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099文簡返家
明朝生活面面觀前傳099文簡返家
明朝生活面面觀前傳099文簡返家。
()周夫人聞聽,心中大喜,忙讓陳嫂服侍她起來。文箐早就跳進來,也跟著說這個事,見周夫人要出去見陳管事,外頭如此大風,總不能讓陳嫂背著她過去吧,這萬一著涼了,可是煩。便勸道:“母親,這屋里都分內外間,如今咱們也顧不得了,就讓陳管事在外間屋子里回話便是。姨娘正好今日清醒,阿靜正侍候她過來呢。”陳嫂也自是如此勸解。
周夫人還要掙扎起來,此時姨娘亦跨進門來,一臉喜氣。文箐正納悶陳管事怎的還沒進來,便聽得文簡在外頭嚷道:“陳伯,快讓我下來!我自個兒走……栓子,母親醒來了沒?我姐呢?姨娘是不是也在這里……”
簾子一掀,隨著一股冷風,外室里便是陳管事背著一團背窩似的,文簡的小臉蛋裹在里面。進得屋內,陳管事方才小心翼翼地放了他下來,后面是栓子提著了個斗笠,給他扶住了,文簡似個粽子似的綁著,陳管事凍得臉色發紫,手指頭都解不開來,陳媽急得也想上前去,卻見夫人傾身都要滑下炕來,忙扶住她。文箐早聽到聲間就跑了過去,三下五除二,同栓子豆子他們一起,幫著把文簡解放出來。
陳管事在一旁見自己幫不上忙,搓著凍僵的手,道:“這幾日太冷了,今兒雪太大,怕少爺凍著了,只得如此……”
文箐已明白他是怕文簡凍著才采取如此辦法,想著他從船上背到車上,再從門外車里背到家中,如冷寒冷的天,實在不容易。
阿素那邊早就端著熱湯過來,忙著給少爺同自家爹擦洗。阿素見自家爹手指到處開裂,僵僵的如樹枝一般,格外心疼。忙拿帕子又給他拍干凈身上的雪,眼里的淚直打轉,忍了幾忍,方才沒掉下來。
豆子道:“唉呀,幸虧陳伯還戴了蓑衣,要不然這雪都往脖子里灌了。”
他這一句,倒是讓氣氛一下子便緩和起來了,陳管事嘴里道:“是啊,是啊,沒想到今日雪這般地大……”
姨娘早就按捺不住了,一見文簡從陳管事背上下來,也不顧及什么外男的,就朝外室撲了出去,一把抱恨終天了文簡,左右看來看去,見文簡白里透紅的臉,想來是略有些凍傷,只是沒病沒燒如此已屬不易了。心疼不已,一個勁兒叫道:“簡兒,簡兒……”
文箐忙同阿靜扶起她來,道:“姨娘,快松開他,且讓他緩口氣來,喝點兒熱水先。”
阿素那邊早就將兩杯熱糖水,一杯遞了給她爹,一杯端來給少爺。
文簡剛才被姨娘抱得喘不過氣來,眼下一得了自由,見了姐姐同各位家人,心里便是十分高興,見阿靜端了水來喂自己,便也勉強喝了兩口,一嘗甜的,不由又多喝了幾口。
陳嫂那邊扶著坐立不安的周夫人,嘴里道:“阿靜,還磨蹭什么?快扶了姨娘,帶了少爺進來給夫人瞧瞧阿。夫人這邊都急了……”
周夫人也不顧她打趣,只是讓她去看看大福,把少爺抱來。見文簡進到內,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且見瘦了好些,心里便格外發疼。文簡被抱上炕來,文箐想給他脫了靴子,卻見靴底是干凈的,不由得十分感激陳管事對他的照顧,顯然一路上必是十分盡心盡意地。
這邊,周夫人同姨娘正象翻看寶貝一樣檢查文簡,阿素上來稟了一句道:“夫人,我爹他說碼頭還有幾車東西,今天且看雪小了些,同李大哥去拉回來才是。”
