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齡大學士

第303章 武舉作弊

那先生有些驚訝,連忙上前與井甘見禮,井甘也客氣回禮。

“我來看武舉比試,剛才跟著學生來教室里避避風,打擾您上課了。”

“井先生客氣了。”

井甘拱了拱手,“那我先告辭了,先生請上課吧。”

準備要走,學生們一個個滿是不舍。

井甘笑了笑,“改日有機會,我再為諸位學子解答疑問。”

說完,便瀟灑走了。

這時各教室都開始上課了,到處靜悄悄的。

井甘準備去找蕭千翎和井長青,比試已經馬上開始了吧。

接過走到一處拐角時,突然瞧見隱秘的背光角落好像藏著兩個人,悄咪咪的樣子不知在干什么。

兩人一個穿著官府,一個內侍打扮,交頭接耳地說著什么,眼睛還不停觀察著周圍。

井甘反應很迅速,立馬折身回去躲到了墻后,同時利用耳塞,認真傾聽。

頓時角落里兩人地對話清晰地傳入井甘的耳朵。

一個粗厚的聲音道,“號數都記住了吧,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立馬去,千萬別弄錯了。”

另一人道,“您就放心吧,絕不會出差錯。”

從聲音就能輕易辨別出誰是誰。

說完兩人就立馬分開了,各自離去,井甘這才從墻后出來。

今天這個日子,在國子監內穿著官服,顯然是負責武舉的某位官員。

不過怎么會有內侍在這?

這兩人方才那簡短兩句對話,卻明明白白透露出一個信息。

他們準備在武舉中作弊。

井甘眸色漸冷,武舉乃天下武人出人頭地的渠道,為大熠選拔杰出武將,絕容不得這些骯臟。

井甘在原地站了一會才抬步走去了比武場。

此時所有武舉考生整齊排成兩排站在比武臺前,接受負責武舉的兵部尚書的訓話,無非是講講三試規則,再警告諸考生一番,不得作弊、犯規等等。

蕭千翎作為一個參觀者聽得很認真,井甘的注意力卻在兵部尚書身后的諸位官員身上逡巡著。

很快,她就認出了站在靠后一排最右邊的一個男人。

井甘眸子瞇了瞇,眼神往那邊看了眼,問蕭千翎,“認識那些官員誰是誰嗎?”

蕭千翎也不知道她具體問的是誰,跟著掃了兵部尚書身后那十來個官員一眼,搖搖頭。

“不認識。”

井甘本也沒抱太大希望,京城官員何其多,看那人站的位置,可見也不是多么高的官階。

不過認得那人的臉,知道他那人是兵部的就足夠了。

她現在更急迫地是要找那個內侍。

內侍出現在國子監,應該很顯眼才對,不過井甘到現在都還未見到一個內侍。

她想去找找,剛好兵部尚書訓完了話,突然話頭一轉道,“皇上也關注著此次地武舉,還特意派遣宮人給各位考生送上了皇室佳釀,鼓舞大家發揮實力,贏得滿意的名次。”

宮人。

井甘腳步當即一頓,視線再往大廳投去,果然見一行內侍自大廳內魚貫而出,朝比武臺邊的考生們走去。

沒個內侍手中都端著一個托盤,盤中盛著一盞皇室佳釀。

井甘迅速掃視著那些垂著頭的內侍們,辨認著誰是方才藏在角落的那個人。

奈何宮里規矩大,這些內侍走路都習慣了腰彎得很低,臉埋得很深,根本瞧不見長相。

井甘心里有點急,更急的是這些皇室佳釀中,可能會有問題。

眼見著宮人們都已經一對一站到了主位考生前,考生們都激動地等待著命令便要一飲而盡。

井甘突然揚聲喊了一聲,“尚書大人!”

這一嗓門清脆響亮,一時間所有人都朝她看了過來,包括猝不及防的蕭千翎和井長青。

蕭千翎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壓低聲音,“你干什么呢?”

井甘拉開她的手,站在隔離外,笑望著兵部尚書,朝他行了一禮。

兵部尚書自也認出了她,眉心不由微蹙,“井先生喊本官有何見教?”

