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龍

第五章 請君入甕(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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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請君入甕(已改)

第五章請君入甕(已改)

百里長峽,突兀出現在無盡雪原之上,往前蔓延進巍峨雪峰,遠看去就好似整片山脈,被仙人一劍劈成了兩半。

謝盡歡牽著馬站在裂谷起始之處,背后斗篷隨風而動,往前眺望筆直如劍的山川裂谷,眼神訝異:

“這能是用劍劈出來的?”

步月華也是第一次來,此時裹著斗篷往下方眺望,可見裂谷寬半里,往前蔓延到群山深處,根本看不到盡頭,眼神也半信半疑:

“估計是后人根據地理奇觀編造的傳說,劍川長三百里,怎么可能是人力為之。”

夜紅殤扛著紅傘站在身側,倒是眼神平淡:

“這條裂谷,放在整個天地之間,只是一條小裂縫,道行夠高弄出來也不稀奇。”

謝盡歡境界還比較低微,想象不出一劍劈開整個三百里山川,本身得夸張到什么地步,在掃視一瞬后,就把馬蹄停在雪原之上,徒步順著冰河往里走去,尋找蛛絲馬跡。

裂谷雖然筆直,但內部有凍結的河流與林地,待進入群山之間,兩側崖壁之上還能看到些許礦洞,地勢還比較復雜。

不過兩人運氣還算不錯,如此沿著裂谷深入三十余里,就在冰河之上發現了些許人跡,指向了崖壁上的一個礦洞。

劍川之所以得此名,就是因為這里產的鐵礦,傳說沾染了人皇劍意,用來鍛造的兵刃異常鋒銳。

傳說真假尚未可知,但黎山的礦石確實是鑄劍良材,歷朝都在這里開采過,如今礦老板是百十里開外的黎山劍廬,不過時至今日,露天礦場已經開采的所剩無幾,如今留存的都是廢棄礦洞,成為了鳥獸和邊塞賊寇的藏匿之地。

謝盡歡牽著馬來到礦洞附近,可見這應該給是幾百年前留下的老礦洞,只有一人多高,入口處的雪面上,明顯有幾個鞋印,最遲今早還有人出入,礦洞內部很深,聽不到任何動靜。

步月華覺得能殺害她爹娘的厲害人物,不大可能藏在這種小地方,但有線索也不能忽視,就算是誤判,能順手鏟除一波妖寇,也算積了陰德,當下跟著謝盡歡進入其中,從懷里取出夜明珠,順著足跡往深處搜索。

而與此同時,群山之上。

七道人影趴在山脊之上,身上都蓋著白色斗篷,幾乎與積雪融為一體。

舵主楚興手持蒙著薄紗的千里鏡,謹慎觀察走入劍川的兩人,詢問道:

“這人是不是謝盡歡?”

身側,何參被鎖住渾身氣穴,還被鎖鏈綁縛,眼神滿是難以置信:

“你們是真不怕死,還真敢把這煞星引過來?就靠你們五個臭魚爛蝦,也想弄死人家?你們想死別把我們拉著,我們活著出來容易嗎……”

同樣被綁住的張褚,頂著已經長出些許頭發的寸頭,被鎖在旁邊,神色只能用生無可戀來形容。

以前何參老罵他,說什么妖道遇事就知道暴打自己人,他還不太信,而如今算是理解了何參這掃把星。

在紫徽山的時候,兩人靠著果斷賣隊友,豁出老命才逃出生天,本來準備逃往南疆,結果半路就聽到火鳳谷那邊出現了大亂子。

何參憑借‘懦夫的直覺’,判斷這事兒可能和謝大魔頭有關,為此兩人轉頭又往北跑,準備在北方隱姓埋名重新做人。

結果可好,整個大乾正道乃至謝盡歡,都沒抓住他倆,這剛出山河關,被北方妖道給抓了!

