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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現在把鈴鐺還給那個伙計還成嗎?”慕思歸被嚇到了,要是她阿娘知道她弄丟了一個這么貴的東西,還不得把她賣了拿來賠錢?
對于家里有多少錢,慕思歸沒什么概念,但阿娘能出去一個下午就買回來一間宅子,她覺得,自己家應該不缺錢。
但是不缺錢和亂花錢是兩碼事,亂花錢,可是要被打的!
“不行,還鈴鐺就代表你逛完了,伙計會把你請出去。”張大牛憋著笑,隔著面具他都能看到慕容野那張可憐巴巴的小臉。
見過怕娘的,沒見過慕容野這么怕娘的,每次這小子做錯事,提到慕軍師時,那小臉愁的啊,恨不得沒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小野,你怎么這么怕你娘啊。”張大牛一邊上樓一邊問。
“因為我阿娘把我生下來之后,吃了很多苦頭。”女孩回答道:“都是我阿爹跟我說的,生我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我阿娘情緒都不好,動不動就會歇斯底里,每次抱著抱著我就會哭出來,而且是特別傷心的那種哭。雖然她從沒跟我阿爹說過,但我阿爹知道阿娘過得煎熬,就主動分開我們倆,把我帶軍營去了。”
“沒想到慕軍師還有這么脆弱的一面啊。”張大牛有些感慨。
“董姨,就是思國哥哥的娘后來悄悄對我說,小時候我阿娘不愿意帶我,不是因為不喜歡我,是因為得了一種名叫產后抑郁的病,那種病很嚴重,要是不好好養著,生病的人都有自縊的可能。所以我一直還挺怕惹阿娘生氣的。”說到這里,慕思歸有點不好意思,嘴上這么說,可她這一年來,沒少惹阿娘生氣:“是個人就會生病,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呀。”
“呦呵,這事上你小子倒是看得挺透徹。”
“畢竟我也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嘛。”慕思歸垂下腦袋,死亡和分別,是她前半生見過最多的東西了吧。
兩人東拉西扯上了四樓,四樓放著幾排博古架,每個架子前都站著不少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研究架子上的好東西。
走馬觀花的看一圈,對于這些東西一竅不通的慕思歸就看個樣式,就拉著張大牛上了五層。
五層的博古架比四層少了幾個,每個架子上放得東西也好很多,但架子前聚集的人卻比下一層的人多很多。他們剛上去的時候,慕思歸就聽到有人搖鈴,安靜候在一邊的伙計飛快走上前,依照搖鈴人的指示,取下來一柄白玉鑲金絲云紋壺。
“喏,看到每個角站著的一個伙計了嗎?”
“都是練家子。”慕思歸一眼掃過去,說道。
“對,隨隨便便拉一個可能都比我厲害,所以想打聚寶齋歪主意的人,要么膽子夠大,要么功夫夠高。”
“那從開業到現在,聚寶齋丟過東西嗎?”聽張大牛介紹完,慕思歸又開始好奇了。
“膽子大的是有不少。”張大牛露出一抹嘲笑:“但是功夫比這些人高的——沒有!”
“哇……”慕思歸驚嘆:“胡叔叔是真舍得花錢啊。”
“畢竟跟這些寶貝比起來,請個高手做保鏢都是小錢了。”
想想也對,慕思歸點點頭。
沒有去圍觀剛才搖鈴的人,兩人繼續向上,六層和下面兩層不一樣,總共擺了六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都擺著一個寶貝,慕思歸數了數,負責伺候這層樓的伙計卻比底下的多了兩個。
而且比起熱鬧非凡的下面兩層,這一層僅有寥寥數人在看寶。
“越往上走,寶貝越少,敢來看的人也就越少。”
“為什么啊?”
“你想啊,能放到七層的,已經是傾城之寶了,來這個樓里的,那個不是好寶之人,萬一看上了,沒錢買,日思夜想憂思成疾,或者鋌而走險,怎么辦?”張大牛手一攤,還好他是個務實的人,對這些只能擺著看的死東西沒什么興趣。
“也對。”慕思歸撇撇嘴,生老病死,貪嗔癡恨,這八個字誰也逃不了。
“我告訴你,一會兒七層就放了三樣寶貝,每樣都是價值連城,你看得時候離得遠點。”離開第六層,兩人一邊往上走,張大牛一邊叮囑。
“大牛哥,好奇怪啊,按理說聚寶齋開拍是件京城里的大事,為啥來看寶貝的人這么少啊。”一邊爬著樓梯,慕思歸邊問,她發現,似乎六層到七層的樓梯,比下面幾層都要長一點。
“你以為這是什么人都能進來的地方?”張大牛斜睨了她一眼,笑得得意:“這就是為什么哥哥我今天沒讓你換官服。要不是有這身皮撐門面,別說進來,門邊我們都摸不著。”
“但我們只是灰帶啊……”慕思歸小聲道,雖說都是一身黑,但是老大的常服不論用料還是樣式,都比他們的好。
能夠一眼看出他們來自大理寺,慕思歸不相信那伙計看不出他們只是個灰帶。
“哎呀,平時沒見你這么聰明,怎么今天就機靈了。”張大牛有些生氣,好不容易想裝個逼,范兒都沒起呢,火就被人給澆滅了。
他從腰間拽下來一個腰牌,上面刻著一個安建二字:“這是臨走的時候老大給我的,能進來,全靠這腰牌。”
“我們一路走過來,我怎么沒看到你這腰牌啊。”慕思歸更驚奇了。
“我一直綁在袍子里,進來的時候露了個邊,那伙計一見,就知道我們是安建伯府的人了。”
“那眼睛得多尖啊。”慕思歸難以置信,她甚至沒有注意到大牛哥進門口撩袍子的動作,那伙計居然還能看見藏在里面的腰牌。
“你以為。”張大牛擺出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眼睛要是不尖,能被放到一樓招呼客人?”說著,張大牛又把腰牌仔細的掛了回去。
弄丟鈴鐺可能只需要他賠錢,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癢,債多了不壓身。
但是這玩意弄丟了就不一樣了,老大一定會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