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應夭夭離開的背影,顧涼撫了撫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面前的幾只小豆丁。
察覺到他的注視,小家伙們頭低的更低了。
倒是雪蘭,有些好奇地把眼皮時不時地撩起來,看一看這陌生的家伙。
一個感覺很強大的妖,比自己還要厲害很多。只是……那氣息里似乎摻雜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雪蘭若有所思,秀美的眉輕擰著。
瞥了眼蕭言,顧涼頗有些厭煩地看了眼眼前的幾只。
說到底,雖然討厭那人,但體內的血液還是讓他和他有許多相似之處。比如這討厭小孩子,不,是所有的幼崽,他都討厭。
“是的,少爺。”跟在顧涼身邊久了,蕭言自然看出了顧涼的意圖。
“諸位,請隨我來。”
雖然,這成婚的熱鬧還沒有看完,但是,總覺得耽擱了少爺的事情,后果會很嚴重的樣子。
總歸,這些小妖,也不在這邊待著了。
“煩勞帶路。”
作為里面閱歷最多,看著也相對經驗比較豐富的雪狐雪蘭,牽了牽柳柳和墨桐的手。
只有花朝,相比較而言已經看上去是成熟的小妖了,雪蘭自是沒有去管。
出了府,應夭夭便使了法子,轉瞬回到了府里。
直接回到了自己房間,應夭夭把半半放在了自己床上,便去了衣服踩進后面的池子里。
溫熱的池水覆在身上,讓應夭夭舒服很多。
閉著眼睛,應夭夭整個滑進了池子里。水漫過身子,漫過眼睛,長發如水草般在水里蕩漾著。
好困……
應夭夭就這么在水里面躺著,只覺得四肢百骸也溫暖了起來。只是,心里卻是難受極了。
應夭夭不知自己如何難過,但腦海中時時浮現那兩個走在一起的紅色身影,緊緊交握的雙手,和纏繞在一起的發絲……
頭劇烈痛了痛,應夭夭的腦海中,又多出了幾幅畫面。
燭火輕晃的房間里,簾帳搖搖,細碎的聲音在床帳內傳出,讓人心癢癢的。
應夭夭只覺得身子熱了熱,繼而,她看到那伸出床帳的白皙手腕上,綠色的枝葉形手環……
好熟悉,應夭夭腦子昏昏沉沉地想到。
待應夭夭失去意識的時候,已經恢復原本模樣的半半,剛剛好繞過屏風,推開小門進來。
看到那熟悉的人,再一次毫無意識地在自己眼前,像是沒了生息一般的模樣,半半沒有思索地,快步走了幾步,踏進池子里,把人從水里撈了出來。
放在池子上,半半,不,準確來說的話,是顧深,顧深撩開應夭夭的衣服,丟在一邊,這才手指微顫地探了探人的鼻息。
心終于放回了原處,顧深舒了一口氣。
腳步發軟地單膝跪在應夭夭身旁,顧深用濕漉漉的手掌抹了把臉,然后這才想起什么的,也脫了衣服,將人抱了起來,往屏風后走去。
把赤果果的應夭夭用隨手拿起的一塊布擦了擦,顧深這才把人塞進被子里,把被子蓋蓋好。
又把自己擦了擦干,顧深這才彎了彎唇角,將自己也塞進了被子里。
本該用靈力將自己和應夭夭烘干的,但是顧深剛剛恢復本體,一時識海內靈力匱乏。
況且,許久未見,顧深只想要親自感受她的溫度,那種活生生的,溫暖的感覺。
把人緊緊地擁在懷里,顧深的手習慣性地落在人的軟腰上,然后沉沉地閉上眼睛,很快便陷入了深眠。
夢里,應夭夭和曾經的許多次一樣,為他撫琴,為他起舞唱歌……那些如夢般的記憶,像是雪花一樣,紛紛飄落,讓顧深一次次地沉醉著。
睡夢里,應夭夭只覺得自己被什么纏到了一般,渾身沉甸甸的,被壓地快要喘不過氣來一般。
