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族的族老幽甫,在柳賢哲魂壇碎斷之時,如從另一個時空突兀重現。
他浮現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已化為血人的柳賢哲。
幽甫想也不想,立即催發血脈秘術,以一道道凌厲月芒橫掃而來。
魂壇碎裂,乃是魂壇強者最慘痛的打擊,能直接重創武者的軀體和魂魄。
柳賢哲此時,就處于最為虛弱的狀態,根本無法承受幽甫的含恨一擊。
月芒如一柄柄利劍,刺入柳賢哲軀體,在他血肉中來回穿梭。
“嘭!”
柳賢哲的血肉之軀,內部傳來奇異爆鳴,骨骼碎斷。
在月淚化為一片明月光幕,將他碎斷魂壇籠罩之時,柳賢哲已自知無法收回魂壇。
他眉心之中,一簇靈魂之火閃耀出來,似要遁入虛空。
就在此時,從魂獸的眼瞳中,飛逸出一條條灰蒙蒙的絲線。
那些絲線在空中忽閃忽逝,瞬間就滲透柳賢哲眉心,下一刻,魂獸的血脈天賦——噬魂,已全力催動。
柳賢哲眉心的靈魂火光,在魂獸的血脈天賦下,漸漸熄滅。
他靈魂直接被魂獸吸納吞沒。
虛空境強者,就算是魂壇爆滅,肉身炸裂,只要靈魂能遁離,以后還有重新復活的希望。
他們最后一簇靈魂之火,甚至能一閃間,就遁入虛空消失。
除非精通空間秘術,亦或者有靈魂類的神器,才能斬斷他們最后一線生機。
擁有六層魂壇的柳賢哲。本該有逃生的可能。
可惜。想要他死的兩個人。恰恰就是精通空間秘術的繆怡姿,還有天生具有噬魂血脈天賦的魂獸。
不論是繆怡姿,還是魂獸,都是能將他最后一縷靈魂之火給熄滅的恐怖存在。
所以他最后的一線生機也被徹底斷絕了。
“總殿主!”
太陰殿另外兩名殿主,眼見柳賢哲魂壇碎,肉身毀,靈魂火熄滅,都是目眥盡赤。
“你們也是一樣的下場。”
星門下端。秦烈臉色悠然,不急不緩道。
兇戾魔氣沖天的白骨鐮刀,還有金色獨角,此時隨著魂獸的魂力牽引,已刺向那兩位殿主的魂壇。
也在此刻,黃金巨人班德拉斯,還有魔龍族的巴雷特,同樣怒嘯而來。
秦烈再看了一眼,就掉過頭來,將注意力放在太陽宮的君天耀身上。
他很清楚。只需要他的魂獸分身,就足以將兩名太陰殿殿主抹殺。
九階的魂獸分身。內部為魂族的分魂,常年征戰于深淵,和領主級別的深淵惡魔血戰。
魂獸分身的戰斗力,和九階的深淵領主相比,也絲毫不弱。
不久前,他在極炎深淵和深淵領主阿特金斯血戰過,他對深淵領主的恐怖戰斗力,有著極為深刻的認識。
一名深淵領主的實力,至少相當于五個滕遠,五個柳賢哲。
魂獸也擁有類似的戰斗力。
魂獸分身加上幽甫,神器月淚,還有巴雷特和班德拉斯兩人,想要擊殺無法從此地遁離的兩名太陰殿殿主,簡直就是沒有任何的懸念。
他于是放心地將視線凝聚到君天耀身上。
另一邊,繆怡姿再看到柳賢哲伏誅以后,又見巴雷特和班德拉斯呼嘯而來,似也知道剩下的兩個太陰殿殿主必死無疑。
她也將視線放在君天耀身上。
此刻,端坐在六層耀日魂壇上的君天耀,面臨著柯蒂斯和滕遠眾人伏擊,處境極其狼狽。
君天耀的六層魂壇,本可以通過太陽宮耗費數千年時間凝煉的“太陽圣輝”古陣,獲取源源不絕的太陽神力。
如果是正午時分,他還能從天空的烈日,來聚集另外一股渾厚力量。
可惜,魂獸降臨的那一霎,就利用魂族秘術,強行將“太陽圣輝”營造的禁天秘陣破碎。
連帶著一座座太陽宮的宏偉宮殿,也在頃刻間轟然崩塌。
這就導致君天耀沒有辦法從太陽圣輝內聚集神力。
隨著白骨鐮刀的升天,滔天深淵魔氣的泛濫,這片天空也被黑暗籠罩。
沒有一絲一毫的太陽余暉能穿透下來。
君天耀的耀日魂壇也無法從太陽上獲取助力。
這就使得他的戰斗力大減。
柯蒂斯,滕遠,都是和他同階的強者,再加上尼維特,還有其它虛空境的修羅族強者,君天耀如何能敵?
