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新年比較晚,新歷二月份才過完年,這還沒上班呢,姜曉棉就跟公司申請了婚假,所有的事情都順理成章。她感覺跟向冬漾認識還好像是昨天的事,今天就要嫁作人婦。怎么想怎么不真切。
露丹還打趣姜曉棉晚婚了呢,一剛開始姜曉棉還自信地不認同,覺得浠焰姐都沒嫁呢,自己怎么就算晚婚了……搜了一下百度,結果……那一排字……
我國現行計劃生育政策規定,遲于法定婚齡(女20周歲,男22周歲)三年及以上結婚者(女23周歲,男25周歲),即為晚婚……
哈哈,想想還真是……
又覺得自己的青春就像畫上了一個句號,可又應該是省略號……
遲陽和收到假條后淺淺笑一笑,皺著眉頭在紙上簽了名,說了一句“曉棉,真覺得我們認識得太晚,才認識了一年,你就結婚了。”
姜曉棉也只是回笑,“遲總監,你也要抓緊了!你已經晚婚了!按照當今男女比列而言,當心娶不到老婆喔!”
不過玩笑終究是玩笑,遲陽和的身家是不用愁沒人嫁的,不說遠的姑娘,近的也不提高妮曼,就說說姜曉棉的媽媽,白母還想把朋友的女兒介紹給遲陽和呢!
等姜曉棉處理好事宜后出了公司,向冬漾早在樓下等她了,然后拉著她來到南城的一片山園上,她放眼望地,滿是小罐小罐的黑土盆,陽光里漫著土香,還有未破壤的木棉香。
“曉棉,你瞧,我又重新播種了一片木棉。我特地把種子泡過水,等一個星期,它們就會發芽。”
姜曉棉笑說:“還真是卷土重來呀!原來你這些天就是在這里忙啊?”
“那可不是!”
姜曉棉的眼光忽然死死地盯住他,擺出一副質問的神情,就看著向冬漾不說話。
她的臉上也沒有笑容,嚇得向冬漾緊張起來:“怎么了?”
姜曉棉假裝嚴峻的表情撐不住幾秒,扭臉而笑,“你好幾天都在忙這個,那我們的婚房怎么辦?想甩給誰布置呢?”
“好啊,敢在我面前擺出向太太的架子!”向冬漾說笑著拿手指彈在她額頭,“我打你啊!”
姜曉棉總閉起眼睛“啊”了一聲,邊用掌心揉疼嘀咕說:“你欺負人家就只會這樣襲擊,腦殼都被你彈傻了!”
“傻了就傻了唄,我又沒說我不負責。”
“天晚啦,回去布置新房啦!”
向冬漾騎自行車載著姜曉棉,路過一排木棉樹,姜曉棉抬頭看時,木棉樹還是光溜著等花兒來報道。
她嘆說:“已經三月了,今年的木棉花,開得比往常都要晚。”
“可能是去年下雪的緣故吧,今年春天還得融雪,所以花開得也晚。”向冬漾猜想著又加了力蹬著車輪,姜曉棉就更加摟緊了他的腰。
回到向家后,向冬漾只看見保姆程媽一個人在廚房里忙活,喚了幾聲母親,也沒有聽見回應。
程媽出來說:“少爺,太太她去醫院陪先生去了。”
“那我姐呢?”
“嗐,應該跟著一起去了吧。”
“喔,那我們跟曉棉上樓忙去了。”
他們的新房里,各種紅紙請帖綢緞堆了一桌,除了紅色的東西還是紅色的東西。
向冬漾一看到這些東西就皺了眉頭:“曉棉,這些東西都要我們親自動手嗎?買現成的不好嗎?”
“好啊,把我親手做給你的棉服還給我,我買一件現成的送給你。”
他搖搖頭,“那不好。”
姜曉棉拿出一沓紅紙,折幾下后提筆比著尺子在紙上畫“喜”字的圖案,因為她學設計所以對這種畫啊剪的東西就很得心應手,還沒等向冬漾剪好一張她就已經畫好了一小堆。
他們一個畫一個剪。
“你流水速度啊!”向冬漾夸完后又扭低下頭剪手中的活,一下子剪刀失了手,“哎呀,第一張的‘喜’字就被我剪成兩半了。”他悻悻地不開心。
姜曉棉擱下筆,看見向冬漾一手拿捏著一半紅紙,揉了廢棄的“喜”字成團后扔向垃圾桶。然后又重新拿了一張紅紙轉著剪刀翻來覆去剪弄。
姜曉棉笑怪他:“都沒問我就剪,我還以為你會剪呢?”
