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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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簡跑過來,幫著姐姐助陣,文笈急脾氣,見有人圍著文箐鬧事,大喝一聲光天化日之下哪個敢欺負我們周家人”
文箐沒有阻止他耍威風,有時對待這些尋事的人就得使出幾分蠻勁來。“你們怎么過來了?”一邊說一邊又瞟一眼正沖招呼的另一個管事。
沈顓見對方氣勢洶洶,往前多邁了幾步,將身子擋在嘉禾與文箐之前,然后道潘家鋪子管事道有事,尋到宅子里,簡弟便央我帶他過來尋你。”書院放假了,沈貞吉作為山長,過來與各位先生聲招呼,沈顓聽說食肆沒法開下去的事,心里很是不安,就借故去周宅找文簡,恰巧碰到潘家成衣鋪子的人。
潘家成衣鋪子的人滿臉憂慮地道周四小姐,鋪子里來了人,硬是說咱們的絨衣摻了棉,不是純絨,于是……”
文箐抿了一下嘴唇,問道有幾家?且說一下客人情況。”聽完后,方道這事兒讓我想想。不過既然對方訂了幾件,那未剪破的咱們且讓他留著,到時……”
這邊正說著,那官差來了,那幾個鬧事的婦人卻害怕了,想趁機開溜。肖管事想就此罷手,褚群看向文箐,文箐搖了搖頭,著此事一定要到官府辨個明白,此時絕不賠償,沒有官府簽文,以后也斷絕不賠,如有騷擾鋪面生意,只需請官差來縛了去。
這么一說,那幾個婦從被逼得沒辦法了,最先出頭的那婦人跺腳道你們周家仗著官大勢大壓人,意欲只手遮天,做的這臭絨衣不賠錢,還要借官府來欺負我等,街坊們,快來看了,周家仗勢欺人了……”
文箐與嘉禾耳語幾句,著其與褚群還有另外兩個管事理這些,文笈說要跟去衙門與舅舅說說這些事,定要狠狠懲治這些找茬的人。文箐向他道了聲謝。
文簡想留下來,可是見得姐姐不許便噘著嘴上了車,對沈顓擠眉弄眼的,想讓大表哥替開口求情。
沈顓見表妹眉間不展,小聲勸道事緩則圓,表妹,且莫憂心,總能有法子的……
文箐勉強擠了一個笑,道此時,也只能是事急從權。表哥,法子我有,但必須得去官府衙門理論了才能水落石出,只是街頭說三道四人多嘴雜,說甚也不管用的,反而影響了人家鋪面的買賣……”
沈顓根本不懂經營上的事,便訥訥不能言。文簡好奇地道姐,是法子?真能令壞人有惡報?”
文箐點了點頭,笑道嘉禾那處自會料理,咱們用不得擔心這絨衣的事。”
文簡繼續磨纏到底是甚么法子啊?”
“說了你也不懂,總之這絨衣上的事,他們若是想尋茬,定是不能的。”文箐很肯定地道。
沈顓面有憂色地看看表妹,見她對此事倒是十拿九穩的樣,也不知真假。
事實上,這事到得傍晚,嘉禾回來,便已有了眉目。當時李氏與彭氏正焦心地等在廳里。
原來周家所制絨衣,都有個編號,相當于條碼。比如在蘇州肖家鋪子賣的銀鼠皮鵝絨衣,便繡了標簽為:SXYE001,其他依類推。這個號碼,在縫制之初就與客人相對應上了,縫制完將由成衣鋪子時,自也是要登記這個號賣給誰家了。這事兒平素都是嘉禾將各處賣的號記錄下來,相當于進行客戶歸檔,以便出了問題好追蹤,沒想到這次,還真派上用場了。
方才肖家鋪面鬧事的那婦人拿出來的銀鼠皮鵝絨衣,那衣角的標簽開頭卻是“SPYE”開頭,即是蘇州潘家銀鼠到鵝絨衣。既是肖家的客人,怎么可能會拿到潘家賣出的絨衣?雖然差不多一模一樣,可是,就是這個標簽,證明了“張冠李戴”。在肖家帳面上,登記的也是絨衣與絨衣號碼并誤,這只能說明訂貨的客人明面上不是一家,實際上卻是一家,將兩件中一模一樣的絨衣隨意取了一件就鬧到肖家來了,沒想到,恰恰這一件不是肖家鋪子賣出的。
沈顓想了想,“這雖能說訂貨的客人有問題,可也沒有說必須得在一家成衣鋪里做絨衣,畢竟都是咱們家制出來的,這又如何能證明不是咱們的問題?”
