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回來了。”千玥笑得沒心沒肺,梨渦癡纏。
楊遲清眼神動了動,看著她好久,笑意繾綣。
千玥邁開腳步,圍著他轉了一圈,點點頭道,“三哥的劍氣銳而不發,與你自身相得益彰呢。”
楊遲清輕笑著道,“多謝前輩指點。”
千玥擺擺手,故作姿態,“都是自家兄妹,不必客氣。”
二人相視一笑,并肩往沉劍峰走去。
沉劍峰雖然在流玥峰邊上,卻幸運地保留下來。
楊遲清問了仙人塔變故之后的事情,千玥便挑了些能說的告訴他。
“你是說,你和梁庚學結為道侶了?”
“不錯,兩情相悅嘛。何況當年他以命護我,我也不是那么小氣的性子。”千玥全然沒注意到對方捏碎茶杯的動作,自顧自說道。
“十六妹妹!”楊遲清忽然打斷她。
“啊?”千玥疑惑地抬起頭。
他面上已經完全沒了笑意,沉著聲音道,“這世上能為你去死,為你拼盡性命的不止他一人,你不能因為恩惠,便錯付了終身。”
“三哥,你誤會了。”千玥放下茶杯,認真地說道,“我也喜歡他,不全是因為救命之恩。”
“砰。”楊遲清用力拍下手中的瓷片,沒好氣地說道,“我不同意!”
說完,他起身離開,全身陰沉沉的,沒有一點君子之風。
千玥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背影,腦中拼命思考原因。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嫁女兒的心態?
她嘬完最后一口靈茶,目送楊遲清負氣離開沉劍峰。
一盞茶后。
“等等,這好像是他的地盤!”
楊遲清的歸來,令家主和幾位長輩十分開懷,畢竟楊氏已經許久沒有將人集得這么整齊。
“遲清啊,關于君家的小子,你覺得怎么處理才好?”楊清予一向信任他,畢竟是從小當做下一任家主培養起來的,處事方面要比自己還要通透。
“遲清?遲清!”
“啊?”楊遲清猛然回神,神色迷茫,“家主,你叫我?”
“你怎么了?”
“我沒事。”楊遲清搖搖頭,“家主請說。”
楊清予擔憂地看他一眼,繼續把問題說了一遍。
楊遲清皺著眉想了一會兒,瞥了眼事不關己的千玥,無奈地嘆口氣,“自然是要好好清算一番,這場清算之后,三家的局勢也是時候改寫了。”
“你說的有理。”楊清予點點頭,“老夫也是這么想的。”
一群人聚在一起商量來商量去,最后決定由楊氏發出戰帖,邀戰永灝于試金臺上,也算是昭告天下,楊氏卷土重來。
只不過……
“玥丫頭,你確定有把握嗎?”楊子誠擔憂地看著她,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元嬰修士越階挑戰,絕非易事,你可不要逞能啊。”
千玥第二十多遍強調,“真人盡管放心,絕對不會有問題。”
她連溫良玉手下都能走過那么多回,何況是區區永灝。
越階挑戰又如何,她完全有信心。
何況,正是越階挑戰,才能重振楊家的聲望。
“我相信十六妹妹,諸位長老也可以放心。”最后,是楊遲玉率先肯定了她的實力。
千玥沖著他感激地笑笑,卻意外得到一張陰沉的側臉。
臥……去。
楊氏的戰帖很快送出,時間定在七日后。戰帖上言明,連年來君氏子弟的所作所為,樁樁泣血。雖然有夸大的成分,但主要目的是表達出楊家不再忍氣吞聲的意愿。
君家收到戰帖自然意外,不過元嬰初期挑戰元嬰中期,聽起來就是有些自大,他們當然是不懼的。
倒是君殊得知這一消息后,難得蹙起眉頭,深思熟慮了一番。
楊家的戰帖自然是要接的,若是不接,君家便再無威信可言。但也不能這么生接,這些年來占盡便宜的可不止君氏一族,還有裴氏呢。
憑什么兩虎相爭,他們隔岸觀火。
于是,君殊十分狡詐地給裴氏送去一封信,邀他們也加入此次戰局。
楊家得知此事后,差點氣得嗝屁。
都說君殊手段陰私,竟然這么不要臉。
幾位長老當場急得團團轉。
倒是千玥躺在搖椅上,不急不躁地問道,“裴家那位是什么修為啊?”
“裴太勝,你小時候見過的,如今已經是元嬰初期了。”
“哦,那也沒什么好怕的嘛。”
“沒什么好怕的?”楊開器被她氣得夠嗆,煉器的真火都險些噴出來,“那可是二對一,你以為是車輪戰啊,他們擺明了是要置你于死地!”
千玥眼中冷光一閃,勾著嘴角道,“那正好,我也不必顧忌什么。”
她聲音一冷,“直接殺了了事,從今往后,三族又是一家一位元嬰,多整齊。”
“元嬰之間的戰局哪有那么簡單啊?”楊開器氣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撓了撓花白的頭發,“你可不知道,那永灝看著笑瞇瞇,實則最是陰險不過。我這一頭白發,就是拜他所賜。他為了打壓咱們家,可真是煞費苦心。要么這一次戰帖,還是作罷吧?你趕緊回你的明珠界去!”
“我可不會回去。”千玥淡淡然道,“我說什么,你都不會信的,只管放寬心吧。三族勢力重新洗牌,自然是要一場惡戰的。五日后,就是楊氏重振山河的時候。”
楊開器苦勸無果,氣沖沖地離開。
其實他也知道,事情鬧到這一步,想要退場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遠處,楊遲清擔心地看著她,見她雙目緊閉,似乎是睡著了,又無奈地搖搖頭。
打小就沒心沒肺,到了這一刻還是如此。
他轉身走開,路上遇見楊遲玉,點點頭道,“五弟。”
“三哥,我來看小十六。”
雖然千玥現在的修為比他們都要高,但自小一起長大,稱呼也沒想著要改。
“她在睡覺,晚一些吧。”
楊遲玉點點頭,看著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沒事。”他搖搖頭,把勸誡的話藏在心里。
小時候,楊遲玉對楊遲清十分嫉妒,脾氣又臭,見誰都端著架子,活像只刺猬。
長大后雖然好了一些,但也沒有徹底放下芥蒂。直到前任家主坐化,族中大變,他才一夜長大,對待楊遲玉也越發敬重。
他想有些話,大概是不需要他來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