他噗嗤笑說:“我還以為很簡單呢。”
姜曉棉拿起剪刀,紅紙在她手里嚓嚓繞了幾下后,一個“喜”字就翻開平鋪在桌上。向冬漾愣是沒有看懂,吐舌后放下剪刀說“你老公我還是去寫請帖吧。”
他說完把那堆請帖翻開,一筆一劃寫得認真起來,一邊嘟囔著名字:
“陸小郭,林深,代時騫,韓非然……”
整個房間里,裁紙聲繞著筆觸聲,兩種聲音細碎混合在一起擠滿了新房,好像是有鋼琴家在遠處的教堂里彈著婚禮進行曲,零碎的叮當聲從空氣里的塵埃傳送過來。
向冬漾把剪好的喜字一張一張地粘起來,姜曉棉則在旁邊鋪著喜床被,剛裝好被套的被子才鋪落下,向冬漾就跳上來打了一個滾,他手里還拿著一張喜字,那是準備要貼在床頭墻上的喜字。
姜曉棉拍了一下他,“臭腳丫,快貼好字下來了,我床被還沒鋪好呢。”
向冬漾站起來把手中的喜字粘好后,也累得不舍得跳下床了,整個人直接倒仰在床鋪上望著天花板,又轉著眼珠看四處剛剛貼好的喜字,他嘻嘻地感嘆起來:“你親手剪的字,我親手把它貼上。我們一起布置新房,曉棉,我都覺得很夢幻。”
姜曉棉坐在床沿邊拉著他的手說:“喏,手有溫度,這不是夢幻。”
那幾秒里,短暫得時間都停住不動,就定格在那個畫面,她對他笑,他也對她笑。
姜曉棉準備要拉他起來,而向冬漾還要安逸地躺會沒有動身起來的力度。她拉不動他反倒被他的力拉回去,距離在那一瞬間被拉近,兩個身體猛地相撞,柔柔的呼吸貼在一起。
她笑說:“起來了,程媽應該把晚飯做好了。”
話音還沒有落完整,就忽然被他的一個吻給吞回去,從額頭到鼻,唇,連空氣都變得燙人,只聽見呼吸的聲音。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我們…我們?”姜曉棉的手心濕了一把汗,攥得像蓄滿水的海綿,捏一捏就會溢出水,而嬌羞的臉龐也紅得要滲出血滴。她大腦一片空白,然后下半句話吞吐著問不出什么來。
“難道這不是我們該做的嗎?”向冬漾的臉頰也跟著她的溫度滾燙起來,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密汗。他看見她緊閉著雙眼就點了一下她的鼻梁笑說:“我的向夫人啊,你腦袋瓜剛剛裝了什么,想多了!”
氣氛突然反轉得輕松。
姜曉棉睜開眼睛,一臉正經地望著他:“那些事情我們留在結婚那一晚好不好。”
向冬漾點點頭。
姜曉棉想起什么來,說:“婚紗,新房,都搞定了,我們好像漏掉了一件事情?”
“什么?”
她也學他拿手指彈他額頭,“伴郎伴娘呀!”
向冬漾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腦袋,“對喔,差點把這件事情忘了。”
姜曉棉翻起身,瞇笑著問他:“你想到誰?“
“那你想到了誰?”
“我們一起說!”
“好,一二三,陸小郭”
“林深!”
向冬漾拿出手機,翻開通訊錄,“那我打電話給他們!”
彩鈴聲響了很久,陸小郭的電話沒有人接。
姜曉棉扔下手機說:“林深的電話沒人接。”
林深跟陸小郭兩個搞什么鬼?
