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剔骨

第一百五十二章 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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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酒

第一百五十二章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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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師也是個傻的,自以為安排的周全,把線從長安埋到了益州,結果卻被你鉆了空子,利用了個徹底,還在不知不覺中把背黑鍋和送死的活兒都接了過來,到死都不知道你在里頭做了些什么。”

“所以啊,你看不起他,覺得他是小嘍啰,小蝦米,真是一點兒錯都沒有的。”

鄭元郎扭頭望向周伯,嘖嘖贊道。

“張天師?”

吳玉姬這下是震驚得無以復加,忍不住插嘴道:“長安城中的人不都說他云游四海,求仙方去了么?”

“沒錯,是出來求仙方了啊。”

鄭元郎慢悠悠的接上話頭,“只不過啊,他拍錯了門,求到陰曹地府里去了。至于他是如何被坑進去的,且聽下回分解,這回我可沒有那么多的閑工夫。”

說著一瞪眼,惡聲惡氣的催促周伯道:“你還是趕緊把那玩意兒拿出來,配一壇烈酒泡泡,再找幾個酒碗來,我們等著用呢。”

“你,你……都知道了?”

周伯愣了愣,隨后囁嚅著嘴唇,問道。

他明明是在問鄭元郎,目光卻是閃閃爍爍的瞟向了崔異。

“廢話!”

鄭元郎將他的動作瞧在眼里,不由冷笑了一聲,“都這個時候了,就別想著玩什么心眼了!我叫你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如果你耳朵沒聾、腿沒瘸的話,就趕緊去!聽見了么?”

真是欺人太甚!

周伯大怒。

只可惜,他雖然有著諸多厲害的手段,但在將他的老底都掀翻了的勢力面前,卻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因此他很快就將這份怒意盡數壓了下去,在心中認命的嘆息了一聲。

“好,我這就去準備。”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周伯去而復返,將六個青瓷酒碗在案幾上一字排開,然后拍開了酒壇的封泥,擱在一旁,再小心翼翼的拉開了墻角的暗格,取了個玉匣出來,在眾人的面前緩緩打開。

只見里頭蜷縮著一團干巴巴的、發黃發黑的東西,乍看上去就如揉皺了的草紙,又如風干了的牛糞,毫無特殊之處。但一經酒液的浸潤,它迅速變得飽滿起來,現出了兩扇極為對稱的硬殼,殼上殘留了一些被砂礫摩挲過的痕跡,上面的紋路亦是清晰可見,隱約透著股質拙的美感。

“小曰蛤,大曰蜃。皆介物,蚌類也。”

許含章想起了晉語中的這一句,在釋然的同時又有些愕然如此小的物事,怎會是蜃?

它如何能在吐息之間便生出海上有仙山,虛無縹緲間的幻象?

“等上片刻就好。”

似是察覺到她心中所想,自進屋以來就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崔異突兀的側過頭來,平靜的說道。

“嗯。”

許含章微微頷首,應道。

在聽得她的聲音后,凌審行的身體不自覺的一僵。

凌準則是有些惘然的收回了視線,眉頭仍是緊緊皺著的,似是從未舒展過。

吳玉姬狐疑的打量了他好幾眼,想問些什么,卻被場間凝重而緊張的氣氛所懾,沒有開口。

“來了。”

鄭元郎忽然伸指在酒壇上一叩,提醒道。

話音剛落,酒液中就起了一連串細小的氣泡。

不多時,硬殼的一角便開始松動,有一只蟲子費力的鉆了出來。

和那些動輒就長得猙獰任性的蠱蟲不同,它的模樣竟極為正常,甚至稱得上是平平無奇,頭目牙齒耳鼻盡具,體型大約只有指甲蓋大小,通體赤紅。

它的姿態也極為淡定,既沒有拼命的蠕動,也沒有扭曲著攀爬,而是直愣愣的泡在了酒液中,連吱一聲的舉動都沒來得及做出來,便須臾糜散。

緊接著,有絲絲縷縷的霧氣從酒液中冒了出來,裊裊而升,輕飄飄的罩在了酒壇的上空。

“倒酒。”

鄭元郎見狀,朗聲道。

“好……”

辛辛苦苦以自己的鮮血喂養了多年的蜃,居然在一朝化為烏有。

周伯心中大慟,連眉毛和胡子都劇烈的顫抖起來,但此刻他沒有緬懷它的心情,而是無奈的起身,將每個酒碗都斟了七分滿,推到了眾人的面前。

“請。”

鄭元郎端起酒碗,用指甲蘸了幾滴酒,向空中彈了三下,說道。

“要喝你自己喝去!”

吳玉姬厭惡的說道。

并非是她故意要跟他過不去,而是酒碗中的液體太過渾濁了,帶著可疑的血絲和肉屑不說,還拖著蟲子腹中的臟器,看著實在是令人倒胃口。

“我喝。”

許含章卻若無其事的掀起了皂紗的一角,右手捧起了酒碗,小口小口的啜飲著。

“好酒!”

凌審行緊跟其后,痛快的一飲而盡,然后抹了抹唇角,將酒碗倒扣在桌案上。

凌準依樣照做。

“凌家阿兄……”

吳玉姬先是一怔,接著猶豫了一陣子,終是咬了咬牙,將酒液包在口中,極為難受的吞咽了下去。

“老丈,在下不勝酒力,這碗就讓給你了。”

鄭元郎則大喇喇的把自己面前的酒碗推到了周伯的手邊,嬉皮笑臉道。

“鷺濤清徹,蜃閣化城重。”

那邊的崔異一面慢條斯理的飲著酒,一面再次側過頭來,對許含章解釋道:“所謂海市蜃樓的來歷,其實和那巫咸國的傳說一樣,都是胡說八道居多,當不得真的。但南詔人從中得了機巧,便趁水蚌于圓月之夜張殼時將它放置而入,食其肉、飲其血、化其珠,吸其日月之精華,天地之靈氣。待得再上岸時,它就成了所謂的蜃,能讓人永久沉浸在無邊的幻覺中,把夢境中發生的一切都當成現實。毒蠅蕈或其它迷藥所造成的致幻,只是一時的,如有外力干擾,便能及時清醒過來它所產生的效用,卻是一世的,除非是那人到了臨死的那一刻,才能真正的恢復神智。”

“不過,它每日都需要飲一杯活人的血,才能保持身上的邪性。”

“而它最怕的,是酒。據說……這種集怨而生的物事……皆能得酒而解,化憂解怨,其形當消……飲之,可暫回舊日……旁觀……停留……切莫,插手……”

崔異的語句變得斷斷續續的,聲音也低了下去,漸至微不可聞。

啪的一聲。

一個酒碗不知被誰的胳膊給碰到了地上,頓時碎成了兩半,殘渣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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