文筜文箮在一旁也頻頻點頭是啊,不管是肖管還是潘家鋪子里的絨衣,都算做咱們周家的啊,說來說去,還是得被他們賴上要賠錢啊……”
嘉禾道表少爺,因為那臭味是鴨屎臭味,而非鵝屎臭味兒。”她倒了好多大香,對氣味其實很敏感,一伸鼻子就能聞出來了。
文箐不慌不忙地道我要告那婦人一個訛詐,這只是個由頭。只是,既說有異味,咱們自可能隨意取一件絨衣到堂上請人證明,熏過香的絨衣掛在柜子里,怎可能三天后就一點香味也?嘉禾說那臭味是剪開絨衣后染上去的,咱們絨衣里子都是縫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布料但凡拆過,就必然又多出一行針腳來……”
文筜驚喜地道是啦,這一拆一縫,肯定是兩遍針腳的。這要是當初咱們賣出去,客人早就了,定然就會說東道西,早就不會收下這絨衣了,更不會給錢了……所以肯定不是在鋪子里重縫的,這就擺脫了咱們的嫌疑?”
李氏聽得關鍵處,被女兒斷了,瞪了文筜一眼,道且讓嘉禾說完,你老岔做甚。你二伯母正著急后面的事呢……”
文簡十分關心此事,白天出不了力,一個勁兒纏著姐姐說絨衣的事,此時聽得這些,他年紀小終歸知事少,一直在旁邊思者著,此時略有些開竅,點了點頭,問道哦,嘉禾姐姐檢查絨衣時,這個異常了?”
嘉禾搖了搖頭,卻面帶喜色道就是因為沒有拆過重縫的痕跡,才是奇怪呢。幸好還是小姐當初設想得好,咱們在腋下那處的絨衣里子里,還做了一個內標簽。今日在堂上開來的那幾件,一個也呢……”
沈顓聽到這里,眉眼一閃,很是佩服地看一下表妹,語氣也由先前的憂慮轉為歡快這個,莫非就是說:這是按咱們做的絨衣進行的偽造?”
文箐笑了笑,道差不多,也可以這么說。劉進取那人雖然也算辦事很賊,想到了將羽絨染臭,再將絨衣里子全部換過一遍,也將咱們外面標簽換了,可是,興許就是兩件絨衣太一樣了,這么一弄,結果外面標簽反了,里面暗藏的小標簽卻沒了,也就沒縫在里面,是以……”
劉進取是個賭徒,賭輸了,眼紅了,逼急了就來一招狗急跳墻,下三濫的招兒也使出來了,偷梁換柱惡意栽贓誣陷。上次文箐設計故意栽贓于他,如今他等了兩年多才等得一個機會,沒想到錢沒賺著反而要虧本,于是心有不甘,這次也是欲算“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讓文箐也嘗嘗當日所受的被栽贓的滋味。只是,效果似乎背道而弛。
李氏撫掌大笑道高,高活該叫他這般害咱們,這回咱們就可以說不是咱們周家的絨衣,他劉進取誣蔑詆毀訛詐……哈哈哈,文箐,這下好了,咱們告他這幾項,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嘉禾,文笈他舅如何說的?”
嘉禾恭謹地道這次多賴舅爺幫忙呢。現下舅爺那邊帶著官差去抄劉進取的家了,先時說他惡意哄抬毛皮價格,好些人都不滿,如今倒是又有絨衣訛詐一事,兩事同辦……”
眾人皆知:這下,劉進取跑不了了。
彭氏心安下來,松口氣,道唉呀,嚇死人了。前日聽說文箐食肆遇到事兒,做不下去了,沒想到今日又聽說幾家客人說絨衣不好,正愁著箐兒這是禍不單行。哪想到,竟是有人有惡意尋事,真正可惡得很啊……箐兒,我瞧,這些日子,你還是好生在家安歇著。”
文箐點了點頭謹遵伯母之命。”
絨衣的事解決了,劉進取得到了報應,文箐沒受甚么損失,卻故意讓褚群在衙門里又提到那年在杭州他偷竊主人家財物一事,此次又涉及三項其他罪名,自是嚴懲了劉進取,流罪不可免,對于其對文箐的生意影響,罰沒錢鈔以彌補,文箐將這些錢一文也未取,直接給了三家成衣鋪子做為壓驚費用。
李氏強烈建議文箐上觀里燒香去晦,文箐道春節時一起祭拜。事實上,她更憂心食肆:怎么辦?
