僮兒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身體像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似的,她咝地倒吸了一口冷氣,突地伸直胳膊往左右一推,直挺挺地坐起來。
被子被掀開,她縮緊了身子,感覺到了絲透心而過的冰冷。
沒有穿衣服,寸縷未著。
“師兄…對不起,僮兒沒來得及長大便已經毀掉了…”僮兒用雙手捧著臉,哭得催心斷腸,“為什么我還沒有死?!我不要這樣活下去!”
身體還沒來得及沖出去,一道身影已經飛快地撲上了床,一把將她抱在懷里。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臉,僮兒卻不敢再抬眼細看。
牙狠狠地咬進了唇中,疼痛再多都已經化作了麻木。
白千冷使勁掰著她的唇,僮兒別開臉不停地甩開他的手。
阿嘁……
白千冷突然打了個噴嚏,縮著脖子道:“僮兒,把被子給我一半,你想凍死我啊?”
僮兒這才發現,她將整床被子都裹在了身上,眼前的白千冷好似與平日里也有些不同。沒梳頭,沒束發,臉色有些蒼白還怕冷…
下面好像也不對…
下面?僮兒飛快地低下頭,這才發現白千冷也沒穿衣服!他的身上還布滿了一道道的血印子,像是什么人用指甲劃過留下的痕跡。
僮兒騰地張大了眼,心疼道:“誰抓的?告訴我,我要去打死她!”
白千冷悄悄掀開被子,一點一點將自己裹了進去,小小聲地道:“別打死,我舍不得。”
手臂一伸,將僮兒勾進了懷中,白千冷圈著僮兒緩緩往下躺,被子輕輕地蓋上,兩人手腳相纏,像是一株天生就長在一起的姻緣樹,呈合抱的姿勢。
僮兒不住地掙扎,眼淚打濕了白千冷的胸膛。
“師兄,你不要這樣,你越對我好,僮兒越是傷心。我不要,不要這樣的憐憫!”
白千冷將她亂動的身子壓住,悶哼道:“不要亂拱亂動,我真的累了…僮兒,第一次不止女人難受,男人同樣也會累的…”
僮兒僵著身子緩緩仰起臉,話音輕得像漂浮在水面上的枊絮,她緊張地盯著白千冷哀傷地道:“師兄,我不要你被人家說穿破鞋!你這樣演戲護著我,我會更加難受…”
白千冷明顯怔了怔,打了個呵欠,直接一低頭堵住了僮兒的唇。
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對僮兒才最管用,不然她也不知道得糾結到什么時候。
僮兒突然想到了云浮生的臉,瞬間便惡心起來,胃不住地抽抽著,不住地干嘔。
白千冷以為嚇著她了,不住地替她順氣。眼神憐愛而珍惜,隱約還帶著幾分幽暗。他控制著自己緩緩平復,然后再次將僮兒溫柔地摟進懷里,將頭抵在她的頭頂上,溫柔地道:“僮兒,師兄昨天晚上真的累了。這背上好多地方都被你撓破皮了,你要是睡不著先給我抹抹藥,然后再陪我睡一會,好不好?”
僮兒的身子一直繃得緊緊的,像根拉得滿滿的弦,她自己也覺得自己都快斷掉了似的。
白千冷說完之后便輕輕放開了她,背過去,露出一個布滿了可怖傷痕的后背。
整個后背上縱橫交錯著無數指甲印,好多已經滲出了血珠。僮兒用自己的手比了比,身子驟然軟了一線,竟然真的是她抓的。
是因為將師兄當成了云浮生,才會這樣傷害他么?
“師兄,僮兒對不起你。僮兒該死…僮兒再也不這樣對你了。”
白千冷的聲音悶悶的,好似在壓抑著什么,拒絕的意味卻相當肯定。
“你可以抓輕一點,其實師兄平時沒這么弱的,就是突然見到長大了的你,等待太久,驟然夢想成為了真實,難免會多求證上幾次。這事兒,這事兒,是有點那…縱…欲,傷身。”
僮兒從枕頭下摸出外傷藥,揭了蓋子慢慢地抹到白千冷背上,抹完之后她又挨個兒的用嘴對著傷口吹了吹,這才朝床內滾了滾,瑟縮著身子,整人個盡量的離白千離遠,生怕碰到他的傷口。
白千冷嘆了口氣,閉上眼睛。
僮兒累極又鬧騰了一陣兒,也有些困乏,不一會兒也睡著了。等她睡著了,白千冷這才敢向她那邊挪移,她睡著了,猶自帶著淚痕的臉龐,美得好像云上仙,怎么看也看不夠。
歲月安寧,莫不靜好。
門外卻傳來哐哐的砸門聲,花朝宗的聲音微微帶著怒意。
“白千冷,你給我出來,你說你就回來看一眼僮兒,怎么看了一天一夜?害我在封魔林中吹了一夜冷風,你給我出來…出來,我保證打不死你!”
僮兒也被吵醒了,驟然一驚,又直挺挺地自床上坐了起來,就在伸懶腰的一瞬間,白千冷又嗵的一下掉下了床。
“一天被你打下床兩次,我也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僮兒摸著撞得生痛的額角站起身,快速地穿好衣服系好衣帶,又將被子往僮兒身上拉到鼻子下方這才作罷。
做完一切之后,他才過去拉開了房門。
花朝宗一跳著進來,葫蘆剛要往他身砸,他下意識的一躲,將背部空門露了出來,葫蘆砸下去。
僮兒光著身子突然從被了里竄了出來,擋在白千冷面前,嚷嚷道:“不可以打師兄!”
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花朝宗手中的葫蘆掉下來,她尖叫了一聲母親呀,隨即用十根箕張的手指捂住了臉。
兩只滴溜溜轉動的眼珠子從那老大的指縫間露了出來,視線在僮兒和白千冷身上來回脧視。
“白千冷,你這禽獸,竟然催熟僮兒搶先下手!”
“僮兒你這小白癡,你竟然敢搶在師父面前找男人!”
“我,我打不死你們倆!”
僮兒跪倒下來,哭得撕心裂肺。
“師父,不是師兄,是云浮生。他要欺負我用金羽幻化出來的幻身,我沒來得及反應,幻身上的藥性直接回饋了本尊,你們都不在宗中…我好怕,我好怕…
師兄,師兄沒有欺負我,我應該是給云浮生欺負了!
師父,師父,替我殺了云浮生,然后再殺了我!師兄舍不得殺我,可我不想活著,不想這么臟臟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