這進行著武舉比試,她突然這么一嗓子喊,自然是有事說,否則便是驚擾考場。

即便她是官,也不好這么無緣無故地影響人吧。

井甘笑道,“見教不敢,只是想著比試前飲酒,難免影響比試成績,所以多嘴一說。”

兵部尚書臉色不悅,當即有些冷沉,“此乃皇上御賜的御酒,乃皇令,莫非井先生連皇令都要質疑?”

井甘連連擺手,“不敢不敢,微臣萬萬不敢質疑皇令。”

她猶豫片刻,依然越過面前守衛的禁軍,朝兵部尚書走去。

禁軍本攔著她不讓進,武舉場除了相關人員,任何人不得進出。

但這井先生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那些禁軍有些猶疑、忌憚。

井甘也不為難那些恪守職責的禁軍,而是詢問地看了兵部尚書一眼,眼神表示自己有話要走進與他說。

兵部尚書猶豫一下,表情雖十分不滿,但許是忌憚著她在皇上面前的受寵程度,一抬手,還是讓禁軍放行了。

井甘走到兵部尚書面前,朝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放低聲音道,“皇上下令時下官正好就在旁邊,皇上只言能夠進入三試的考生都是兵法嫻熟、武藝卓絕的好男兒,未來的疆土衛士,國之脊梁,故賜御酒,激勵考生們忠君報國。

皇上可一句未說要在比試前讓考生們飲盡,比試后再賜,鼓勵考生們再接再厲,不管結果如何都不要輕言放棄,這寓意豈不更好?而且若是有哪位考生酒jing過敏、甚至酒量欠佳,因此影響了比試成績,豈不是有失公允?”

井甘這一場段話所用音量不大不小,兵部尚書和他身后站著的幾位附屬官員都能聽到,但遠些的比武臺邊的考生和內侍們都聽不到,比武場外看熱鬧的人自然更不必說。

兵部尚書意味深長地看著面前的小姑娘,他性子有些迂腐,所以對于這個官袍加身的女子其實并不看好,也有些抵觸。

但圣心難違,他也說不出什么理由反對,便隨大流地不發表意見。

雖然對這大熠女官有偏見,但有一點他是非常確定地——這個小姑娘是聰明的。

若不聰明,不可能討得皇上的信任和重用,甚至被冊封第一女官。

若不聰明,不可能說服得了國子監那一群傲氣監生們,還有滿朝的狡猾狐貍。

她聰明,所以絕不會無緣無故在這么嚴肅、鄭重地場合突然冒出來說這么一番不合時宜的話。

每年武舉皇上都會賜御酒,哪次不是在比試開始前賞賜下去,激發考生們斗志,哪兒有比完了再賜下去的。

比完后賜下去算什么,安慰酒?

所以她那番話很可能另有深意。

兵部尚書沉默著許久沒接話,井甘又湊近些,“大人若信微臣,按微臣所言便是,有什么后果,我但著。御酒就在那,還能跑了不成?”

最后一句,她特意加重了聲音,讓兵部尚書瞬間反應過來她話中暗示之意。

拿御酒……莫非有問題?

此時井甘說話聲音壓得很低,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

“尚書大人可要小心了,鬼祟出沒,切莫被蒙了眼。”

此話的暗示一直已經再明顯不過,兵部尚書表情瞬間冷肅

誰敢在他手下耍花樣,非得給他好看!

同時兵部尚書心中也是一驚,井甘暗示所言若真,當真是御酒和手下人出了問題,若影響了武舉,自己作為負責人絕對逃脫不了干系。

皇上能文能武,對武舉十分重視,要是出了差錯,自己難辭其咎。

井甘及時提醒攔下,阻止了事情發生,是幫了他。

“井先生所言有理,御酒便先撤下,等比試過后,再賜予重考生痛飲。”

兵部尚書一聲令下,領頭內侍詫異又為難地看過來,猶豫著想說什么,視線落在井甘身上,最后還是沉默著,將眾內侍們都呆下去了。

這等小事,還是莫要計較了,沒得得罪人。

比試正式開始。

井甘知道兵部尚書明白了她話中暗示之意,也不怕那小官和內侍跑了、或者串通,大步離開了比武場。

卻不是朝蕭千翎兩人走去,而是徑直走向了另一個方向,最后在一個女子面前站定。

仇翡看著微笑著站到自己面前的女子有些驚愕,愣了半晌才行禮問安。

井甘微笑著讓她起身,熟稔如好友般隨意道,“仇東家也是來看武舉比試的?這國子監里少見女子,一眼便瞧見了你。”