其原因,是冥神教的教徒,在入教時身上就種下神魂印記,方便鬼使追蹤慣例,北方的妖道,竟然能辨認冥神教的印記。

張褚被抓住后,就被關起來‘古法審訊’,問他們為什么能活著出來、法塵都死了他們怎么沒死、是不是他們出賣了組織等等。

張褚把三歲尿床的事情都招供了,對方還是不信兩人是無驚無險走出的紫徽山,分舵審不出緣由,就準備把他們移交上級,半途又把他們拉來了這里。

這也就罷了,張褚到現在也沒搞清楚,抓住他倆的妖寇,到底屬于妖道哪一支。

冥神教雖然是妖道,但也是有正統傳承和派系的,首任教主是尸祖,冥神殿供奉的神祇,自然就是幽冥之神。

張褚哪怕已經算中層,依舊沒資格去冥神殿朝圣,只知道冥神在九幽之下沉睡,睜眼為晝、閉目為夜,掌管人間生死。

所有信仰赤誠的教眾,死后都會‘魂歸冥神殿’,而冥神教的最終目標,就是復活冥神,屆時所有殉教之人,都會死而復生,跟著冥神飛升天外。

而這波妖寇,自稱是‘赤巫教’,信仰巫神,說他們教主乃赤巫祝熳轉世,會在近年復活,屆時所有教徒都能封侯拜相云云,一股子野雞邪教味。

但偏偏這個赤巫教,能力又大的可怕,不僅能甄別冥神教的印記,還手眼通天,不知怎么就把謝老魔給騙到了這里。

張褚可是清楚謝老魔的本事,彼此雖然距離幾十里,但只要失去視野,下一秒可能就出現在背后,如今臉都白了,插話道:

“楚舵主,此子絕非泛泛之輩,咱們七個給他塞牙縫都不夠。而且此子追兇如神,找我們和玩一樣,您可千萬別不信邪……”

楚興確認身份后,放下千里鏡:

“你們南方一幫無能廢物,差點被一個黃口小兒掀了老巢,以為我們北方教派,也和你們一樣不堪大用?”

“呵”

何參見又是一個不信邪的,微挑下巴;

“那你們去吧,去之前幫我把鏈子解開,免得凍死在這鬼地方,事后我給你們多燒點紙。”

楚興是受上級安排,在這里當觀察哨,對付謝盡歡這種南朝天驕,肯定輪不到他這雜魚舵主下場,當下從斗篷里取出了一個竹筒,里面裝著一只信鴿。

信鴿鉆出竹筒后,繞著雪地飛了一圈兒,而后就往黎山劍廬方向飛馳而去……

踏、踏……

夜明珠的光芒,照亮了礦洞前方丈余之地。

洞內有積水,又在極寒天氣結冰,越是深入溫度越低,也聽不到任何響動,但地面、洞壁上,依舊能看到些許殘留足跡。

謝盡歡提著長槍在礦洞內前行,有些許不便,為此改為左手提著,右手持天罡锏,謹慎注意周邊。

步月華也倒持彎刀隨時戒備,但如此深入三里有余,并未發現賊寇或者機關陷阱,直到來到一處較為開闊的礦洞中時,才發現了些許異樣。

礦洞已經廢棄百年,但內部有地鋪、水管、碎紙等物,地上放著油燈。

雖然看起來像是山野走卒的臨時據點,但石壁之上,卻用鮮血勾勒出了一副圖畫。

圖畫上半身為女子,滿頭血發飄揚而起,面目帶著幾分兇戾,而下半身則是蛇尾,攤開雙臂仰頭望天,畫面透著股古老邪異之感。

而邪神像旁邊,還寫著不少古老文字,謝盡歡正想解讀,就聽見身邊的步月華,蹙眉念叨:

“祖巫遺骨,埋淵千劫,赤巫血祭,喚魂出穴……這供奉的是祖巫祝熳,意思是祝熳死而未僵,在地下埋骨千年;他們的教主為祝熳轉世,會通過血祭之法,喚醒祖巫遺骨和魂魄……”

謝盡歡其實自己能看懂古文,見此詢問:

“祝熳長這樣?”

