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之親眼看著汀月被押走,心里頭實在不是滋味兒,再怎么說,汀月也是為了救她才被押走的。
玉佩的事還未查明,如今汀月也被抓走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唉,”姜妙之輕嘆一聲,有氣無力的坐下,慎氏聽到這一聲嘆息,便轉頭看她,望見那碟牛肉,連忙端起來遞給汀奴,吩咐道:“快把這東西拿出去倒了。”
“諾。”
這一家人吃飯素來都是各吃各房,從來沒有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過,至少,姜妙之至此這些日子都是如此,每日三餐所用的食材也都是外面的人送到府上,交給大惠氏的人清點過后統一命人分發到各個園子,所以,汀園的食材,都是大惠氏手底下的人送來的。
姜妙之若要救汀月,就必須從食材的來源查起,可府上的食材都是大惠氏的人在管,她自然沒法從這兒查,唯一的法子,就是找到每日給府上提供食材的人。
“娘,每天給咱們府上送菜的是什么人?”
慎氏怔怔,“你要干什么?”
“當然是要查清楚這牛肉到底是哪兒來的啊!”
慎氏極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這牛肉是汀月在外頭買回來的,她方才不是已交代了么,你還要查什么?”
“娘相信了?”姜妙之滿帶自嘲的笑了一聲,“她不過是代我當了替罪羊,我不相信,就這么點兒道理,娘竟沒有看出來么?還是明知妙繡要陷害我,卻還是無動于衷?”她不單單是要救汀月,她還要把淳于妙繡揪出來!
慎氏分明頓了頓,道:“妙之,娘不是這個意思……”
姜妙之已察覺了眉頭,認定了她就是維護淳于妙繡,當即回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娘的意思是……”話說至此,偏偏欲言又止,停了會兒方才繼續道:“娘是覺得,既然汀月已經認了,那咱們就當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你又何必再趟這趟渾水。”
她說話間毫無底氣,微微垂眸不與姜妙之對視,分明是隨口說幾句話來搪塞,姜妙之自然聽出來了,便自嘲似的一笑而過,站起身走至慎氏跟前,道:“娘,說到底,你還是處處都維護妙繡。”
慎氏不語,微微皺眉,一副有什么難言之隱的樣子,姜妙之繼而又道:“既然娘不幫我,那這件事情,女兒自己一個人去查!”
她說罷,當即拂袖而去,慎氏連忙喚:“誒,妙之!”
奈何姜妙之頭也不回,現下更是愈走愈遠,她無奈輕嘆,:“你什么時候才能明白娘的心思……”
這時汀奴也進屋,適才親眼看見姜妙之離開,大概猜到了些,又聽慎氏所言,便安慰道:“師姐且安心,妙之總有一日會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慎氏聞言又輕嘆一聲,不再說什么。
姜妙之說一不二,出了汀園便直奔府外去了,可這咸陽街這么大,加之人生地不熟,她又如何能找到每日給府上送食材的人,是以走出府門那一刻,又對府上的人抱了一絲希望,于是又回過頭來詢問守門的小廝,問道:“你們知不知道,每日給咱們府上送食材的是什么人?”
那兩個小廝對視一眼,皆搖了搖頭,其中一個道:“六姑娘,這件事情,你得問夫人,這食材都是夫人在管,從哪兒來的,也只有夫人知道。”
呵,淳于越對大惠氏還真挺放心的啊,每日購入食材,想必大惠氏能從中牟利不少吧。
“哦,”姜妙之含糊著點點頭,隨后便又出去,既然如此,那她便挨個詢問賣菜的商戶。
雖說這是最笨的法子,可眼下也只有這樣了。
奈何已挨個詢問了三家,都說沒有給淳于府提供過食材,這會兒出了這家賣菜的店肆,不由自主的長嘆一聲,望見跟前走過一個腿腳不利索的老大爺,便上前問道:“大爺,請問一下,你知不知道這咸陽城里哪里有賣菜的鋪子?”
老大爺白了她一眼,拄著拐杖指著她身后的店肆,道:“喏,你身后就是咯。”
姜妙之轉身看了一眼這店肆,隨即回首道:“那除了這家,還有沒有別家?”
老大爺又白了她一眼,道:“嘿,哪兒來的怪人,現成的不買,非得跑去別的地方。”
說完,這老大爺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誒……”姜妙之喚了一聲,想想還是算了,這老大爺必定以為她吃飽了撐的閑著沒事兒干。
“唉……”姜妙之又輕嘆一聲,這時跟前停下一輛馬車,她起先并未在意,只是聽到一聲喚,抬眼只見姜衍自馬車上不疾不徐的走下來。
“衍哥哥!”不知為何,看見姜衍,心里頭莫名一陣歡喜,許是因為此時無助,見到一個認識的人,總歸有些喜悅。
彼時姜衍已下了馬車,正朝她走來,對她溫潤一笑,道:“你怎么在這兒?我做了晚膳,正想給你送去。”
姜妙之干澀的笑了笑,道:“我出來辦些事情。”
姜衍左右掃視一眼,道:“為何沒見汀月?”
“她……”姜妙之轉了轉眼珠子,思忖著回道:“她沒跟來。”
姜衍點點頭,問道:“那你要辦的事情,辦完了?”
姜妙之搖了搖頭,神色略顯黯然,囁嚅道:“還沒……”
“你要辦什么事,我隨你一起?”
姜妙之聽言竊喜,她等的可不就是這句話么!姜衍總歸在咸陽呆了好些年,這咸陽城中何處有賣菜的店肆,他必定是清楚的,有他在,何愁找不著路?
姜妙之仍故作矜持,“那就有勞衍哥哥了。”
話音方落,姜衍忽然看向她腰間,問道:“妙之,為何不見我贈你的那塊玉佩?”
玉佩?姜妙之微愣,該不是被那兩個太監搶走的那塊玉佩?
“什么玉佩?”
“就是你常戴在身上的那塊玉佩啊。”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