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焰不確定微信對面人是不是林晚粥,總之有太多不確定因素,索性不再去管。
看了一會網課,時間一點點過去,微信彈出一條消息。
裴暮蟬:“有空嗎。”
“有,門沒關。”
許青焰回了一句,放下手機后不由深吸了一口氣,起身將早已準備好的水果切片,端出熱騰騰的茶水。
客廳很安靜,能聽見走廊的腳步聲,很輕。
他抬頭看向門邊,裴暮蟬在門口停頓了兩秒,輕輕的敲了門。
“進來吧。”
他站起身迎接,不知為何,他感覺裴暮蟬似乎情緒不高。原本心里就緊張,這下他不由更加忐忑。
“怎么了嗎?”他問道。
裴暮蟬走到沙發邊,靠著扶手虛虛坐下,答非所問道。
“你想看課,是嫌棄我教得不好?”
“什么?”他頓時有些麻爪,“不是啊,只是正巧沈矜月問了,想著不要白不要,所以......”
“噢。”她瞥了許青焰一眼。
聞言,許青焰更懵逼了,噢是什么意思。不是,自己只是薅沈矜月的網課羊毛而已,沒招誰惹誰啊。
“那你怎么不問我要?”裴暮蟬問道,聲音柔柔的。
“你有嗎?”他試探性問道。
“有啊,你沒問我怎么知道你需要。”裴暮蟬轉頭看向他,手指還搭在沙發靠背的邊緣來回滑動,幽幽道。
事情似乎在往另一個莫名其妙的方向拐,許青焰明明已經做好了唱歌的準備。甚至還將歌詞寫在手機里,來回修改幾個版本,也算是留痕了。
假裝晴天的歌詞是經過幾次修改才得到的,不是憑空天降。
“那我現在問可以嗎?”他小心翼翼問道,“你有樂理的網課嗎,我想借來看一看,行嗎?”
“嗯。”裴暮蟬點了點頭,伸出了手,“手機給我。”
她終究還是不好意思伸手去他兜里掏,只是問他要而已。許青焰也很配合的給了,至于鎖屏密碼,她那時聽了一遍就記住了。
4399。
兩個網課不是同一個軟件,裴暮蟬眼皮也不抬一下,直接將沈矜月那個教學軟件關了。忍住了,沒刪。
光速下了一個新軟件,啪啪啪幾下,登上她的號。
“給。”她將手機遞了過去。
許青焰接過手機點了幾下,發現這賬號是剛開不久的,樂理課也是一個小時前買的。他頓時眼皮狂跳,卻又不得不假裝不知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晴天為重。
“謝謝,那我就看你這個網課,實在是幫大忙了。”許青焰斟酌著詞匯,一個勁的暗夸裴暮蟬。
“配合裴老師講課,閑暇時間我再多看看網課打打基礎。”
裴暮蟬有一瞬間臉熱,清咳了一聲。
“只是她那個課不太適合你這種初學者,會遇到很多問題的,看這個會更好一些。反正我買了,放著也是放著。”
“嗯。”他點了點頭,有點難繃。
一個小時前的課程購買記錄還沒刪,莫非裴暮蟬這女人有教學癖,喜歡給人講課,最煩被搶學生之類的。
搖了搖頭,他將那些雜亂的念頭拋出腦海。
“我們可以開始扒譜了嗎?”
聞言,裴暮蟬才反應過來,自己過來是來幫他扒譜的。雖然不抱什么期望,但畢竟是答應過的事情。
她是正兒八經的科班出身,聽歌扒譜對于裴暮蟬而言難度并不高。于是坐了下來,從客廳櫥柜處翻出了一支筆。
結果半天找不到紙,只能寫在餐巾紙上。
“好,你要彈吉他嗎?”
“不了吧,彈得不好。”許青焰擺手拒絕,他心里還是有點數的。
托穿越者的福,爆了不少金幣。腦海中多了一座曲庫,一座影視庫,更離譜的是唱功還被優化了。
不過也只僅此而已了,知識并未增加一分一毫。
果然,這輩子逃不過學習的苦。
“那你直接清唱吧,沒關系的。”裴暮蟬抿了抿嘴,手已經握住了筆桿底端,筆尖在潔白的餐巾紙上點出一個墨團。
“好。”許青焰清了清嗓子,準備十分業余,一開口慵懶的旋律就有了,“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那年就飄著~”
令裴暮蟬意外的是,第一,許青焰的唱功很好,第二,這首歌完成度很高。
“Re So So Si Do Si La,.....”
聽見這一段哼唱的時,裴暮蟬腦海里第一個念頭是他還沒想好該填什么詞,第二個念頭是好像這樣也不影響歌曲完整性。
“為你翹課的那一天,花落的那一天,教室的那一間........”
這一段節奏明顯加快了不少,裴暮蟬垂眸在紙上快速寫寫畫畫,腦海里已經隨著歌詞清晰勾勒出了幾幅畫面。
下雨天,青澀的少年少女躲在同一個屋檐下。假裝不在意的正經模樣,轉移視線的漫不經心。
視線相撞的那一秒,濕漉漉的眼神,不斷加快的心跳。
青春最開心也是最苦澀的事情,是每天隨著那人的身影起起伏伏,是關于暗戀這件事難過的小事。
是一天掃過那人的位置三十次,每次都像是開盲盒似的心跳加快,即使說不上話,隔著一人并肩走上五米都會開心一整天!
“刮風這天,我試過握著你手,但偏偏,風漸漸.......”
裴暮蟬筆尖停頓了,她開始意識到這就是一首完整的歌曲,從旋律到歌詞幾乎達到了完美的地步!
畫面的一步步交相輝映,故事從一朵小黃花開始。暗戀的心七上八下,像是懸掛在七層高塔上的風鈴。
風過境,聲起落,此起彼伏,叩響一個人的名字。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還是說了~拜拜。”
暗戀就是,比起他的眼睛,更加熟知一個人的背影。青春是一首詩,故事的最后滿是遺憾,但那個人永遠不會褪色。
他不會衰老,不會世故。
少年永遠陽光熱烈,穿著散發著熏衣草洗衣粉香的干凈校服,長手長腳的站在灑滿陽光的走廊。
站在她的心尖上,烙印在她的十四五歲。
她永遠不會沾染煙火氣,永遠年輕漂亮,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棉裙。在那個黃昏午后,站在他永遠鮮活的回憶里。
故事的結尾,是懵懂的青春。
咔噠,裴暮蟬回過神來,發現餐巾紙上印著一團墨,模糊了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