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臉色大變，這在公司都是機密，怎么這個小子也得知，下意識的回應了一句，“當然是我們的陳董事長……”

楊子軒點了點頭，“我和你們陳董事長在羅浮就相識。”說著又扭頭朝梳著個大背頭的柯總說道，“柯總，你們是想怎么著呢？”

柯總不知道這個冷不丁冒出來的小子到底想干啥，但是見他好像認識這個陳總的oss，說道，“咱們就是想和陳總繼續簽這個合同，咱們也是合作多年的老朋友，老伙伴了，多年的情誼在那里擺著，怎么能說斷就斷呢？”

楊子軒感覺這柯總確實還是老國企人的思維，還是計劃經濟，人情社會那一套。在商言商，南方那幾家供貨商肯定給了空晨電器足夠的利潤空間，或者讓空晨電器看到了利潤空間才會有這樣的選擇。

黃之君在旁邊碰了碰柯總，低聲說道，“這是楊市長，你別亂說話，讓市長為難了。”

柯總渾身一震，再仔細看這年輕人，不正是平時電視上的那個楊市長嗎？心里忐忑，又不敢上前，想起自己剛才亂說話，心頭大亂，早聽說楊市長不是什么好相處的人。

楊子軒沒理會他，跟那陳總說道，“我認識你們陳董事長，我是廣陵市長，看在我的面子，能不能……”

“對不起，楊市長，這是咱們的商業決策，不能講人情。”陳總不好意思說道，他不知道楊子軒和陳董事長交情到了什么程度，見過一面也可以說是認識。

楊子軒朝他說道，“要不這樣，你打個電話給你陳董，把事情跟她匯報一下。看她怎么說？”

陳總想想這個辦法可行，畢竟他也不是很想得罪一個市長，怎么說空晨電器也準備在廣陵開分店。得罪當地的大佬，工商稅務過來。夠他喝一壺了。

黃之君低聲問柯總，“這陳總是什么來頭，怎么在楊市長面前，都這么強硬呢？”

“空晨電器的，省里目前最大的電器渠道商了，人家牛氣沖天，咱們這些廠商在這樣的渠道商面前都的低頭。”柯總倒是不怎么看好楊子軒這一次出頭，聽說空晨電器雖然是民企。但是背景相當深厚，在省內省外渠道都很強，巴結它們的供貨商多了去，他覺得楊子軒利用“行政手段”壓人的這一套行不通。

“空晨電器？”黃之君對這個大企業也有所耳聞，這企業開創了一種新的商業模式，在整個東南地區都相當有名，聽說現在在黃浦市那邊都開了好幾家賣場，難怪斯科死纏爛打也要擠進去。

不一會兒，陳總就掛了電話回來，滿臉恭敬。在楊子軒面前陪著笑臉，“楊市長，不好意思。不知道您和咱們陳董事長是老同學老朋友關系，陳董發話了，和斯科的合作，可以繼續，不過一些細節要斟酌一下……”

楊子軒點了點頭，陳幼竹還是很懂官場，給兩人關系套上了“老同學”這一層，有心人就算想查也沒法查下去。

不然，在這么多人面前。楊市長表態和一個商人是朋友關系，又沒別的聯系。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有心人還可能暗中調查呢。

柯總感覺天上掉了一個金蛋把自己砸暈了。這楊市長人脈也太廣了，面子也太好使了吧？

“好好干！”

楊子軒離開的時候，和柯總握了握手。

黃之君，周泰桃再次見識了楊子軒的手段，跟在他后面，默不作聲，楊子軒讓黃之君帶他到涅槃軟件，一行人剛走了過去，黃之君就接到電話，低聲說了幾句，皺著眉頭，小跑到楊子軒身邊，“市長，白書記說要到產業園這邊來考察……”

周泰桃呵呵一笑，“這白書記也是有意思，今天第一天到廣陵，不去考察干部工作，跑來這產業園是想干啥？”

“你怎么回了？”