兩個人都怔著發呆時,程媽的催飯聲響起:“少爺,姜小姐,吃晚飯了。”
“喔,好。”
向冬漾只能笑說,“我們明天去他們那里看看吧,是不是兩冤家又鬧翻天了。”
微星漸出,整個城市開始入夜。
而林深跟陸小郭那邊,已經為找白球的事情在各個公園小區景處折騰了好久。
最后陸小郭氣沖沖地回到家門,后面跟著一臉難看的林深。
陸小郭的指責聲快要拆翻了屋頂:“林深,你溜個狗也溜不好啊!趕緊想辦法把白球給我找到!”
“剛剛帶著你把能找的地方都轉悠過了,找不回來我能怎么辦嘛!我還能變個魔術把它變回來啊!”林深說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脫出襪子揉腳,“就知道找狗找狗!人家的腳都腫了呢!”
陸小郭氣得臉都煞紅,“你就是故意的,它不就是一只狗而已,你干嘛要針對它!”
“哎,臭鍋蓋,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什么叫做我故意的,分明就是它跟著母狗不知道去哪里混了,找不著家了。而且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能賴我啊?”林深越說聲音越洪亮,兩個人像是在比高音比賽一樣。
“你自己都知道不是第一次了,干嘛還不看緊它啊!”
林深脫了襪子后,腳丫子的氣味把整片空氣污染了。陸小郭捂著鼻連忙推她出門:“天馬上黑得深了,快點啊,再出去找一遍。”
“哎,有沒有搞錯,我們才剛找一趟回來呢,要去你自己去。”林深噘嘴又坐回沙發上。
陸小郭強行把她從沙發上拉起,怒說:“白球是你弄丟的,憑什么你躲清閑!”
林深又跳回了沙發窩著,不屑說:“丟的又不是你的真兒子,那么著急干嘛,干兒子丟了也不帶這么急的。”說著拿起沙發上的薯片開包,嚼得清脆響。
下一秒薯片被陸小郭打落,林深立刻橫眉立目起來:“陸小郭,今天為了一只哈巴狗,你要跟我翻臉了是吧!”
“林深,你態度認真地負責一點行不!白球本來就是你弄丟的,剛才找狗的時候,你有認真找過嗎?一直抱怨腳疼,腳流血了,可現在這雙白白胖胖的腳哪里見血了,我只聞見了滿空氣的腳味!”
林深氣不打一處來,紅著眼懟回去:“是,我就是故意弄丟了怎么的!跟我計較,我還沒跟你計較呢!上個月,白球溜進我房間,在我新買的毛呢子大衣上撒尿拉屎;再兩個月前,把我的零食啃得滿地都是;還有,我的年度工作總結表被它叼到狗窩里當草席,害的我被女魔頭罵,你怎么不教訓它呢!”
陸小郭也不甘示弱,指著林深不給好臉色:“狗有人的思想嗎?這些還不是你自己粗心大意!非要深究是吧?好!我給數數你那點破事!”
他說著伸出手指頭一樣樣列舉出來,拍拍剛刷新的潔白墻壁說:“首先是洗衣機,好幾次提醒你別讓水濺控制板,前幾天燒了洗衣機。這還不算什么,你還亂接電線去搞,都快把我半個家給燒了!才剛裝修好呢!喏,其次,你再看看癱掉的電吹風,壞了的微波爐,那一樣不是跟你有關系的?”
林深被陸小郭說得一頓委屈,眼眶里蓄滿已久的眼淚滾落下來,她摔門而出:“好好好!我去給你找狗,以后你就跟你的狗兒子過吧!”
一陣驚天動地的門響,一個人在屋內一個人在屋外。等陸小郭出門看的時候,已經看不到林深的影子。
客廳安靜下來,只聽見滴滴答答的秒針。時間一分一秒開始地急促,陸小郭臉上的怒氣也一點點消散。
“不會吧?真生氣了?”
“盜版婆剛剛那是被我氣哭了?”
“時間很晚了,她手機也沒帶。”
“她那么強悍!誰會欺負她啊!”
“叮咚!”門鈴被人按響。
“盜版婆,你還知道回……”陸小郭打開門時,收回了要說的話。
鄰居笑呵呵地把狗繩遞過去:“小郭啊,你家白球老跟我家黑曜跑到一起,我把它給你牽回來了啊!”
“喔,謝謝你啊!”