拼命地掙扎著,卻只是換來更嚴酷的桎梏,讓她不禁大口地喘著氣。
這日里,顧滄原本是在做公的。
小窗外凜冽的寒風呼呼地吹著,讓顧滄不禁更緊地擁了擁自己的手爐,把肩背上的兔毛坎肩又往上拉了拉。
按理說,屋里也向大宣東北地界的人們一樣,在地下安了地龍。但是,顧滄還是感覺很冷。
這冷,就像是冰寒的冷水進了骨髓一般,冷的徹骨。
為什么自己會這么冷呢,顧滄之前雖好奇過,但這次,卻是有些懷疑了。
作為北原狼族,這么怕冷,著實不太正常的樣子。
一張紙用盡,顧滄把鎮紙擱在了上面,又拿起了另一張來。
只是,手剛剛從鎮紙上離開,紙剛剛攤放在桌子上,門便被忽地一下拉開,帶起一股子夾雜著雪花的寒風。
是顧淑。
雖然,顧滄從未在顧淑身上看到一點點淑女的氣質,一點點可能會賢淑的可能。
“藍藍,藍藍,你看我給你拿了什么好吃的。”小家伙雖然個子小小的,其實也才一歲多一點。
顧滄有些懷疑,顧淑的身體里可能會有妖或仙的血液。要不然,小家伙怎會長得這么快,那么早會說話,那么早會走路奔跑。
是的,顧淑以一歲多一點的年齡,已經過了普通人族小孩幾年可能長成的模樣。
“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喊藍藍。”
是的,已經說了許多次了,但顧淑總是會故態復萌地喊他藍藍,屢次三番,也從未改正過一次。
顧滄想,若不是看在她年齡小的份上,小家伙早就已經和北原上的冰雪融為一體了。
“藍藍,我給你帶了烤紅薯,前幾日顧北叔叔從中原帶回來的,好甜的。”小家伙獻寶地跑到顧滄桌案前,推了推手里的吃的。
軟糯的紅薯被烤的金黃,帶著紅色,還在冒著熱氣,溫暖誘/人的味道一下子便俘獲了顧滄的嗅覺。
看起來很美味,想必確實很好吃。
雖然有些饞,但顧滄還是看了看顧淑,故作嚴肅地道,“不是說了嗎?下次要敲門進來。”
顧淑眨巴了兩下眼睛,也有些無辜的樣子,“可是,我喊藍藍的時候,你也是和這樣的態度呀。”
顯然,小家伙總數在顧滄的忍耐線上來回地蹦蹦跳跳。然而……然而顧滄總是不忍心懲罰她。
導致的結果呢,自然就是顧淑對顧滄的話不怎么放在心上。
聽了顧淑的話,顧滄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
自己果真是,太縱容了!
“了了。”沉沉地喊了一聲,顧滄不去看顧淑,撐了撐側臉。
“族長。”
很快的,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一臉“你看看”的目光落在顧淑身上,顧滄懶洋洋地道,“進。”
“族長,您找屬下,是有什么事嗎?”
顧淑小姐也在,難道是顧淑小姐又犯了什么錯嗎?
但是,這些與他們有什么關系呢?總歸,族長大人是不會責怪她的。
注意到下屬的反應,顧滄有些心驚。自己何時,已經對顧淑寬容到,眾人皆知了呢?
擺了擺手,顧滄示意下屬下去。
看著門再次關上,顧滄小幅度得抖了抖身子。
“梳子。”
“……藍藍,你能不能喊我名字呀?”顧淑對了對自己的手指,有些卑微地道。
“怎么了?有哪里不好嗎?”顧滄笑了笑,手指彈了彈小家伙的腦袋。
“可是,昨日顧玥阿姨給我梳發髻的時候,說那梳頭發的東西,就是梳子。我不想做那只能梳發之用的梳子。”
顧淑不禁扁了扁嘴,不太高興。
“是嗎?可是,藍藍就想喊小淑梳子,小淑不愿嗎?”