“我說我這邊安排一下。”黃之君其實也很郁悶，不知道白東山此舉何為。

“他應該是不知道我在產業園視察工作，不然不會這樣撞車。”楊子軒笑道，“你去接待他吧，我和老周幾個人一起到涅盤軟件那邊去就可以了。”

涅盤軟件又招多了好些人，就業雙軌制放開之后，除了分配之外，不少選擇市場化就業的到涅盤軟件來，不為其他，就因為涅盤開出來的工資偏高，國內鐵飯碗還僅僅幾百塊一個月，但是涅磐已經開出了一千塊的工資，另外采用硅谷那一套激勵模式，股份期權，這些說來也是挺吸引人的。

楊子軒前世創業招人，也喜歡拿股份期權這些來畫大餅，不用說，這一招肯定出自白璧之手。

一段時間不見，白璧出落得更加漂亮，穿著藍色的彈力褲，勾勒出美妙的身材，是整個公司妥妥的大眾情人，聽說楊市長過來視察，白璧，白楊，夏凱這些都出來迎接。

“我就是來看看大家。”楊子軒走到辦公室，和夏凱，白璧，白楊幾個聊聊進度。

“拿了空晨電器的單子，咱們現在只要埋頭做產品就行了，所以進展很快，產業園財務系統也要采購我們的，這又是一筆大單，說來，咱們也是前途光明了。”夏凱意氣風發。

白璧笑了笑，“這還不是楊市長在背后牽橋搭線？”說罷，眼神卻有些異彩，她對楊子軒是越來越好奇了。

楊子軒的身份已經瞞不住了，夏凱幾個人在廣陵呆了好長一段時間了，如果還不知道楊子軒的身份，那就是徹底的無能了。

楊子軒看著白璧笑道，“你們有個很好的財務預算員，如果不是制度不允許，我都想挖到政府去了。”

白璧現在是一肩挑多職，管理財務都歸她管，整個創業公司氛圍很好，楊子軒隨便瞅了幾眼。沒有一般創業公司的財務人事混亂的跡象，整個人的能力是爆發出來。

楊市長起了愛才之心，真的想挖人了。不過不是挖到政府系統去，而是挖到越海控股去。給陳幼竹做副手。

“有了空晨這個單子的項目經驗，你們的名聲，團隊的磨合，都能進一步，為以后發展打下良好基礎。”楊子軒平靜說道。

辦公室內就楊子軒，夏凱，白楊，白璧幾個人。周泰桃在別處餐館，夏凱突然說道，“市長，您這么不遺余力的幫我們，沒有你，咱們涅盤軟件基本沒法起步，在技術，管理，資金，市場都給了我們巨大的支持。我和他們幾個人商量過了，打算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送給您或者您的家屬……”

楊子軒一愣。隨即明白，擺了擺手，臉色漸漸嚴峻，“夏凱啊，你知道你們現在這種行為叫什么嗎？叫行賄，雖然國內對行賄的罰不是那么重，留下這樣一個污點，你們以后也是頗為麻煩的，我不希望你們走什么歪門邪道。我幫你們牽橋搭線，那是欣賞你們。認可你們，沒摻雜什么別的心思。所以你也別動什么歪腦筋，走正道，不要走歪門邪道。”

白璧眸子更是晶亮，笑道，“小凱，我早就說過了，這種就不要拿出來說的，楊市長看不上咱們這點干股，人家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會圖小利呢？”

離開了辦公室，楊子軒和周泰桃正出門，就聽見李義東在前面喊了一聲，“白書記好！”

楊子軒和周泰桃走了出去，見到西裝皮革，精神奕奕的白東山滿臉錯愕，黃之君，白麗玲陪同著，卻是十分尷尬。

“子軒同志，您怎么也過來了？”白東山三步并作兩步，搶先和楊子軒握手，楊子軒就在原地站著，等他過來。

“沒事就過來看看。”楊子軒和他握了握手，就分開。

白楊，白璧見到白東山臉色就沒那么好看了，都是白家人，不過白東山那一戶和其他白家人關系處得并不好，白東山聽說有侄子侄女在產業園開公司，特地過來看看，其實也存著過來耀武揚威的意思——你們以前看不起我，現在我還不是一樣管著你們？