步月華搖了搖頭:“祝熳據記載是火鳳化身,正常應該是人身鳥首,人面蛇身是另一名更古老的祖巫。這個赤巫教,是把巫教和妖道的東西,縫合在了一起,也不知哪兒冒出來的。”

謝盡歡見此也沒留意邪神像,轉而檢查其日常用具。

從礦洞內的痕跡來看,這波妖寇應該早上還在,如今法器衣物等全部帶走,還燒掉了紙張,不出意外是刑部司的金牌捕頭殺過來,已經聞風而逃了。

謝盡歡略微尋覓,來到了油燈旁,結果發現這波妖寇走的還挺著急,燒掉的紙張并未完全損毀,看字跡是和上級溝通的書信,大略可以窺見以下信息:

貴人提前歸京,身體有恙,少帝壽宴之前,再多搜集百人精魄,以備不時之需……

南方信報,缺月山莊莊主,疑似來了北方,此人與貴人有血仇,順帶注意行蹤……

步月華瞥見字跡,當即蹲在了跟前,用夜明珠照亮仔細檢查,桃花眸中流露出一抹殺氣。不過想到還得給南宮燁保密,她還是委婉道:

“我爹和缺月山莊老莊主,都是被拘魂鎖所害,但找不到下手之人,這上面說的‘貴人’,應該就是兇手。”

謝盡歡本來還覺得這就波尋常妖寇,此時眉宇間也多了一抹凝重,轉頭看向人面蛇身相:

“我感覺咱們行蹤走露了。你的行蹤還有誰知道?”

步月華在這里看到她的消息,自然知道行蹤暴露了,眉頭緊鎖思考:

“我只是出來前和門人打過招呼,離京后就再未接觸旁人,除了暮師妹,應該沒人能猜到我去向……”

謝盡歡可不相信冰坨子泄露了行蹤,心底懷疑是缺月山莊那邊出了細作,當下又仔細檢查燒毀的傳訊文件:

“這波人要趕在少帝壽宴之前,緊急搜集精魄,目的肯定和少帝親政有關。這提前歸京、身體有恙……”

步月華雖然身在南疆,但常年行走天下,并非不清楚兩朝頂層局勢。

據傳,郭太后常年操勞政務,患有腦疾,每年冬至之前,就得歸鄉休養月余,政務交由少帝和政事堂打理,但今年郭太后不知為何提前回了京。

赤巫教搜集精魄,而這東西作用就是鬼修練功、巫教助長神魂,如果‘腦疾’出在神魂之上,這東西也能治愈。

少帝及冠,按照禮法必須還政于君,但郭太后遲遲不還政,朝野之中其實異議頗大,到時候很可能會出亂子。

為此這‘貴人提前歸京,身體有恙,趕在少帝及冠前搜集精魄,以備不時之需’,說的是誰,就呼之欲出了!

步月華看著紙張,眼神難以置信:

“當年殺我爹的人,是郭太后?”

謝盡歡覺得這就不可能,他又不是沒見過紅發大姐姐,真想殺個巫盟二把手,何需拘魂鎖,一指頭都能彈成血漿。

但如果他不認識郭太后,且不是對紅發大姐姐絕對信任,光瞧見這些字跡,肯定誤認為郭太后是赤巫教幕后的黑手。

恰好這事兒又和步月華的血海深仇聯系在一起,他到時候肯定跑去雁京盯著郭太后查。

然后這不就中了妖道的驅虎吞狼之計……

謝盡歡感覺這遺留字跡,可能是給他下套,但下套的前提,是知道他也會來到這里,甚至知道他和步月華在一起……

“糟糕!”

謝盡歡意識到情況不對勁,拉起步月華就往外走:

“這地方不對勁,快走。”

“啊?”

步月華如果知道郭太后是她授業恩師,也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些線索有大問題。

但步月華當前還不知道,為此有些茫然,不過心底絕對相信謝盡歡的判斷,當下迅速把殘缺紙張收好,跟著往外行去……

后續還沒改or2!: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