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何干?你說于我何干?”姚子期站在阮希言面前,神色冷漠,語氣生硬道:
“鄙人不才,為姚家嫡孫,正是阮大小姐的表哥!”
這話一出,鬧事的人頓時一默。
他們可以欺辱品墨軒如今只有阮大小姐一人主事,無別的靠山,倘若京城姚家要出頭,那這件事他們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不過也有人仗著吃了這么多年的鹽,瞧著姚子期年歲不大,看看能否再挑起爭端。
“姚家早已脫離豫州十幾年,怎么可能在這種時候回來?我說,這該不會是阮大小姐尋的戲子來演了一出戲吧?”
聽見有人質疑姚子期的份,阮希言向前一步,眸中譏諷暗露,揚聲道:
“怎么?難道還要我去請外祖母來鎮場不成?倘若我外祖母來了,諸位,這后果,你怕是承擔不起!”
雖然阮希言從來沒有見過姚老夫人,此刻喚姚老夫人一聲外祖母,也是分外的順口。
聽見姚老夫人的名號,不少人齊齊變色。
姚老夫人,他們不敢忘!這是個土匪出的女子,一土匪氣,年輕時因為招安嫁給了姚老太爺之后,便開啟了懟天懟地懟空氣的潑娘們兒模式。
當年在豫州的姚家為什么獨大?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姚老夫人太彪悍,眾人不敢欺!
這樣想著,眾人看向阮希言的目光也有了一些變化。
阮大小姐雖然平素有豫州病西施的稱號,之前也確實弱柳扶風,但是如今怎么看都和她柔弱的模樣不相符,甚至頗有些當年姚老夫人的干練樣子。
到底是清遠觀的風水好啊,簡直好到嚇人,竟然能喚醒姚老夫人彪悍的血脈傳承!
有姚家人在側,阮希言的底氣也足了很多。
縱然沒有姚家,她也是不懼這些人的,但是終究是有些勢弱,需要智取,和如今這種可以硬懟的爽快感不同。
“姚六,名單可擬好了?!念出來!”
“遵命!”倘若有來鬧事的鋪子,需要姚六提前記錄,也是阮希言事先安排過的,因為姚六念起名單來格外順溜:
“書墨齋,來了三人鬧事;知藝樓,來了五人鬧事;筆演閣,來了兩人鬧事……”
姚六念了幾個名字,阮希言示意姚六暫時停下,她以目光掃過在場鬧事諸人:
“這件事,要么你們當場為品墨軒賠禮,要么見官,要么我將此名單呈給我外祖母,諸位如何選擇?”
既然硬氣了,那就硬氣到底。
豫州的鋪子之所以對品墨軒的態度反反復復,好時錦上添花,弱時落井下石,就是因為品墨軒只有她一個女子支撐著。
如今有了姚家這只老虎,好不容易能狐假虎威一把,自然是要發揮到極致。
“這……”
眾人面面相覷。
見狀,姚子期將腰間佩劍“唰”的一聲拔了出來,厲聲道:“怎么,膽敢欺負我姚家人,還想就這樣算了?!”
兩方脅迫之后,最終有人開始低頭道歉:
“阮大小姐實在抱歉,我等不應該一時沖動前來鬧事,給您賠罪。”
有人開頭之后,陸陸續續就有了更多人來道歉,最終所有的人都道歉之后,這才灰溜溜的走了。
吃瓜群眾默默吃完瓜,只覺得品墨軒在他們心中的形象頓時高大上了更多。
能讓只活在豫州傳說之中的姚家現,而且還能逼)得豫州這么多設計鋪子一一道歉,簡直
一個字,服!
兩個字,牛逼)!
一句話,墻都不扶就服阮大小姐!
鬧事的人走了,看鬧的人還沒走,于是又都來湊品墨軒開業的鬧。
邀請姚子期隨自己至品墨軒后院,阮希言立刻深深行了一禮,鄭重道:
“多謝表哥出手相助,希言沒齒難忘……”
那接下來的話豈不是無以為報,以相許?!
池晏站在一旁,心中一驚,立刻輕咳了一聲,打斷了阮希言的話:
“阮大小姐,姚公子是你的表哥,還是不必那么客氣。”
聽見池晏的聲音,阮希言這才震驚地看了過來,遲疑道:“呃……池公子,是什么時候跟過來的?”
池晏:“……”
他的存在感竟然這么低?
無意識說出這句話,阮希言立刻察覺到了不妥,改口道:“多謝池公子從中斡旋,隨我和表哥進屋吃盞茶也好。”
池晏:“……”
所以喝茶買一帶一,他是附帶的那個唄?
姚子期看了阮希言一眼,然后別開目光,啞聲問了他和阮希言說的第一句話:“表妹……你的生活,一直都是這樣辛苦?”
“現在還不算辛苦。”阮希言滿足地笑了笑:“至少比我一個人在清遠觀修行要好,至少可以做很多我想做的事。”
姚子期聞言沒說話。
為姚家嫡孫輩的唯一男丁,他自小活在眾人的期盼之中,活的壓抑且沒有自我,所以最后他叛逆,選擇了習武。
曾經他很羨慕姑姑的女兒,這位生活在豫州的表妹,至少可以無憂無慮,平安喜樂。
如今看來,也……不盡然。
一個人在豫州沒有靠山,卻要支撐起一片天,頗有當年父親以及二叔去世后,祖母風雨飄搖的處境。
看來,他對這位小表妹,也要多一些憐惜才是。
送走了姚子期和池晏,阮希言便坐在鋪子里打著算盤。
不得不講,她算盤打還順手,噼里啪啦的聲音,好像有很多銀子進賬了一樣。
然鵝,殘酷的事實是……
阮希言盤算的是,今開業,品墨軒一共支出了多少銀兩。
設計這個行業,很少有賣現貨,基本都是接單再做,所以想要開業第一天就賺個盆滿缽盈是不太可能的。
不過,今品墨軒倒是拓展了不少顧客。
有顧客嘛,就是錢,遲早要生錢的。
因為品墨軒送出的折扇有限,所以到下午,來的人就少了一些。
姚掌柜坐在鋪子后面記賬,忽然苦惱地向阮希言說了一句:
“大小姐,豫州真正有錢的達官貴人基本沒有來,全是平民,這該怎么辦?”
真正好掙的,自然是達官貴人的錢。
聽見姚掌柜的顧慮,阮希言笑了:
“我打聽過了,三之后,豫州世家貴女開辦了賞花宴。我去過之后,自然會有貴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