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最后的情劫(上)
在杜敬璋揮舞著手里的刀劍四方砍殺收拾時,姚海棠也終于明白自己有驚無險,只怕連她目前處境怎么樣杜敬璋都清楚,所以她也不著急。
也不是她太大膽,實在是來來往往的人身上一股子太平院味兒,她來東朝起,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太平院那群黑衣人。以至于到現在,壓根不用跟她說,大街里人來人往她也能把跟隨著她的黑衣人找出來。
“可是,你們到底要關我到什么時候,好歹給個期限啊喂,太平,你們是幾組的,咱們來聊聊天唄。”姚海棠是真被悶壞了,她本來就不是什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
太平院的黑衣人們沒穿標志性的黑衣,被認出來自然不免側止,姚海棠遂頂著一張“我早就知道”的笑臉看著他們。
黑衣人接到過命令,就算姚海棠認出他們來也不要承認,所以大家伙兒側目過后又一臉漠然地走過去。
見狀,姚海棠掐著手說道:“不聊天,看來不是八組的也不是三組的,那倆組可沒這么好紀律性。”
她話音一落,旁邊的樹叢里就有些很小的動靜,剛走過去那幾個黑衣人正在那兒欲哭無淚呢,他們還就是三組的
“唉,杜敬璋,你們到底玩什么,玩就玩吧還把我關起來,到底是怕我遇到危險,還是想把我悶死”姚海棠扶著窗檻望天,天空里有一群鳥兒飛過,她心說看著多自由,怪不得叫天高任鳥飛呢,瞧她就只能被悶在院兒里。
她起身到院兒里蹲摘下好一堆花,然后在那兒掰花瓣,用花瓣把一群螞蟻圍在路上,然后就在那嘿嘿壞笑。
正在這時,院里響起沉悶而凌亂的腳步聲,接著便有人高聲喊道:“來人。”
聽得這聲,姚海棠連忙從灌木叢后邊站起來,打眼一看,正是三個黑衣人扶著另一個人站在院中央,那被扶著的人身上有血跡,雖然不明顯,但血腥氣很明顯。
見這情況,姚海抬手一指迎上前去:“喂喂喂……你們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杜敬璋呢?”
她走近了才有人轉身看著她,黑紗遮面卻露出熟悉的眼神,再開口時聲音也極熟悉:“姑娘。”
于是姚海棠那手指就收不回來了,她狠狠地倒吸幾口涼氣,然后指著那叫“姑娘”的人圓睜雙眼說:“安……安豐”
“是,姑娘回屋去吧,這里我會打點妥當,請姑娘萬勿驚慌。”安豐說話間,他身后那人忽然有些動靜,安豐連忙轉身扶向那人。
就在這側身一閃開的時候,姚海棠終于看清他們扶著的人是誰:“喬院長……”
下意識地往后退一步,姚海棠想想不對又站在當場:“他怎么了?”
“姑娘還是不知道為好,院長需要個清靜隱蔽的地方療傷,眼下只有姑娘這隱蔽一些,驚擾姑娘,還請姑娘見諒。”安豐說著就與另外幾人把喬致安扶走了。
姚海棠就這么院兒中央站著,愣愣地有些回不過神來,半晌半晌后她長嘆一聲掐著自己罵道:“冤孽”
眼下喬致安成這樣,不得不讓她聯想到肯定和自己有干系,且不是她要自作多情,如果是為杜敬璋……杜敬璋從來不會讓人為他落這么一個下場,她當然也不愿。
如果冷血一些,她大可以說:“又不是我要你這么干的。”
但是她向來心軟,眼見喬致安滿身是傷,她怎么可能這么想。
走到側間屋外,有黑衣人攔在外面,姚海棠一抬眼說道:“中毒了是吧,得讓我看看是什么毒,你們中間誰會配藥劑嗎,如果有我就不操心了?”
黑衣人互相看一眼,爾后便默默放行,姚海棠快步進去,屋子里一股子陰暗血腥之氣,讓人聞著都覺堵得慌。
“姑娘,你怎么進來了。”安見推門進來的是姚海棠就這么問道。
“有天南斗的氣味兒,傷口是被淬毒的刀兵所傷是吧。”姚海棠這么一說安豐就不再攔著,反而讓開一條道讓姚海棠過去。
她過去時,喬致安微微瞇著眼,似乎稍稍比剛才好些,只是臉上籠著一層黑氣。她走上前去看了看,遂問道:“知道是什么毒嗎?”