陸小郭拉拽著狗鏈把白球一摔在地上,白球就立好身子耷拉著無辜的狗臉望著主人。
再一陣關門聲,屋子只剩下白球。
“盜版婆,盜版婆……”
“林深,林深……”
夜已經很深了,那片黑暗像是關了燈的祭堂陰森密布。陸小郭圍著公園,小區找了一遍,還是不見林深的身影。他的臉龐被風吹得冰涼,垂著腦袋尋了好幾個來回。
他撥通了姜曉棉的電話,“喂,曉棉,林深在你那里嗎……喔,好,我再找找吧。”
終于,陸小郭在昏暗的路燈下看到了那個弱小抽噎的身影,他走過去,周邊就嗡嗡著無數的蚊蟲。
他悻悻說:“白球回來了,你可以回家了。”
什么?這是什么人話?陸小郭都后悔剛剛說的話,一定不是自己的嘴巴說的!
如果不是林深淌著淚,她差點給他一巴掌,她扭臉過去不滿,聲音啞啞地說:“什么叫做‘我可以回家了’?”
陸小郭看見林深掛著兩行淚,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著光亮。他伸出手臂遞過去,“喏,出門急,沒有帶紙巾,你湊合擦一下吧。”
林深把整張臉埋在他衣袖上摩擦,半天沒停下,愣是把兩只衣袖擦得皺巴巴,然后望著他破涕為笑:“衣服柔軟得很,還好不扎臉,不然你就死定了!”
陸小郭假裝皺著眉頭說:“呀,好好的衣服又被你給糟蹋了。”說完又壞笑,“我現在都給免你房租了,反正衣服都歸你洗了!”
“你不怕我再把你新買的洗衣機燒壞,然后新刷的墻壁又重新黑了一個大窟窿啊?”
陸小郭笑著搖搖頭。
“那你不怕我把你整個家都燒了啊?”
陸小郭噗嗤笑說:“諾,反正你已經坑了我那么多東西了,那些都不在乎了。你又沒錢陪,以身相賠也勉強可以。”
林深白了他一眼,噘嘴問:“你這個人說話真是好笑咧!你堂堂一個搞法律的人,我只配給人家裁剪衣服的小嘍嘍,我怎么坑了你呢!?”
陸小郭的眼神那一剎那認真起來,說:“從你坑我十塊錢那時候起,就把我整顆心都坑走啦!”
黑茫茫的夜,林深忽然覺得天空落下了萬仗光芒。
她心想:“該死的臭鍋蓋,還說不喜歡我!”
林深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又不想輕易被他識破,生氣說:“我怎么不知道你這么早就喜歡我啦,你不是整天被那個朱莉莉堵在公司門口追得死去活來的嘛!”
“朱莉莉?”陸小郭隨便一笑說,“她那么胖,我怎么會喜歡她!”
“你,你!陸小郭!以貌取人的色鬼!”林深瞪直了眼睛把他推倒在地。
陸小郭手掌撐著地面,也不站起來,嘴角邪笑的模樣,“還真把告白的話當真啦?我就隨便說說而已,你的身板,我還嫌塞牙呢!”
林深猛一踢給了他一腳。
陸小郭捂著被她踢的腿,張口就是疼意的“啊”聲,緩和過來就埋怨:“家暴!”
忽然有道電筒光刺照著他們兩個,夜巡視員的聲音響起:“大晚上的,你們在這里斗毆嗎?”
陸小郭忙起來撲撲身上的灰,笑瞇瞇挽著林深回答:“沒事,跟女朋友鬧了點別扭。”
那粗魯的聲音說:“哄好了就趕緊回去,夜深了等下別出了什么事情。”
“是,是,是。”陸小郭連忙點頭哈腰。
夜巡員走后,林深拍了一下陸小郭的腦袋,“去去去,是什么是!誰說要當你女朋友了。”
“可你剛才也沒反駁啊!”陸小郭皮笑著摟緊她,“你就承認吧,分明早對我虎視眈眈了!還假裝不在意!”
“廢話,鬼知道我還不如那條狗呢!”
“誰說的,今晚我就把它宰了給你燉狗肉湯鍋!”
“切,你明明舍不得!”
一陣力道拉拽,林深被動地整個身子俯趴在結實的背梁上,然后陸小郭背著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嘍,明天冬漾他們還要來找我們商量伴郎伴娘的事呢!”
請記住本書域名:。筆趣閣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