前她這么開解柳默慎的時候,柳默慎只是會苦笑而已。
萬萬沒想到,今天柳默慎會如此說。
玉俏再次感到,從無相庵回來的二小姐,真的不一樣了。
只是這不一樣,很好。
玉俏破涕為笑,道:“嗯,姑娘說得是,我們不怕。”
柳默慎見她不再哭了,才道:“我記得,玉俏有個弟弟,是不是?”
玉俏點點頭,拿帕擦了擦淚,道:“是,有些憨傻。”
柳默慎道:“他現在在哪兒做活?聽你的嗎?”
玉俏不知道柳默慎為何這么問,只是點頭道:“聽,他歲的時候奴婢的娘就去世了,是奴婢把他帶大的,他小時候生過病,所以腦笨笨的,卻最聽奴婢的。也是因為他笨,所以做不了其他的差事,就和我爹一起在馬廄喂馬。”
柳默慎再問:“笨?是怎么個笨法?能傳話嗎?愛說話嗎?”
玉俏更是不理解了,卻依舊如實回答:“十句話和他說了,轉身就能忘了五句,但是如果多和他說幾遍,還是記得住的。倒是不愛說話,人都嫌他笨,不愿和他一處,他也不喜歡說別人的事情,有些東西進了他的耳朵,就和那泥牛進了海一樣,再是出不來了。”
柳默慎滿意地點點頭,道:“這就好,那我要他做件事情。”
玉俏愣了愣,沒想到柳默慎竟然會找她那笨弟弟做事兒,可是轉念一想,家里其他姑娘都有那么幾個小廝,能在外面幫著跑跑腿,買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偏偏只有柳默慎自己一人躲在這無名園里,外院無人可用,便懂了,笑道:“姑娘,奴婢那兄弟真的挺笨的,我怕他惹姑娘生氣。”
柳默慎站得有些乏了,便坐回到椅上,道:“笨不怕,不愛說話才好。況且姐姐的兄弟,笨只怕也是有限的。”
玉俏噗嗤一笑,道:“奴婢謝姑娘夸獎。只是不知道姑娘是要買什么東西嗎?”
柳默慎搖搖頭:“不是買東西,是給人傳個話。”
玉俏疑惑地問:“給什么人傳什么話?”
柳默慎笑道:“你就讓他到明義坊,去找一個姓陶名歸的大人,讓她得空后,來見我一面,但不能讓人知道。”
玉俏心中頓時一緊。
陶歸?大人?與姑娘見面?還不能讓人知道?
玉俏如今已經長大了,漸通人事,所以一聽柳默慎這么說,就想起了府中積古的嬤嬤們說的那些京中貴女的八卦。
誰家的小姐看上了哪家的公,哪家的公又要賺誰家的小姐,什么暗通曲款、私相授受的,每每聽得玉俏咋舌。
尤其是在嬤嬤的故事里,還有那得了小姐青睞的公,四處將小姐送出詩炫耀,以至于逼得那小姐投繯的、跳井的、剃了頭當姑。
而那公呢?最多也就算一樁風流韻事罷了,等過了幾年風頭過去了,照樣娶妻生女,臨了還能寫本書,再編排人家的姑娘一番。
所以這些故事,給玉俏留下了很深的陰影,可是誰知道自己家的姑娘竟然……
這怎么能好?
是以玉俏忙緊張兮兮地說:“姑娘,你可千萬別犯傻。”
柳默慎被玉俏說得有些莫名,便問:“怎么了?”
玉俏柔聲勸道:“姑娘怎么說也是忠勇公府的嫡女,雖然老爺夫人……對姑娘有些苛責,但也不會在姑娘的婚事上犯糊涂,姑娘……可千萬不要做傻事。”
柳默慎這才明白玉俏在擔心什么,不由失笑。
不過,她依舊很認真地點點頭,道:“玉俏姐姐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玉俏雖然聽柳默慎這么說,卻依舊不放心。
果然,柳默慎剛這么說完,后面又加了一句:
“只是那位陶大人……”
玉俏的心又提了起來,剛要勸,就聽見柳默慎慢悠悠地將后半句說了出來:
“……是宮中內侍衛,是個女。”
第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玉俏就起來了。
誰知就見柳默慎坐在床上,拿著一本書,人卻在發愣。
玉俏見狀,忙下床,過來道:“姑娘起得真早,倒是我,貪睡了。”
本來在發呆的柳默慎一笑,道:“沒有,現在離著請安還有一個半時辰呢。”
玉俏笑道:“可不是呢,”說著,將紗帳掛好,道,“姑娘今天穿什么衣服?”
