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春

145.需要嗎

正文145需要嗎

正文145需要嗎

對于這個問題,姚海棠橫豎覺得不太好回答,于是就吱唔過去了,杜敬璋自也不細問,卻是看著那兩個鄰近的雪人但笑不語,那笑容里充滿了各種深意,而姚海棠么則是一種都沒看出來。

她這會兒正在想著一些往事,很短暫地想了想后,收了這些復雜的念頭,姚海棠決定做飯去,眼看著中午了,也到吃飯的時候了。于是她轉身看著杜敬璋,問了一句:“中午吃什么?”

“海棠做什么?”

這個問題和應對這個問題的問題那么熟悉,熟悉到姚海棠都想伸出手指來戳杜敬璋腦門兒:“那你等著吧。”

只是等姚海棠做出菜來,杜敬璋又不在了,問青苗杜敬璋做什么去了,青苗卻是垂著頭一句話也不答:“到底又出什么事了,怎么這個京城就沒一天安頓的時候。”

有些不安地立在一側,青苗搖了搖頭說:“我不能答姑娘的問話,是公子吩咐不讓說的。你也知道,公子向來不愿意讓旁人替他操心,姑娘就別問了,公子總能周全得自身無虞。”

自從這回到京城后,再見杜敬璋,姚海棠就明顯發現他不讓自己接觸京城的諸事,也不知道是為什么:“算了,他既然吩咐了你不說,那就當我沒問,反正他要有什么事兒,還有太平院呢。”

“公子真正的倚仗是皇上,太平院最終維護的也是皇權,只要這些不變,公子不會有事。要生波瀾,也無非是旁人遭殃,不會礙著公子什么的。”青苗這時覺得跟在姚海棠身邊真是不安生,主要是要夾在杜敬璋和姚海棠中間做傳聲筒,這個活兒真的不太好辦。

有些事杜敬璋吩咐不說,可姚海棠又要問,真是夾心兒不好做啊

對這些利害關系,姚海棠不關心,她更關心的是:“做了一桌子的菜,這下倒好,吃飯菜的人都不見了影兒。”

原來是郁悶這個,青苗長出了一口氣說:“我就知道姑娘不怎么掛記這些,至于這桌子菜嘛……好辦,齊家兄弟都在京城,姑娘當年也曾承惠于齊家,這一頓還是請得的。”

齊家兄弟說的是齊慎和齊晏,齊思這回據說是沒來,半道上還遇上了言行云,青苗也一并請了,只是言行云也忙著就沒來。等到了天然居,齊慎見著了姚海棠分外高興,直笑道:“家里老太太總念叨著你,原來姚姑娘是到京城來了,怎么卻是不見了杜公子呢?”

好在姚海棠現在習慣了有人問杜和,也就能安安淡淡地回話了:“他家里有事兒,忙去了。”

齊晏畢竟是在官場混跡久了,就算他不知道他那座師大人與杜和是一個人,也知道杜和身份不低,連忙打斷了話把話題轉開了:“這菜色倒是新鮮得很,海棠做飯菜還是這么用心思。”

一個叫姚姑娘,一個叫海棠,到底是齊晏和姚海棠接觸得久,自然透著親近。姚海棠猛地在京里見了云涇河的故人,心里也高興就說道:“齊大哥也別叫姚姑娘了,一樣兒叫海棠吧。齊大哥到京里來過年,怎么老太太不一塊兒過了,說起來我也一直念叨著老太太呢。”

當年在云涇河成就成在齊老太太那兒,她不能不記著,也不能不感激。

“老太太經不起風雪,云涇河暖和,京里太冷了。要不是齊晏抽不開身,我也不能到京里來,老太太擔心他一個人在京里冷清,這才把讓我來了。”齊慎慣來豪爽,也不至于在稱呼上多糾纏什么。

三人吃著喝著聊著,也自是快意得很,吃罷了飯用茶的間歇,忽見安豐從外邊進來,神色有些匆忙,姚海棠就問道:“安豐,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

見只是齊家兄弟,也不算是外人,安豐就說道:“京城戒嚴了,公子在從宮里出來的路上遇刺了。”

這話讓姚海棠頓時間心驚肉跳:“怎么又遇刺了,合著他就是一靶子么”

好在安豐又趕緊說道:“姑娘不必擔心,公子自是無事,有太平院的人隨護左右。依著現在看來,倒更像是警告,這卻更是公子受不了的,不但公子受不了皇上更受不了啊”

也是,自家兒子在宮門口被人警告了,當爹的都沒警告過什么,被人警告到家門口了,皇帝這火窩得深了。

姚海棠一聽就想去和園看看:“備雪上飛,我去看看……算了不用了,我自己過去。”

她還沒動就被青苗按下了:“姑娘,你這時候不能去,這時公子府上只怕是等閑的人進不得了,不是公子要攔姑娘,現在只怕是見人都像刺客。”

座中的齊晏聽著皺眉,說道:“是哪位公子遇刺了?”