明明極討厭這個稱號,顧滄卻是勉強自己喊了喊。
果真是討厭。
有些嘲諷地勾了勾唇,顧滄眼睛定在顧淑身上,去看她的反應。
“……好吧,既然藍藍喜歡梳子,那便梳子吧。”
小家伙還小,完全沒有看出顧滄在生氣。若是族中的其他人看到,怕是早嚇得早早地撤開,能撤的,相想必也知道這個時段,是不能去招惹憤怒的族長大人的。
其實,哪怕顧淑知道顧滄現在生氣,以她現在有限的想法,也實在是不知道怎樣讓顧滄開心。
心里嗤了一聲,顧滄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果真是自作自受。
竟然會期待她能說出什么讓自己舒坦是話來。
“藍藍,給你。”
顧淑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哪怕剛剛得了一個“梳子”的稱號,小家伙依然歡歡喜喜的,把手里的烤紅薯再次送到了顧滄面前。
顧滄笑了笑,原本不想接的,但顧淑的手已經落在他面前了。
“謝謝。”顧滄語氣冷淡地道。
顧淑眼中的星光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手指緊緊地攥住了衣角,有些窘迫尷尬的樣子。
但顧滄知道,小家伙壓根不懂得什么是尷尬和窘迫的。這些,大概要等小家伙大一些了才會知道。
甚至,顧滄有種猜想。說不定,小家伙一直也不會有這種情緒的。
畢竟,一個生長速度不合理的小家伙,連族中長老也看不出是個何物的小家伙。
顧淑雖然剛剛沒有注意到顧滄的生氣,但是對于危險的敏感神經,讓顧淑詫異地抬起頭看了看顧滄。
顧滄沒有看她,只是沉默著接過那烤紅薯,面上一點點的表情也沒有的。
有些害怕,顧淑倔強的站了一會兒,希望顧滄能發現,能安慰自己一下。
但是,時間一點點地溜走,顧滄也只是將那烤紅薯放在一邊,動也未動。繼而,繼續開始自己的事務。
終于,顧淑忍不住了,小肩膀一抖一抖地,扁扁嘴巴忽地一下轉身沖出了房間。
門打開又關上,這次,沒有那往常經常出現的,銀鈴般的歡樂笑聲。
了了是守在族中門前的狼,剛剛被喊進去已經很忐忑了。
猜測族長心情不好,卻是沒有想到,連這美麗可愛的小姐也被訓得哭著跑了出來。
“小姐,別哭啊!那眼淚會變成冰凍在臉上的。”大聲喊了一句,了了自覺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索性化作原型,盤臥在門前。
哭了?
顧滄有些懷疑,但是,又實在是不知道說些什么。
看了一會兒,顧滄暴躁地發現,自己現在什么也看不進去的。
糾結地皺了皺眉,顧滄看向那被顧淑拿進來“孝敬”自己的烤紅薯,感覺忽然有些餓了。
這個……
顧滄仔細看了看,發現那上面的皮有些不太好看,里面的瓤倒是金黃金紅的,看起來味道不錯的樣子。
看著那粗糙的外皮,顧滄很好奇自己是怎么拿到手里的。
只是,實在是味道香甜,顧滄的手還是慢慢落了上去。
只是,手甫一落上去,便察覺到了不妥。
太燙了。
現在已經這么燙了,想必方才依然是這么燙的。
那顧淑的手,會不會已經燙的起了泡呢?雖然說可能身體里有仙族或是妖族的血液,但看其沒有一點點靈力的樣子,想必,顧淑的父親,也不是那么的厲害。
顧滄眉頭緊緊地揪在了一起,長指在那烤紅薯上放了又拿開,有些不確定。
難道,自己要先示好嗎?
不,那是不存在的,他不可能率先道歉。他是族長,還是要面子的。
何況,只是一個小孩子……
雖然這么想,顧滄還是有些不舒服。自己這樣,與那無賴有何分別呢?
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
應夭夭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淺金色的陽光從窗櫳內穿進來,在木色的地板上留下晃眼的光暈。
應夭夭感受著眼睛上的刺目陽光,使勁閉了閉眼睛,然后把臉埋在了枕頭里。
她還有些困。
何況,只是一個小孩子……
雖然這么想,顧滄還是有些不舒服。自己這樣,與那無賴有何分別呢?
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
應夭夭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淺金色的陽光從窗櫳內穿進來,在木色的地板上留下晃眼的光暈。
應夭夭感受著眼睛上的刺目陽光,使勁閉了閉眼睛,然后把臉埋在了枕頭里。
她還有些困。
何況,只是一個小孩子……
雖然這么想,顧滄還是有些不舒服。自己這樣,與那無賴有何分別呢?
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
光暈。
應夭夭感受著眼睛上的刺目陽光,使勁閉了閉眼睛,然后把臉埋在了枕頭里。
她還有些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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