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勇猛

第兩百四十章:夜會

“爺,您回來了。”小廝向往常一樣提著燈籠站在院外迎接自己的主子。

昏黃的燭光照在男人臉上,將那張泛著不正常慘白的臉染上一層昏黃,若是小廝仔細瞧瞧,也許能看見男人布滿額頭的細密汗珠。

“水準備好了嗎?”表情沒有顯露端倪,但男人一開口,濃濃的倦怠感卻怎么藏也藏不住。

“一直在灶上熱著。”

“給我端盆水進屋,你就下去休息吧。”邁著大步往自己房間走,從燈影下看去,男人的背脊筆挺的不像話。

“是。”跟了沐澤深這么多年,小廝自然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

聽話的做完主人交代的事情,小廝從他的房間里退下去,同時不忘將門給帶上。

屋內就點了一根蠟燭。

他不習慣自己的屋子太亮,沐澤深一直覺得自己就像見不得人的孤魂野鬼,只配游走在陰暗冰冷的角落,太亮堂的地方,會照得他無所遁形。

可又為什么他會那么希望待在慕思歸身邊呢?那個小太陽,可是會隨時將自己烤化成灰的啊。

一層層的將自己的衣服脫去,掛好,當脫得只剩下一件里衣,男人露出終于發出一聲憋了一整夜的呻吟。

“啪嗒。”窗戶開合的聲音響起,男人在聽到的瞬間飛快的穿上剛脫了一半的里衣。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慕思歸盯著對方雪白里衣上染上的血色,僵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后出口的只剩下一句呼喚:“老大”

“這里是伯府!”沐澤深沒想到這個小東西膽子這么大,居然敢夜闖安建伯府,更沒想到她能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潛入他的房間內。

果然疼痛是會麻痹感知能力的嗎?

“我知道。”慕思歸走到男人身前,眼睛還盯著對方已經轉過去的后背:“又是伯爺打的嗎?他為什么要打你!”

“做錯事了,自然要受到懲罰。”男人走到自己床邊大馬金刀的坐下,將后背藏了起來,目光有些閃躲:“夜深了,我這里不是定安郡主該來的地方,為了您的聲譽著想,趁沒人發現,請您快點離開吧。”

“沒人知道我來找你。”慕思歸難得沒聽自己老大的話,而是繼續一步步逼近:“況且我女扮男裝去大理寺當差的事情被您散布出去后,我早就沒什么聲譽可言了。老大,讓我看看您的傷吧。”女孩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問責,反而是滿滿的擔憂,伸手就要去拽男人的衣服。

不知是燭光太過搖曳,還是今天真的累得太狠,瞧著面前那張關切的小臉,沐澤深有些恍惚,覺得一切都太不真切。

越來越聰明了呢,他做的這些事情,可以瞞過很多人,卻瞞不過這個小東西的眼睛。誰說他的小東西笨?誰還敢說他的小東西笨。

直到裸露的肌膚被冰冷的空氣刺激道,他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里衣,已經被小東西給扒掉了。

“三更半夜跑到一個男人房間里,還動手扒了他的衣服?”明明后背火辣辣的疼,但是男人卻由里而外透著愉悅:“這事兒若傳出去,恐怕郡主這輩子都很難嫁出去了。”

“嫁不出去就不嫁了,反正一個人自由自在也挺好的。”慕思歸哪里聽不出對方話中的揶揄,她飛快的擰了帕子,先幫對方清理傷口:“大不了我就回北疆,入不了編我就做個小卒子,沖鋒陷陣,一樣快活。”

慕思歸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兇悍,但傳到沐澤深的耳朵里,男人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只剛長牙的小奶狗,正兇巴巴對著比自己龐大數倍敵人齜牙示威的場面。

實在有點太萌。男人忍不住又笑了,一笑就牽動了身后的傷口,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氣。

“伯爺為什么要打您?”瞧著男人猛然收緊的脊背,女孩的心也跟著糾成一團。除了幾道新添的傷疤外,男人精壯的后背還有好幾道大小深淺不一的舊傷:“這些傷,都是被伯爺打得嗎?”

“都已經好了。”男人放軟聲音,語氣中竟帶上了一絲難得的撒嬌意味。

“我不知道您受了傷。”女孩有點自責:“我那里還有上次沒用完的傷藥,都是宮里的好藥,其中一樣就是止痛的,抹上之后一點都不覺得痛了,明天我就給您帶去寺里。”

“郡主。”男人一轉身,握住對方正忙著給自己清理傷口的手腕,眼眸幽深:“大理寺,您是回不回去了。”

“為什么”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下,慕思歸甚至自己的都沒有發現。不知是見到對方鮮血淋漓的后背,還是聽到那句大理寺她回不去了。

體內控制眼淚的開光像是失靈了一樣,短短幾個時辰之內,她已經落了兩次淚。

慕思歸用衣袖去擦拭眼淚,不知道為什么,淚水卻越流越多,委屈、心疼、不舍、郁悶,一瞬間全部涌上心間,女孩癟著嘴巴,帶著哭腔小聲問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您為什么要趕我走。要是不喜歡我打架,我保證以后再也不隨便動手了可好。我保證以后事事都聽您的安排,絕不再擅自行動,我一定會乖乖聽話,絕不拖您的后腿。我就希望您別趕我走,我,我不想離開大理寺。”

慕思歸的身影小小的,怯怯的,像是一個討要丁點關愛的孩子,清亮的眼睛被淚水淹沒,黑白分明的眼仁染上一層薄紅,在燭火下叫人看著更加心疼。

你為什么哭啊,你別哭啊。沐澤深很想安慰她,又想抽自己的耳光,他怎么就把他的寶貝給惹哭了呢。

“不是你的錯,你沒有錯。”沉默半響,直到看著女孩的衣襟被淚水打濕一片,男人這才啞著嗓子開口:“別哭了。”看著你哭,我很心疼。

“既然我沒錯,可我為什么非走不可。”狠狠用衣袖擦去模糊了實現的淚水,雖然還有眼淚再落下,但女孩的表情卻堅毅起來:“老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做,還牽扯到我?您讓我離開大理寺,是不是就為了保護我?思歸是刀,是戰場上取敵性命的利刃,是威震北疆的殺神。思歸不需要保護,思歸想要的,是和您一起并肩作戰!”

看到沒有!思歸在成長中!驕傲臉。不過要是再遇到宅斗啥的,她應該還是個戰五渣吧

(戰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