陳管事在外間喝得幾杯熱水,這時也緩和過來。陳嫂過去,小聲怨怪他今日這般大雪才回來。陳管事卻并不是嫌自己回來晚,聽得她話里的擔心,只握了一下她的手,便松了開來。陳嫂見他手背上凍傷都出血了,心里十分不忍,忙著到內室去找凍瘡油來。陳管事不好意思地任她忙上忙下,見她還要給自己抹,便袖了一下,看小姐正對自己說感謝的話,忙說這是應該的。
文箐見他那張風吹得發紫的臉現在便有幾分蒼白,且面色微黃,稍微有些擔心。陳嫂卻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想著適才他手溫格外地高,便偷偷地探了探他額頭,見他燒得厲害,方要責備他幾句,卻見自家男人示意不要多嘴,便只好忍在心頭。只好轉身,低聲地吩咐阿素去找找常備的藥,快去煎藥。栓子見到自家爹娘情況,一聽姐姐說要去煎藥,十分擔心他爹的病,忙拽了黑漆兒去廚房燒火。
文簡回了一趟蘇州,似乎長大了不少,給周夫人,姨娘請安的模樣也十分恭敬,那又黑暗的眼睛由開始時房時的無措已變得安靜下來,此刻偎在姨娘懷里,任由周夫人同姨娘問長問短。
周夫人問得片刻,怕他太累,忙讓姨娘帶了過去休息。接著便聽陳管事說及蘇州的事。
陳管事道:“小的這是陪了少爺給老慶爺守了百日孝,怕夫人姨娘太掛念少爺,便一日不敢多停留,帶了少爺連夜趕回來。沒曾想,還真在年底趕到家了。一路上,都平安無事,只是沒想到今年雪是格外大,少爺受了些辛苦,好在這一路沒有傷寒。”
接著便說蘇州周府還沒分成家。一則是大家都要面子,老太爺百日內也不好鬧這個,另外便是老太爺臨死前說這一年不能分家,加上家里三房和四房鬧不和,打鬧中,不知誰把太姨娘給推了在地上。于是這一下子,太姨娘病了,誰也不好提這個事。
文箐聽得心里嘆道:活該。結果她這句還沒出口呢,陳嫂那邊已經撇嘴道:“報應。”周夫人瞥了她一眼,也不說話,只聽陳管事繼續道:“我想著少爺在蘇州呆著不如回來陪夫人守孝,于是同大姑奶奶打了招呼,到鋪子里又拿了些布匹和棉花,買了些燕窩。燕窩適才在馬車里,李誠幫著去同隨身行禮一道取了進來,只是那些布匹同棉花,適才在碼頭找不到車輛,便只好放在艙里。”
周夫人見他所辦之事,各項都穩妥,忙讓陳嫂去服侍他歇息了,等雪后再去拉布匹棉花的。
這大風一直刮到下半晌,方才略小。雪也暫停了停。文箐聽得栓子帶了豆子同黑漆兒在廊下掃雪,并且把院子中間掃出一條路來,只聽他道:“唉呀呀,昨兒個到今天,這雪居然下得這般厚,我這腿都沒了一半。”原來他一腳陷到旁邊的雪里,拔出來費了半天勁。文箐大吃一驚,沒想到這一日一夜,居然下得如此大雪。
文簡見三個小男孩在院子中間鬧著玩雪,便也想去。文箐本來想帶他一起去,卻被阿素攔住,她沖栓子道:“既掃得差不多了,便快點掃完了,到旁廳去陪少爺去。雪里可得久了,著涼了誰個來侍候你?還要花錢請醫買藥的?”
栓子聽得姐姐訓,頭皮發麻,把還沒掃完的地方一下子分作三塊,自己選了一塊最大的,然后沖豆子吼道:“快點!聽到沒?誰個先掃完,便能先進去陪少爺。”他這一發話,豆子一邊奮力掃,一邊回嘴道:“快了,快了!栓子哥,你咋給黑漆兒分得少?他比我還大呢!”