“扶桑子為主藥,配以海蟲、白地星、甘露子……”喬致安說話很慢,此時氣虛而短,呼吸也比平時要淺得多。好不容易說完,喬致安又側著腦袋暈過去。
黑衣人一通忙亂,姚海棠就在旁邊回想著杜敬璋教的那些,她雖然會配藥,但實在不能算太精通。相比起來配毒藥她要更拿手些,人嘛,干壞事兒總比做好事更覺得刺激。
姚海棠忽然一拍腦袋,喬致安說的其實是解藥,不是毒藥的配方。而且這劑解毒藥她也知道每種藥材的用量,一拍手忽然又想起,這時候她既不能出去,現在也不可能出去買藥材。
“安豐,藥材怎么辦?”
“姑娘需要什么藥材跟我說,雖然不會配藥,但字總認得,到附近的藥館里取就是。”所謂的取自然是不千而取,安豐現在倒也真會摳字眼兒。
有安豐取藥材,很快解藥就配比好,喬致安服下后,黑衣人幫著運功化藥,消得片刻臉上的黑氣就稍稍褪下一些。再過得一會兒,喬致安便幽幽醒轉,只一睜眼就看到姚海棠側身在那兒問安豐到底什么個情況。
但是安豐只閉嘴不言,喬致安交待過他什么也不要說,他這時自然是問而不答。
喬致安一醒轉,安豐自然就往喬致安那兒看了一眼,姚海棠便跟著轉身回頭看,見是喬致安睜開眼看著就挺高興地說道:“你醒了,看來藥還真有用,一……”
話沒說完,姚海棠又低下頭,現在和喬致安每每見面,她都會覺得尷尬:“我另外還配了三副藥,要是余毒沒清,待會兒再服下。那個,那個……還是先走吧”
場中的黑衣人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下相處,對喬致安和姚海棠來說都不太合適,所以紛紛讓開道,安豐便順勢送姚海棠松去,正好省得他再被姚海棠問話。
回了自己屋里,姚海棠坐在桌前使勁兒揉臉:“啊……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問的怎么會這樣到底是哪樣,于上就更覺得煩悶。
“杜敬璋……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你的死忠粉都成這樣了,你不會出事吧。”剛才她就一直在想這件事,真正想要問安豐的也是這件事,可是安豐就跟修閉口禪似的一句話不答她。
“杜敬璋要是有事,我就把皇宮炸成粉末兒,讓你們搶去,哼”姚海棠也只是說說,就算真要也沒這么多炸藥,心想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就應該先埋好。
別跟現代人比狠,她在這世上的牽掛真不多,真把她惹急了,她能比杜敬璋還狠。
但現在屁事不知道,她也只能暫時先這么想想,黑衣人把她看得死死地,出都不讓出。雖然說她輕功好,氣息也能隱藏得很好,但是這樣專門派人盯在四下,她有點兒動靜都會有人沖進來……
而這時杜敬璋正在和他那些兄弟們玩著生死游戲,這游戲一旦玩不好兩敗俱亡,這游戲玩得好其實他們也好不到哪兒去。
不過第二天,安豐清早就跟姚海棠說了一句話:“院長讓我跟姑娘說一句,公子安好,請姑娘安心。”
“噢。”喬致安這么說她也信,喬致安把杜敬璋的性命看得比自己還重,喬致安說安好那便是安好。
“對了,那三副藥一定得吃,要不然余毒不清深入肺腑以后都會落下病根兒。”姚海棠叮囑道。
安豐應聲而走,姚海棠就自個兒在那兒望天,有人給她送早飯來,她吃完繼續望天。主要是也沒別事兒可干,而且只有看著什么也沒有的天空最適合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她趴著窗檻,開始想著自己到東朝以來的種種,往前想想再往后想想,她對自己這些年的總結陳辭是——除了杜敬璋,她盡跟太平院打交道。對這世界的貢獻可以說影響深遠——僅僅在吃與器上,至于民間,杜敬璋總是很巧妙地不讓她有太多聲名。
吃貨啊不解釋
至于喬致安呢,她必需說自己很感激他,如果不是蔣先生的事,她愿意和喬致安做一世知交好友。不過出了蔣先生的事后再回頭去想想,她又覺得一世知交,可能對喬致安來說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那樣反而是種煎熬。
喬致安不是言行云,言行云是個一旦你說做朋友,她就不會再多說多想多越界的人,喬致安能克制住自己不多做什么,但他的堅持執拗與杜敬璋一脈相承——永遠不要想扭轉他,他會用自己的堅持執拗告訴你,他是對的你干擾他是錯的
說到底,喬致安身上有太多杜敬璋的影子,要按姚海棠的話說,那就得是:“要像言行云一樣盡學大家樂見的那方面就不會這樣了,偏偏喬致安是好的不學,把缺點學了個徹底。”
“唉……好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