柳默慎將書放好,道:“和往常一樣就好。你看著辦吧。”
玉俏道了一聲是,便開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這邊廂玉俏正找著衣服,那邊廂屋門已經被人推開,就看見青虹走了進來,對著柳默慎請了個安,道:“姑娘起得真早。”
沒等柳默慎說話,本在找衣服的玉俏卻笑了:“你今天起得也真早,必定是夢見了棗泥糕,所以才這么早來催債的吧?”
青虹聽玉俏如此打趣她,便皺了皺鼻,道:“姐姐說什么呢?我是昨天睡了好多,所以今天起早了。”
玉俏從柜里拿出了一件淡青色繡玉簪花的裙并一件月白色繡青色纏枝紋的交領半臂,問:“姑娘今天穿這個吧,清爽些。”又對青虹道,“好好好,你最聽話了,快去給姑娘打水來洗臉,等下你服侍姑娘穿衣服,我先去給姑娘做些點心,免得等下去請安的時候時間長,餓到了。”
青虹聽說,忙道:“姐姐不用忙了,方才上屋瓔珞姐姐來了,說是夫人今早起來了身不爽利,就不用姑娘們去請安了。”
玉俏聽說,心中一沉。
自家姑娘一回家,夫人身就不爽利了,看來這事兒,又要算在姑娘身上了。
不過柳默慎的表情卻不變,只是笑道:“好,我知道了。”
玉俏將衣服放下,卻又怕柳默慎心中不好,便勸道:“既然不用去請安了,姑娘不如再歇會兒吧。”
柳默慎則搖頭笑道:“不必了,我今天就穿你找的這身。你先去廚房做些蝴蝶酥來,我去看看姐姐。”
柳默敬最愛吃玉俏做的蝴蝶酥,以前也經常遣人叫玉俏去做,只可惜身體不好,不能多吃。
玉俏一聽,立刻喜上眉梢,笑道:“好,奴婢這就去。”
等玉俏做好了之后,已經是辰時二刻,柳默慎早已經穿戴好了。
玉俏看了看柳默慎,卻不滿意青虹給柳默慎梳的頭,就親自又給柳默慎整理了一番,口中教導著青虹姑娘的頭發應當如何如何梳,還在鬢邊插了一直雙蝶流蘇的簪。
柳默慎看著這一切,笑了一笑。
這支簪是姐姐從母親詹梅初的嫁妝里找出來,放在她的妝奩中的。
但是因著這支簪頗為富貴,所以她從來沒戴過。
一切收拾停當之后,玉俏讓青虹提著食盒,送柳默慎到了門邊,便笑道:“姑娘帶青虹去吧,奴婢給姑娘看著屋。”
柳默慎卻笑著道:“不用看屋了,你今天就先回家去吧。”
玉俏卻笑道:“奴婢還是等姑娘回來再回家吧,免得那些人來姑娘的屋,鬧得不成樣。”
柳默慎笑著低聲道:“還是現在走吧,二娘今天既然病了,你還留在這里做什么?不然等下四妹妹來鬧,你是攔還是不攔?”
玉俏聽說,也笑了,便屈身行禮道:“是,奴婢這就家去。”
柳默慎又道:“我們這兒,可還有錢?”
玉俏左右看看沒人,便低聲道:“還有二兩銀,”說著,又帶著心疼道,“姑娘昨天大方,給了那些人五錢呢……”
柳默慎眉頭微微一皺,自己的錢果然很少呀。
不過她還是說:“好,你拿了一兩銀給你父親,讓你父親先買些跌打的藥,送給昨天送我回來的張叔。”
玉俏知道昨天的事兒,自然很同意,但只是一兩銀,怕也買不到什么好藥。
她想了想,道:“不用姑娘拿錢,我爹是給老爺看馬的,家中倒是還有些積蓄,至于跌打的藥,我那弟弟時常受傷,所以家中最多,奴婢就先看著辦了。”
柳默慎點點頭:“好,那等我從姐姐那里回來,再還給你。”
玉俏笑道:“姑娘說什么呢?姑娘先去吧,我收拾一下就回家。”
默慎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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