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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穆家主這個的老姜,都有些接不上話,啞然看了看低眉順眼的她,又看了看老神在在的洛玉瑯,越發覺得她無用,“與你姨娘一般無二,上不得臺面。”
吳夫人已升為平妻,又有了誥命,按理說,就算不能以母親相稱,也該稱娘親才是。
咬緊了牙關,強忍了下來。
在她看來,話說得難聽最好,免得總在這里敷衍,大家難受。
洛玉瑯正欲替她出頭,就被她的眼神阻止了,會意之后,居然像無事人一樣又端起了茶盞。
穆家主自以為老道,剛才洛玉瑯口口聲聲替吳夫人聲張,現在他刻意以姨娘相稱,他居然毫無反應,由此可見,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為真。
“你姨娘真是個無福的,我這次來京,刻意未讓大夫人同行,就是為了讓她有些體面。”穆家主自從灰頭土臉的回去,這些年不知在肚子憋了多少閑氣,今日終于得見一人,如何忍得住不發泄出來。
卻不再想給他機會,輕按了額頭,直接擰緊了眉。
洛玉瑯見了,趕緊起身相扶,“夫人,是舊疾又犯了嗎?”
默默點了點頭。
“是我該死,竟忘了,你早起未曾服藥。”洛玉瑯急切地向穆家主辭行,“夫人這舊疾,斷斷耽誤不起,穆家主先行告辭了。”
說完二話不說,打橫抱起,吩咐隨從,門前馬車趕緊備好,即刻回府。
見他演得逼真,伏在他胸前差點沒忍住笑。
上了馬車,洛玉瑯還不忘問她,“你是真的不妥,還是裝的?”
輕嘆一聲,“孝道大如天,這樣脫身最快。”
洛玉瑯感嘆,“為夫為父做到這份上,還有什么臉面可言。一個個躲他如瘟神,尚不自知。”
嘴快說完之后,又怕介懷,悄悄打量著她。
沒想到她認同地接了話,“你這桃花何時是個頭。”
洛玉瑯輕笑,“這哪是我的桃花,分明是洛府的好不好?”
無奈地看著他,“你別小看了他,這些年,我再沒見過比他更心狠手辣的。”
洛玉瑯謙和地說道:“這事我一切聽你的。”
搖頭,“畢竟有生養之義,躲著些吧。”
“說得有理。”洛玉瑯接話,“這一關算是過了,出嫁從夫,禮數已到,他再找你,托病便是。”
“我擔心母親。”神色黯然,“母親怕是沒有我這樣的底氣。”
“那倒未必。”洛玉瑯看法不同,“吳夫人這些年,已變了不少。”
穆家主在她這里沒討到好,十五郎又沒在京城,自然沖著廣福寺避居的吳夫人而去。
他這次來,發現一切大不相同,景家沒落不再,蕪陽公主過世,洛府又與他明顯不相親,并無多少人熱絡地待他。
這些都化為了怨氣,在這里發泄不了,便全都想倒在吳夫人身上。
正如他自己所說,在他眼中,吳夫人是上個臺面的,這有了誥命的身份,都不曉得利用。
他寫了無數的信來,她都不曾辦妥一件。
廣福寺后院,女眷這邊,他并不能入,只能在前院等候。
左等右等,不見人來,便發了火。
哪知小沙彌反怪他不懂禮數,在這佛門莊嚴之地,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氣得他直接吹了胡子,“我是穆府家主,她不過是個穆家主的姨娘,為何就不能見?”
小沙彌身處廣福寺,什么樣的勛貴人家沒見過,越發鄙夷地看了他,“吳居士許了愿,每日頌念一百遍《平安經》,還手書一篇,供奉佛前。豈有半途而廢之說?!施主若愿意等便等,等時辰到了,吳居士還不得空,就請明日再來。”
穆家主全副武功,俱不能使,只能指著他,半天說不出合適的話來。
小沙彌實在看他不眼,施了禮,便退去了,就連他茶涼了,也不見再來更換。
穆家主氣惱非常,“哼,一個兩個三個,以為這樣就能對付得了我,且等著吧!”
等他悻悻然走后,小沙彌前去告訴吳夫人。
吳夫人施禮謝過,“若再來,還望小師傅越發嚴厲才是。”
小沙彌謙和地回了禮,“吳居士切勿多禮,洛家主向來關照,應當的。”
穆家主在京城又碰了幾次壁后,頭一次對自己娶了大夫人,與景家結了遠親心生悔意,“將帖子送去洛府了沒?”
隨從回道:“回家主,已送去了。”
“回帖子了沒?”
隨從素來懼他,怯怯回道:“回家主,尚未等到。”
“哼,這是嫁的哪門子女兒,比送給人都不如。”穆家主獨自發了會脾氣,最后決定,洛府再回避,他就親自上門,他還不信了,這世間還有他辦不成的事。
洛老爺畢竟和善些,聽說穆家主親臨,一路在正門處親迎了進來,相陪到正堂。“快去看看,若是家主在府內,速報了他。還有主母,若好些了,就來見禮。”
穆家主得意地輕笑,“這個女兒嫁得匆忙,也不知妥不妥當?”
洛老爺回道:“極好。”
“親家有所不知,其實我另外的女兒,比她更妥當。”穆家主習以為常的態度,卻讓洛老爺這個溫良的書生有些語塞。
哪有這樣損自家女兒的?
“今日也同來了,十八娘,快過來見禮!”穆家主一聲令下,一直恭敬站著的穆十八娘于他下首出列,嬌嬌柔柔向洛老爺行了禮。
洛老爺謙和仁慈地輕笑,心中卻有些腹誹,到底不是一個娘生的,與十四娘無一絲相像。
“親家,如何?”穆家主繼續推薦著,洛老爺卻只一味的點頭,含糊地說好。
“十四娘嫁入多年,卻只得一子。每每想起,實在有愧,穆洛兩家既結了親,自當要多為洛府開枝散葉,才為最好。”穆家主賣力地推銷著,卻沒料到,直接戳中了洛老爺的軟肋。
笑容突然不再,輕咳了起來,氣喘吁吁對洛誠說道:“快去找家主來待客,我身體不適,少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