一塊塊炎光耀耀的晶片,從君天耀的魂壇內飛離出來,一一懸浮在他頭頂。
那些晶片,內部太陽神力如柱,沖天而起,試圖破開覆蓋云層的深淵魔氣。
仿佛只要破開濃厚深淵魔氣形成的黑云,他的那座耀日魂壇,就能和頭頂的烈日達成聯系,能助他脫離險境一般。
“他曾在那太陽上苦修,在那太陽山留有后手,只要他的魂壇和太陽形成微妙溝通,他就能掙脫空間束縛,直達天穹深處的那顆烈日炎星。”
就在此時,視線從已死柳賢哲身上轉移過來的繆怡姿,突然醒悟過來,不冷不熱地來了這么一句。
柯蒂斯,滕遠、尼維特等人,幡然醒悟過來。
他們在驚異的同時,立即各施秘術,以一層層五光十色的光幕,結界,壁障,將君天耀頭頂破天的炎日光柱給阻礙攔截下來。
一層接著一層的結界封印,如一層層天穹之頂,將君天耀頭頂的天空給完全封死。
君天耀刺天的那些日光,不論如何突擊,都無法裂開那么多的封印。
他想要借助于烈日炎星,帶著魂壇直接遁走的計劃,就此被終結。
“賤人!”
君天耀臉色陰沉,這次沒有遮掩,而是猛地暴喝。
他那雙充血般的眼睛,也第一次惡狠狠地落在繆怡姿的身上,眼中繚繞著滔天怒氣。
他留在烈日炎星的布置,只對繆怡姿一人炫耀過,這是他最為引以為傲的后手。
繆怡姿的泄露,令他的逃生大計,被柯蒂斯眾人識破,這意味著他的生機,也可能被就此斬斷。
在死亡威脅下,他的虛偽和偽善面具,終于被他給撕破。
“這兩個字是你最真實的寫照。”
繆怡姿背脊挺直,胸前的高聳雙峰,和她臉上的神情一樣傲然,她的眼神和語氣,都充滿了嘲諷和快意。
“賤人!你還說你沒有勾結秦家?”君天耀臉色猙獰,低吼道:“你要是沒有和秦家暗通款曲,秦烈這小雜種為什么會如此巧的趕來?”
“三百年了,你口口聲聲說恨那小雜種入骨,可他卻在你臨死之際突然到來!”
“這說明了什么?我看三百年前,你就和這個小雜種有一腿!你還在我面前裝什么清高?裝什么冷如冰霜?”
“你以前不是迷戀秦浩嗎?秦家老爺子,不也是一心希望你和秦浩走到一起嗎?”
“結果,秦浩在域外星空和神族女子有了這小雜種以后,你竟然和他兒子攪合在一起!”
“哈哈哈,父親沒有選擇你,你就找兒子做替代品對吧?”
“你說你是不是賤人?”
君天耀在發現逃生之路,被繆怡姿一句話破滅以后,終于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他潛藏在心中的一番怨念,也在這個時刻,被盡情宣泄出來。
端坐在自己魂壇上的繆怡姿,聽著他的呵斥,眼神冷到了極致。
注意力也放在這兒的秦烈,也是轟然一震,似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神情也變得復雜起來。
很多本該不屬于他的記憶,此時忽然涌上心頭,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
他嘴角泛出一絲苦澀懊悔,心中輕嘆一聲,喃喃低語:“繆姨……”
他已記得,以前的那個“他”,一直稱呼繆怡姿為“繆姨”,對繆怡姿懷有極為復雜的情感。
而繆怡姿,卻在少女時代,就極為崇拜仰慕他父親秦浩,將秦浩當成最完美的男人來看待。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