“那還能有旁人,自然是四公子。”

安豐的話聲兒一落下,齊晏就起身往外沖了,齊慎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再看時齊晏連人影兒都沒有了,齊慎就指著院門口說道:“這……他這是干什么?”

“四公子是齊大人的座師,齊大人自然是憂心的,這時旁人去不得,齊大人去了倒是無妨。”滿朝皆知,齊晏是杜敬璋的門生,這時倒不會有人把齊晏拒諸門外,怎么也會去問問杜敬璋的意思。

這一頓午飯很多人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更多的人是如鯁在喉,就算這事兒不是他們干的,但是大家共同擔心的是:“他們擔心老四會借題發揮啊,眼下老大已經沒有翻身之力了,老2也被削得足了,他們的擁護者也各自有損,接下來那些個野心勃勃的也都會被一一訓實嘍。”

對于朝局,言相爺總是三言兩語并不多說,他更好說人,而不好說朝廷動向,因為主掌朝廷動靜地永遠都是人。

“父親,我卻總覺得公子做得……太過了些。”言行云是這么想的。

“老四在倚仗皇上,皇上何嘗不是在借老四之手,其實真正得利的是皇上。既不擔嚴父之名,又有人代行嚴父之事,卻只是父而不是君,老四做這些事時總是拿著兄弟之份,而不是皇長子對諸王兄皇弟。有時候,只相差一點點,在皇上心里的就有不同。”言相爺說完就不談及這些事了。

言行云也自不再問下去,只是很快言相爺問了一句話,讓言行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那姚海棠是什么時候和公子走到一起的?”

這個問題怎么好答呢,言行云吱唔半天也只說出一句:“已經有日子了,具體什么時候我也不是太過清楚。”

“為什么查不到關于姚海棠的一切?”這才是言相爺真正想問的,他不關心這兩人之間的私事,比較關心姚海棠的身份為什么查來處處像是被抹平過一樣。

對于這些痕跡,言相爺了然于胸,都是太平院打掃的,言相爺看得多了就自然一眼看了出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言行云才說道:“其實原本是司珍坊的,因為春雨劍的關系而被賜書放還,當年春雨劍的事父親也知道一點,那會兒我初掌司珍坊,還請教過父親。”

言相爺記性不錯,點頭應道:“嗯,這事我記得,但是跟這有什么關系?”

“春雨劍有兩柄,這您也知道,不管哪柄都是姚姑娘所制,所以太平院才抹了一些東西。如果父親再問下去,有些事兒卻是四公子叮囑過不能多言的……”言行云多可憐,他知道姚海棠是西城,也知道杜敬璋在云涇河待過,但是他不能說啊

早前杜敬璋就跟他說過一句話:“有些事,你不跟我說不礙事,但也不能跟旁人說,若有一天我從旁人嘴里知道,還是要見怪于你”

這是公子式的歪理

言相爺琢磨著也就不問了,而這會兒杜敬璋正在自己臥室外邊的小廳里看著喬致安不言語。喬致安當然也沒什么話說,兩人就是對眼看著,你不說話我也不說。

直到陳平益在外邊傳了一句話:“公子,喬院長,齊大人來了,公子您看是見還是回了?”

“讓他進來。”杜敬璋知道和喬致安是說不出什么來的,正好把齊晏叫進來,到時候一塊兒打發了。

“公子,都逼成這樣了,您還想著您的功成身退嗎?”這永遠是喬致安最想問的話,在他的心里這天下德著居之,杜敬璋就是居德之人。在他眼里,別的公子們自也有出色的,但誰又能像杜敬璋這樣有手段、有責任心、有擔當

對于這個問題,杜敬璋永遠是差不多的答案:“致安,世上之人,我以為我最解你,而漫天下之人,我也以為你最解我。如此一來,這個問題還需要問嗎,還需要答嗎?”

一時間喬致安沉默了,他自然知道杜敬璋這一生以來過得最輕松愜意而且發乎內心的是哪一段,所以這個問題確實不需要問。但是,喬致安堅定地認為杜敬璋必需主掌天下,言行云是被當成直臣安在杜敬璋身邊的,而他則是被當成孤臣安在杜敬璋身邊的。

這按姚海棠的話來說,從一開始杜敬璋就是帝王的配置,這樣的配置去運行山野生活,實在是殺只螞蟻用屠龍刀

但是姚海棠卻能笑瞇瞇地回話說:“我就愛用屠龍刀殺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