仇翡臉上表情十分僵硬,扯動了兩下嘴角,嗓音有些緊繃。

“井先生眼力好,這人來人往的,民女倒是方才瞧見您。”

井甘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沒接話。

兩人沉默半晌,仇翡想告辭,井甘搶先開了口,“仇東家是有什么親朋在參加比試?”

仇翡搖了下頭,“沒有,只是聽說武舉三試在國子監舉行,便進來看看。我們是開鏢局的,對武藝比較感興趣。”

這倒是個好借口。

“國子監最是規矩多,仇東家初來京城,看來生意做得很不錯。”

仇翡眉毛一抖,國子監不是尋常人隨隨便便就能進的,井甘這話是意有所指,虎威鏢局結識達官顯貴,來京城不久卻已獲得寬廣的人脈,可輕易進出國子監?

仇翡背心微微有些冒汗,謙虛道,“一點賣苦力的薄利罷了,和井先生不可比。”

井甘是做生意的商女出身人人都知,她的生意可做得不小,稍查查就知道。

仇翡有些呆不下去了,她不動聲色地擦了下鬢角冒出的虛汗,借口告辭。

“我出來許久了,站得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井先生慢看,民女告辭。”

仇翡屈下身行禮,井甘卻不讓她走。

“這比試才剛開始,來都來了別急著走啊,怎么著也得看看這些考生的身手,猜猜最后誰能中狀元。而且我們好容易碰上,正好說說話,我今日也無事。”

說著就喚了一個不停朝她這邊打量的學生,那學生突然被叫,有些驚惶羞赧,激動地臉都紅了。

井甘選了個最佳地觀看位置,請他找幾張椅子來坐坐。

那學生熱情地立馬跑了,很快就帶著幾個同學一道搬了椅子來,還送來了一壺熱茶。

這待遇非常周到。

井甘道謝,拉著仇翡坐下。

“有座有茶有武,嘖,安逸!”

舒服地嘆一聲,還惡劣地側頭尋求認同,“你說是吧?”

仇翡現在心里火燒火燎地,卻根本走不了,表情僵硬到扭曲地扯了扯嘴角,低低應了一聲,“是。”

井甘把仇翡困住了,還不忘將蕭千翎和井長青招呼來,與他們耳語一番。

井長青邊聽眼睛邊往仇翡那邊看,眼中有掙扎和糾結。

井甘與他說完,拍拍他的臉,柔聲說了一句,“去吧。”

井長青這才頭也不回地和蕭千翎一臉嚴肅地跑了。

仇翡遠望著井長青的身影消失不見,這才收回目光。

想著井長青方才看自己的眼神,心中越發不安。

她心中焦急,但不敢表現,更不敢動不敢跑,袖中的帕子都快扯爛了。

井甘瞧她一臉失、忐忑,注意力全然沒放在比武臺的jing彩較量上。

“真jing彩,不愧是武舉三試,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你說是吧?”

又一聲捉弄般的反問,仇翡jing神都有些浮躁了,不耐地應了一聲,不看她一眼。

井甘得逞地繼續磕著瓜子看比武,知道井先生在外圍坐著看比武后,不少學生陸陸續續又給她找來不少吃的,此時自己懷里抱滿了,吃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過了約有一個時辰,王澧蘭帶著幾個親兵突然出現在了國子監比武場外,引起了不小騷動。

但王澧蘭并未做什么,只是怡然地走到井甘身邊,瞧著比武臺上的較量,像是尋常地來看熱鬧的一樣,那些騷動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井甘悠悠然坐在椅子上吃東西,聽周邊人叫王澧蘭,脖子吊在椅背上,后仰著瞧他一眼,懶懶地打招呼。

“來了?”

王澧蘭應了一聲,自然地拿過她懷里的吃食,兀自嘗了兩口。

將甜膩的點心塞還給她,抱著米花抓了幾把吃,咬得咔嘣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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