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勇猛

第五十四章:柳四娘

“平安城吉祥戲班的當家花旦柳三娘,不知嚴探花,還記得嗎?”沐澤深微低著頭,臉上雖笑著,眼神中的凌厲卻陡增。

“我是平安城人,自然聽過。”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嚴緒然向裴鴻義行禮道:“裴寺卿,再拿不出什么實質證據,我可要請禮部尚書前來為下官評評理了。”

“嚴郎中莫要著急,本官還沒問完。”沐澤深從懷中掏出慕思歸帶回的那本《苦傷夏》道:“嚴郎中說因自己是平安城人,故而聽過柳三娘的大名,這么說來,郎中你與柳三娘是不熟了,那又為何要為柳三娘特意寫這一出《苦傷夏》呢!”

“那是我寫給吉祥戲班的戲。”

“那當初在石府時,我問嚴大人可知《苦傷夏》你為何又說沒聽過呢?”沐澤深語氣拔高音量,一雙眼鎖定嚴緒然,聲音愈嚴厲:“既然是你寫的戲本,你又為何要否認?那是不是可以判斷,你剛說的自然聽過也是句謊話,其實你與柳三娘早已暗通曲款,讓石小姐嫉妒的,你心中的那個人,就是柳三娘!”

哇……站在一旁看著的慕思歸想給自己老大鼓掌,這一番逼問太有氣勢了,要換做是她跟老大對峙,恐怕現在已經什么話都招了吧。

“兩位大人明鑒,下官出身微末,當初為討生活,是給戲班寫過戲折。但這不過是陳年往事,我不欲再提,故而沒有承認。再說,僅憑一本舊戲,少卿如何判定我與柳三娘有過風月?此事有何石小姐之死,有甚關聯?”嚴緒然自然不是慕思歸,他的解釋合情合理,質問也沒什么錯漏,一時間堂上兩位大人的目光又落到沐澤深身上。

“若說關聯,這便又扯到去年的一樁案子上了。柳三娘就如戲中的夏三娘一樣,與書生相戀,助書生趕考,未曾想最終亦和夏三娘一樣,等不到迎娶自己的新郎,等來了情郎另娶他人的消息。

帶著絕望和不甘,柳三娘上京來找自己的情郎,還未等與情郎相見,卻先見到了情郎未過門的妻子,最悲慘的是,柳三娘最終還被那女子給逼死了。”沐澤深用渾厚的男低音將這段故事娓娓道來,惹得堂內一眾熱血漢子都有些心酸,可一片心酸之中,只有石侍郎的臉色不太好看:“沐少卿,你是什么意思?”

“石侍郎,下官無意冒犯。”沐澤深向對方行了個禮,權當賠罪:“令嬡的善我們都知道,但她心中的執念,您亦不能忽略。當年她可以毀了自己得不到的裙子,而今,面對一個可能得不到的男人,偏執的她,選擇毀了住在那男人心中的女人。”

“荒唐!此事你可有證據!”

“來人,將柳三娘的妹妹柳四娘帶上來。”沐澤深一聲大喝,兩個寺差便帶上來一個穿著靛青色麻衣的女子。

“柳四娘,現在我們在說柳三娘自盡一案,當時因仵作驗不出他殺跡象,你姐姐的案子就以自殺論處了,現在大理寺卿在上,你可以好好說一說,你姐姐是為何尋的短見。”

聽了男人的話,那女子驚詫的抬起頭,眼中還寫著難以置信,慕思歸瞧著那女子,現對方看起來像比自己還要小一些。

“你真的會還我姐姐一個公道?”

“沐某從不食言。”沐澤深回給對方一個堅定的眼神,表明態度。

“寺卿在上,我姐姐,死得冤枉啊……”柳四娘撲到在地上,輕聲啜泣著,慕思歸這才現對方的聲音十分好聽,清麗婉轉,即使是哭,都像黃鸝鳥在悲啼。

不像自己……不用故意掩飾……也沒有人……能從自己說話的聲音判斷……自己……是個女的……

這邊,柳四娘抽抽搭搭的說起了自己姐姐是如何被石小姐逼死,那邊,慕思歸現裴鴻義和沐澤深的目光,都已經定格在了嚴緒然臉上。

嚴緒然的臉色十分不好看,由白轉青,由青轉黑,又由黑轉回白。

柳四娘的說辭,就等于直接揭穿了他剛才的謊話。

“呵……”耐著性子聽柳四娘說完,嚴緒然帶著譏嘲出了聲:“沐少卿這招很高明啊,不知從什么地方找來一個女人,就說是柳三娘的妹妹,不僅向石小姐頭上硬安了個罪名,亦坐實了我與柳三娘的關系。”

“還在嘴硬。”沐澤深失望的搖搖頭,沒有去看嚴緒然,而是在柳四娘身邊蹲下:“四娘,你替這男人做了這么多事,事到臨頭,這男人看樣子是不想管你了呀。”

柳四娘沒說話,只是睜著一雙杏眼死死盯著嚴緒然。

瞧見她眼中的憤恨,沐澤深站起身,又喊了一句:“把另一個人也帶上來。”

很快,又有寺差帶人進了公堂,依舊是個女子,從身形上看,與柳四娘差不多。

“稟寺卿,石小姐殞命后第二日,我與張大牛,慕容野夜探了嚴府,果然現聽見了夜半戲聲,之后的幾日,每夜嚴府二更都會響起唱戲的聲音,而唱段,則是《苦傷夏》中夏三娘第三次自盡前的那一段。

在試圖捕捉這裝神弄鬼之人的過程中,我與張大牛意外現,每次追到一半,那穿著紅衣唱戲的人都會消失,經過一段時間的勘查,我們現原來唱戲的有兩個人。其中一人就是柳三娘的妹妹,柳四娘,她因從小與姐姐一同學藝,身法唱腔與自己姐姐極像,又多少會些輕功,仗著人小輕盈,就躲到嚴府花園凌陰內,造成消失的假象。她消失后,另一人就登場了。”說到這,沐澤深指了指剛被拖上來瑟瑟抖的女子道:“她是嚴郎中從京外找來的戲子,最厲害的就是模仿唱腔,當柳四娘消失后,就由她在另一處接著唱,因聲音相似,嚴府的下人又只能看到一個影子,故而就以為,這是夏三娘從戲本里復活了。其實,這一切,不過是嚴郎中自編自導的一出好戲罷了。”

哈哈哈,我真是起名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