她想開下去,畢竟絨衣太操心了,需要人手太多,季節性太強,一時調度不過來就反受其害,真正是高風險高回報,想來想去,最多只能再做兩三年,食肆雖是利薄卻可以四季迎客。而且,這一個月的營業,說明收益還不,穩當,又少操心,何樂而不為?
但現下卻是愁鋪面,愁廚師。
沈顓從文簡嘴里曉得這事,只嘆幫不上忙。只姜氏聽說了,與沈貞吉道箐兒當知借好就收,她不想看李氏的臉色過日子,可絨衣既是賺錢的門路,這一年的收益,聽說就夠她們姐弟吃上好些年,何不專門做這一檔生意?”
沈貞吉此時也覺得這個外甥女太折騰了,可畢竟還是周家人,周騰沒說話,他斷然不能插手這些事。沈顓生怕姆媽對表妹再添惡感,暗里道聽說,表妹在聽當年咱們賣出的畫……”
沈貞吉一怔,問兒子道你表妹是甚么意思?”在某種程度上,他認為當初賣畫是義之容辭,雖然也很舍不得,也一度希望能再次擁有,可并不希望借助于外甥女之手得回這些,一時老臉有些擱不住。
姜氏呆了呆,亦問道箐兒是要幫咱們買那些畫回來?這……”
文箐在年底時,沒送回任何畫,卻是暗暗送了一張三十畝的地契過來,卻是當初沈家賣掉的一部分。姜氏拿著這契,算了一下所值,自然比當初賣時要貴了好睦,只怕也得上萬貫鈔不止。
文箐說是大表哥在大棚里種的幾株花賣得的錢與人換的地,又道是年底了,暖棚里蔬菜長得極好,若是明年再多種些,冬日賣新鮮菜,或許能再多買些田地。
最后那一句,姜氏聽了有些動心。畢竟當初賣了大部分田地,只余得幾十畝僅僅是能勉強維持生活,甚是怕天災旱澇,若真能多買些田地,自然不怕饑荒了。“甚么花能賣得那么多錢來?要不,咱們也搭了暖棚,多種菜?”
沈顓心虛,表妹當然沒有賣甚么花,可是卻不得不第一次在父母面前幫著表妹做偽,順勢而言表妹大棚比咱們家又大又暖和,當初搭建暖棚時,植了些花,沒想到長得甚好……冬日種菜的話,只怕得到表妹那里去學學……”
姜氏樂得兒子與文箐多來往,便道去,去,聽你表妹道,明春華庭他們都要過去讀書,你帶了你弟弟一道也去讀些書,家中自有我與你爹,反正甚近,很是方便。”
沈顓壓抑著心底里的高興,姜氏暗中嘆一口氣:兒子更為看重表妹,來日,莫要應了女兒華婧的話才好。
自適居里,暖棚春意盎然,碩果累累,如今摘來的菜也只能分送于各親戚,很是得人喜歡。文箐瞧著鮮亮的茄子,嘆氣。馬上要過年了,數著日子,也不到十來天了,這兩日要進城去與周家眾人過年了,而四叔,周同應該也要歸家了。
褚群送了絨衣,找到暖棚,對文箐道小姐,咱們以前開的那個食肆,如今又被人開了起來,竟然,竟然……”
文箐慢慢扭過頭來,鼻下帶出下一串熱氣,足見深冬之寒。“如何?”
褚群兩手攢緊,一字一句地道群是好奇,便著意聽了一下,聽說那食肆廚房里有郭家娘子。是以……”
“郭董氏?”文箐眉頭緊蹙,想了一下,搖頭道不會,不會,她雖愛財,可是她膽小怕事,她一人并不能籌劃得如此精明。她……”她說到這里,抬起眼看向褚群,一時之間也懷疑的判斷了。
褚群道小姐說得甚是,這人自然不是她,而是——”
文箐已經明白過來了四嬸?還是文籌他舅舅?是了,他們本來就一家,我也糊涂……”
說了這句話時,她心底里比這天氣還要冷上幾分。想當初,鄧氏提出來的條件,未曾應允,想來是懷恨在心。可是,她這般舉措,周家能容得下?
范彎從暖棚里鉆出來,道四小姐,那個,綠豆芽可要還多泡一些?六小姐來時,最是喜歡吃……”
文箐沒好氣地道人家想吃甚么都有,哪還看得咱們的。不泡了”然后狠狠地跺了兩下腳,將鞋上的泥塊甩了兩下,堅決地對褚群道,“褚管事,咱們現下這幾日回城,找一間更大的鋪面,也開食肆,或者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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