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面具的慕思歸在這條街上，可謂是相當怪異了。
等兩人走到聚寶齋前停下，那些追隨她的探究目光中，又糅雜了些好奇進去。
搞得這樣神秘，莫不是身上揣了什么了不得的寶貝吧。
“你說你，好好的戴什么面具，好了吧，現在這些人指不定以為你懷里藏了什么呢。”十分不爽周圍投來的目光，張大牛抬手給了慕思歸一個爆栗。
“不行。”女孩堅定的搖搖頭：“要是被我阿娘知道我來這種地方，會把我打死的。”盡管隱瞞了真想，但她這句說得也是實話。
阿娘以前就告誡過弟弟，秦樓楚館那種地方，是他沾都不能沾的。
“慕軍師管這事兒倒是嚴。”張大牛思考著：“也對，你家就你娘一個。”
“大牛哥，你說什么吶。”這回輪到慕思歸不高興了：“我阿爹說，他這輩子只愛我阿娘一個，也只會有她一個妻子。”
“軍師和將軍伉儷情深，令人艷羨。”張大牛拱拱手，狀似真誠的拽了句文，然后臉色一變：“知道你爹娘恩愛，別跟人門前擋著路了，進去吧。”
不滿的翻翻張大牛的白眼，女孩抬腳就準備進去，迎面正好出來兩個人。一個穿著華麗的富態中年男人架著一個不省人事的瘦小男人，對正好與自己撞上的慕思歸道：“勞駕讓讓。”
識相的閃到一邊，慕思歸從經過的兩人身上聞到了濃濃的酒味，好奇問張大牛：“咦？聚寶齋還可以喝酒的嗎？”
“當然，所以說胡家人會做生意，三樓到七樓是寶貝展出的地方，越往上，里面擺得寶貝越稀罕，八樓只有老客或者身份顯赫的人能進去，里面擺得東西，可能我連看一眼的錢都出不起。三樓以下就全是談買賣的地方了，一般買賣一樓大廳里談，五樓之上的東西，伙計就會帶著客人去二三層的雅間。剛那兩位，瘦子估計是來賣寶的，胖子一看就是這里的常客。”
慕思歸點點頭，腳步卻停下了，就站在門邊上，看著一輛樸素的馬車停在兩人面前。
富態的中年男人又拖又拽的將瘦小的男人塞進車里，一邊塞人還一邊嘮叨：“讓你少喝點，你非不聽。”
將人放置好，富態的中年男人掏出帕子擦擦汗，從錢袋里掏出一錠二兩的碎銀子：“快點吧，再不走，城門就要關了。”
“小人明白。”見到銀子，馬車夫臉上樂開了花，催著馬車走了。
目送那輛馬車離開，另一輛明顯豪華許多的馬車趕了過來，馬車夫先是放下車凳，而后畢恭畢敬的喊了句老爺，扶著那富態的中年男人離開。
“咦？”慕思歸又驚咦了一聲：“城門不應該打過宵禁鼓后就關了嗎？剛才那輛馬車怎么出城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又可以顯擺的張大牛得意的挺了挺腰板：“今天城里有四六大集，城門會晚一個時辰關。”
“看來我對京城的了解還是很少啊。”慕思歸有些悵然，明明前段時間老大帶著她東溜西逛，她以為自己已經知道挺多東西了呢。
“這個不知道正常，四六大集每年就一次，城門延期也就這一次，只有在京城待上個一兩年才能知道。”張大牛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是臉上那股子小得意勁兒是藏也藏不住。
換了真的慕容野來，此時應該已經白眼翻到了天上去，奈何慕思歸不是真的慕容野，且看著大牛哥又振作起來，她還挺開心的。
兩人依舊穿著大理寺的常服，只不過收起了腰帶，不認識的人看著，不過就是一套樣式好看點的黑衣服。
但聚寶樓的伙計顯然是有見識的。
兩人剛踏進去，就有一個伙計殷切的迎上來：“兩位官爺來此，是辦案，還是尋寶？”
瞧著對方的態度，慕思歸不由得想起幾個月前，同老大去得那家戲班，那個戲班的伙計簡直把他倆當成了洪水猛獸，恨不得直接將人轟走。再看看聚寶齋的伙計，這態度，不僅不轟人，反而還主動詢問。
胡叔叔就是了不起啊，慕思歸感慨。
“尋常看看。”張大牛回了一句，那伙計立刻了悟，緊接著道：“可有需要小人的地方？”
“暫時沒有。”
“聚寶齋的規矩，二位都清楚嗎？”伙計依舊保持著微笑，神色也不卑不亢的。
“清楚。”張大牛點點頭，示意對方不用多做解釋。
“那行，您要有什么問題，隨時搖鈴，會有專人為您二位答疑解惑。”伙計從懷里掏出兩個一模一樣的，分別拴著紅繩的銀鈴遞給兩個人：“鈴鐺里面塞了棉花，需要搖動的時候，記得先將棉花取出。”
“多謝。”接過鈴鐺，慕思歸仔細瞅著做成半開蓮花樣式的銀鈴鐺，十分新奇。
京城就是不一樣啊，要是在北疆，找小二一定直接用吼得，哪里會搖鈴鐺那么文雅。
“祝您二位覓得佳寶。”說了句吉祥話，那伙計沖他們作了個揖，就去招待新進店的客人了。
“別看了，走吧。”瞧著慕思歸那副，都快把鈴鐺從面具的窟窿里塞進去瞧的沒出息樣，張大牛推推她：“記住咯，一會兒上去，沒事兒千萬別搖鈴鐺。”
“為什么啊？”慕思歸不解：“剛才那個人……”
“搖鈴鐺就是要看貨的意思，不論新客老客，每次來都可以免費看一次貨，就是這個銀鈴鐺，搖完之后，他們會給你遞上一個金鈴鐺，金鈴鐺搖第一次二兩，第二次四兩，第三次十六兩，第四次就得花兩百五十六兩，第五次就是兩百五十六兩的倍數了”
“這么貴，就只是看一看？”慕思歸睜大眼睛，有點不敢相信，看個貨居然要這么貴。
“還有這個鈴鐺你可收好了，出門的時候要還回去，弄丟了可是要還雙倍價錢的。”
“那也沒多少吧。”女孩顛了顛，鈴鐺太輕，以至于在她手里都掂不出分量。
“不足一兩的銀子，但因為是由銀器大師打造的，隨便一個拿出去，都能買個百八十兩。”張大牛冷笑一聲，這京城里有三最黑他還沒和慕思歸說過，一是刑部牢房，二是鐵衛刀鋒，三嘛，就是這聚寶齋的銀鈴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