尤其是白麗玲，她以前和白東山更是有過一些小過節，整個陪同下來，感覺十分別扭。

楊子軒一眼洞悉了他的意圖，笑道，“看來東山同志很關心產業園的經濟工作啊。”

“子軒同志，其實我過來，是想會會故人而已，這白楊，白璧都是我的晚輩，特地過來看看，叮囑他們要腳踏實地，好好工作，為廣陵經濟添磚加瓦。”

“好啊。”楊子軒說了一句就告別離開。

周泰桃跟在楊子軒后面，說道，“我感覺白東山到產業園來，恐怕另有所圖。”

楊子軒點了點頭，”只是不知道圖什么。一個涅盤軟件，他應該還不放在眼里。“

“但是產業園的人事又輪不到他立刻來指手畫腳啊？”周泰桃迷惑了。

楊子軒沉默著，一時半會，他都猜不到這白東山想干什么。

送周泰桃回去之后，楊子軒直接讓老劉開另外一輛車過來，直奔白麗玲的居所。

兩人溫存了一會，滅了房間的燈，過了大半天，才重新打開房間的燈，白麗玲捂著身體，飛奔衛生間，一會才出來，鉆進被窩，兩人說著些床頭話。

“這白東山在你們面前裝得君子模樣，但是在我們面前，就原形畢露了。”

“你們為什么都這么討厭他呢？而且長期以來，沒聽說他家庭有什么問題。”楊子軒有點百思不得其解，白老爺子一直語焉不詳，大概也是希望他親自去問白麗玲。

“他以前在家族口碑確實不怎么好，但是后來他官兒做大了，也開始有意識的修補和一些人關系，平時家族辦什么紅白喜事，他也非常給面子，出錢出力，所以現在家族對他整體評價還不錯。”

“老爺子一直沒跟我詳細說他，你跟我說說吧。“

”他和老爺子結怨，其實一開始和我也有點關系。他年輕時候，其實有點，怎么說呢……”白麗玲吞吞吐吐，“變，態。”

“什么？”楊子軒萬萬沒想到，白麗玲會用這樣一個詞兒評價白東山。

“那時候我年紀還小，他也剛進體制，互相之間住得不是很遠，他有次休假回來，想偷看我和另外一個女孩子洗澡，卻剛好被老爺子發現了。”

難怪老爺子一直不跟他詳細提結怨的過程，這樣的事情，還真是難以啟齒。

“當時他已經結婚了，正因為這樣，老爺子當時性子烈，認為他敗壞族風，人品卑劣，狠狠訓斥了他一頓，不過老爺子當時還是顧及他的面子，覺得他年紀輕，犯這種錯誤，以后也會改……”白麗玲嘆了口氣，“可惜事與愿違了，老爺子顧及他的面子，他卻暗地里把老爺子給恨上了。”

“后來他在省直機關混得不如意，老爺子卻在廣陵也登頂了，他就想在廣陵謀個好差事，想從省直機關運作回來，當時剛好有個常務副縣長的位置空缺，他求老爺子幫忙，老爺子想起了當年那一樁事，對他人品信任不過，擔心自己的一生英名受他拖累，所以就沒答應，另外，老爺子也覺得兩個白家人同時在廣陵發展，外面傳言會很不好聽，老爺子是個愛惜羽毛的人，就很果斷拒絕。兩人梁子就結上了。”

“難怪之前有幾個老干部到老爺子那里去試探他的口風，原來這白東山是想利用這些老干部去試探老爺子的想法，另外也擔心老爺子手里捏著他什么把柄，關鍵時刻放出來……”楊子軒現在算是了解了整個過程。

對白東山的了解，又更深一層。

“正是，他是推測老爺子沒拿到什么把柄，他才回來了，事實上，他在體制內的名聲一直都不錯，你也聽到了組織評價了，為人正派。據我了解，此人除了當年那一出，之后再也沒犯過類似的錯誤，連情人都沒有，業務能力也強，沒聽說過他收禮，平時穿著也比較樸素。”白麗玲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