黑漆兒剛才見小姐同少爺戴著素色斗篷在廊下看著雪景,只見小姐適才的笑十分好看,便是少爺也是一個很好看的人兒。也不吭聲,只埋頭雪掃。這會兒聽得豆子的話,便加緊掃,末了幫豆子多掃出一條帚的區域。豆子見他不吭氣,卻幫了自己,忙沖他一笑道:“還是黑漆哥對我好,知道幫我掃。哪象栓子哥,仗著自個兒大,長得壯,便欺負我們……哼!”繼續大力地劃拉著雪……
他這話還沒落,便被一個雪球兒擊中,四下瞧了瞧,發現黑漆同栓子都埋頭在拼命掃雪,便不知到底是誰打的,只揚頭吼道:“哪個?哪個打我?沒見我忙著嘛,也沒偷懶兒……”
栓子嫌他話多,見他突然被雪砸中,略停一下,笑道:“活該!讓你干活兒話多屁多……我同黑漆兒可忙著,沒功夫打你,看來是老天爺要砸你一回!”
他這話連黑漆兒都覺得好笑,可是一想到馬上可以陪少爺同小姐玩,也不停下來,只彎朌繼續掃。
豆子不平:“我又不停,便是說個話都不成么?唉喲?這誰啊?又打我!”
文簡蹲在廊下的柱子后面,樂得用抓過雪球的濕漉漉的手捂著肚子,眼里閃著歡樂,看著姐姐一本正經的模樣,心想:太好玩了。
栓子也奇怪,好好地咋便有雪球飛過來砸豆子。看看小姐,只見她好似在雕一個小雪人,再說小姐也不是個鬧玩的人啊。便催豆子:“快點!我們都掃完了,就只差你了!”
豆子委敢地抹抹后腦勺,搓了搓手道:“唉呀呀,凍死人了。要不咱們打雪仗吧,這都掃完了。黑漆哥,好不?我同你……”
黑漆兒只搖頭,豆子嫌他無趣,抬頭看過過道那頭,曾家的幾個小孩似乎在前院里掃雪,便道:“栓子哥,少爺回來了,好不容易這般大雪,咱們帶了他,去同曾家的打雪仗去。去吧,去吧?”
他這提議,文簡聽得來了興趣,一下子便跳了起來,道:“姐,我同豆子打他們打雪仗去……”
文箐見他一回來,還擔心他同適才一般萎靡不振,眼下既見他有了興趣,自是不阻攔,叫了栓子過來,吩吩他幾句,收拾一下,讓他且帶了去同曾嬸家的孫子孫女們玩去。
不一會兒,便聽到前院熱鬧一片,又過一會兒,便聽得曾嬸在前院叫道:“哎呀呀,你們小心點兒,可別傷著了周家小少爺!我的天啦,你們別打太大了……哎呀,哪個小鬼頭,居然敢打你們祖母了?造反了啊?!”
然后便是戰場蔓延到后院過來。。。。周夫人在屋子里隱約聽到后院的嬉鬧聲,臉上便也微微笑開來。
文箐跑到廚房,見阿素同阿靜都在忙著準備小大的吃食,想著這雪給小孩們帶來的快樂,便問阿素:“陳管事的病喝了藥,好些沒?”
阿素道:“嗯。燒退了一半。明日想來便會好些。”
文箐想著陳管事只怕是又累又凍所致,聽得好轉,心里也甚安。只聽阿靜道:“看這天氣,明日里只怕還會下大雪啊。這院子只怕白掃啊……”
文箐見院子里鬧得正歡,便道:“那明日再掃。要不然這冬天也不能出門,讓他們掃掃雪,便當是活動了。”
阿靜笑道:“也是。沒這雪,他們只怕也沒有這般鬧得慌。這一鬧倒是有年景的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