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開始跟幾個丫環一起研究,如何把頭發梳成緊實的圓髻,戴七翟冠時,能用不起眼的銀簪把冠在發髻上固定得穩穩的,但又不至于揪得她這個新娘子頭發疼。
同時,還得考慮鞋子與裙擺的防雨防塵問題。
文氏則跟兩個姨娘念叨,想去向兩位老太太以及小姑子取經,要不要在婚禮前每日都到廟里去拜拜,好求老天爺賜一個晴朗的好天氣,讓女兒的婚禮能順順當當進行。
當然,如果當日天氣不但晴朗,而且還有風有云,那就更好了。眼下已是六月底,即將轉入秋涼天氣,但夏天的尾巴還在。若不是連日下了幾天雨,北平城里早就熱得不行了。雖說文氏不希望婚禮當天有雨,但還是盼著能有些涼風,能讓女兒輕松一些,否則她全套大妝上身,厚厚實實,又不能挪動,那滋味可不好受。萬一才新婚,就鬧出一身痱子來,豈不是太煞風景?!
唉,本來婚期是在七月底,那時候北平的天氣正好,夏天剛過,中秋未至,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不冷不熱的舒服著呢。文氏當日與丈夫謝璞商量了許久,才跟燕王夫婦定下了這個最合適的好日子。無奈婚期忽然提前,令她措手不及,原本再周全的考慮也無用了。
但文氏實在沒辦法抱怨什么,這種事不是他們夫妻能決定的,甚至也不是燕王夫婦能決定的。誰預料到太后娘娘會身體抱恙呢?皇上心急想接太后回京,乃是一片孝心。太后不想錯過孫兒孫女的婚禮,也是為人祖母的慈愛之情。謝家人誰都沒辦法抱怨,只能嘆一聲老天爺不作美了。但考慮到她還有求老天爺開恩的地方,所以這點怨言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謝家上下,也就只有謝知道婚禮提前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可她不說,旁人就只能胡亂猜想了。謝璞在外頭聽說了些消息,回來跟妻兒們說起,又引發了更多沒邊沒際的猜測。
今日謝璞就提前從衙門里回來了,提醒妻子,明日有天使降臨家中行冊封禮,家里一應人事都要準備妥當,萬萬不可在天使面前出了差錯。
本朝宗室婚禮一向有詳細的規定,朱瑞認祖歸宗又封了郡王,自然也要照著規定行事。納征儀式早早就舉行過了,大婚前三日行冊封禮,順便還要催妝,然后就是送嫁妝鋪房。這些事謝家人提前了解過,燕王府長史還特地過府為他們解說明白,文氏自然知道明日就是女兒受冊封禮的日子,也早早準備妥當了,但如今看丈夫的態度,似乎明日將要上門的那位天使,有些個不同尋常。
文氏不由得壓低聲音問謝璞:“不知來的天使是哪一位?我早前聽長史說起,來的會是一位公公,我還當是燕王身邊的內侍總管呢,想著這些年也沒少與這位總管打交道,彼此都是熟人,招待起來也自在些。如今聽老爺的口氣,莫非明兒來的不是這位?”
謝璞嘆氣:“我原本也以為是燕王府的幾位熟悉的公公,方才重林打發人來說了,我才知道會是宮里的高公公前來。高公公是今兒一大早進的城門,并沒有張揚,因此城里知道他來了的人并不多。”
文氏訝然,她對這位高公公隱約有些印象:“可是上回皇上派人來召小袁將軍進京獻俘那一回來的高公公?我記得他好象是皇上的心腹,怎么又來了北平?!”
朱瑞并沒有詳細解釋是怎么回事,謝璞倒是隱約能猜到幾分:“聽說高公公到了北平后,并不僅僅是見證重林與真姐兒的婚禮而已。過后永平郡主大婚,他也要頒旨的。之后他會一直留在太后娘娘與四皇子身邊侍候,直到兩位貴人儀駕返京為止。高公公還帶來了一隊護衛,并不是上回來的那幾位,而是真真正正的軍中精銳!我瞧著他們的服色有些眼生,不象是往常在京中常見的武官,也不知道皇上是從哪里派來的,一個個板著臉,不茍言笑,看著怪滲人的。”
文氏笑道:“想必是皇上不放心太后娘娘的身體,特地派了身邊的心腹太監前來侍奉,再帶上軍中精銳保護太后娘娘安危,也是皇上一片孝心。老爺又少與軍中打交道,何必理會來的是哪里的精銳?今兒是高公公來得忽然,城中得到消息的人少,等到他在北平待的時間長了,你還怕那些將軍們會打聽不出這群精銳的來歷么?”
說完她就隨手給謝璞送上了一盞酸梅湯,好讓丈夫解解渴。
謝璞漫不經心地接過酸梅湯,喝了兩口,注意力仍舊停留在高公公帶來的軍中精銳上:“這些人一看就不是等閑軍士,我在京中這些年,竟是從未見過,也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來歷。坦白說,我看到他們那氣勢,總覺得皇上命高公公帶這些人來,不象是僅僅為了護衛太后娘娘的平安這么簡單,興許……是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大事發生了。北平這段時日的氣氛也有些不同尋常,只是我們不知情罷了。”
文氏訝然:“老爺是北平布政使,管著這一地的民政,在北平地界上,還有什么事是老爺不知道的?不能吧?我也沒聽別家太太奶奶們說起有什么不對呀?”
謝璞笑笑:“若真有什么機密之事在發生,又有人有能力瞞住世人,他們還能讓你們這些內宅婦人知道了?不管是什么事,你們一旦知道了,這機密也就不再是機密了。”
謝璞笑笑:“若真有什么機密之事在發生,又有人有能力瞞住世人,他們還能讓你們這些內宅婦人知道了?不管是什么事,你們一旦知道了,這機密也就不再是機密了。”
謝璞笑笑:“若真有什么機密之事在發生,又有人有能力瞞住世人,他們還能讓你們這些內宅婦人知道了?不管是什么事,你們一旦知道了,這機密也就不再是機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