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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虞氏的招供
第167章虞氏的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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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面對顧鈺的質問,虞氏一聲輕嗤,竟是暢快譏誚的大笑了起來,她緩緩站起身,靠在一墻壁上,捋了捋額前擋住了視線的一縷碎發,說道,“所以你今日來這里,就是想套問我的話,想為你外祖父沈士居翻舊案嗎?”
說罷,她目光猶帶諷刺的看了顧鈺一眼,笑道,“我要是愿意說,早就說了,何必熬到現在?顧氏阿鈺,你想要為沈家洗刷掉判臣屈辱,我偏不如你愿。”
面對她的冷嘲熱諷,顧鈺也不生氣,而是心平氣和的如聊家常一般接道:“虞氏,我知道你是一個十分優秀的細作,你擅偽裝,懂掩飾,能隱忍,而且知書達禮,無所不通,哪怕你只是一個細作,也將自己培養得高貴優雅,私毫不比一般的世家貴婦差,
說實話,你在顧府之中一直都掩飾得很好,如果不是你那天忍不住向我與謝郎射出那一箭,我可能永遠也懷疑不到你的頭上。”
“你怎么知道那個向你射出一箭的人就是我?”虞氏忍不住好奇的問,“哪怕是我掉了一條宮絳,你又怎么能肯定那就我落下來的?”
“你以為你蒙了面紗,我就認不出你了嗎?”顧鈺含笑反問道,“一個人的容貌可以遮掩,可她的身形、步態還有氣質都不可能改變,就好比你在人群之中看到一個熟悉人的背影,哪怕你未見其貌,也能一眼就認出他是誰,不是嗎?”
虞氏嘴角微抽,眼神微變,所以,這是在諷刺她不過是耍了次掩耳盜鈴的雕蟲小計,愚弄自己罷了!
“不錯,這次是我大意了!不過,我也沒有想到,那一箭并未致你的命!”她道。
顧鈺便笑道:“所以,還是你太輕敵了!”
說罷,顧鈺停頓了一會兒,從謝玄手中取過那條翡翠蝴蝶結的長穗宮絳,展示到虞氏面前,繼續道:“說起來,這條宮絳還有些淵源,我想,那日我與十娘一起落入錦鱗池中,那個藏在水底想拽我入池底的那個女人就是你吧?”
顧鈺此言一出,便連謝玄也不禁訝然的變了神色,虞氏的臉色也在瞬息變化之后又恢復了一副無所謂的淡定。
“你很聰明,早已在錦鱗池邊設好了機關,等到賞花游宴的那一日,先是安排了那個叫伊人的女婢將我引至錦鱗池邊,然后又讓另一名婢女用箭擊斷了那根支撐著岸邊白石的機關浮木,制造我與十娘因口角而一同落水的意外,最后你還不放心,怕我會鳧水而淹不死,便又親自藏在水中想要將我溺斃,是這樣嗎?”
虞氏笑了笑,反問:“證據呢?這不會都只是你的猜測和想象吧?”
“證據便是這條宮絳!”顧鈺手中晃了晃那條綴著拇指般大珍珠的宮絳,說道,“這條宮絳也許并不是當日顧十娘給我的那一條,但是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這珍珠上面都有麝香的味道,香味并不濃,但帶在身邊時間長了,必須會影響生孕。”
說罷,她看向虞氏,沉聲補充了一句:“其實連我也沒有想到,原來你并不想為顧悅生下子嗣。”
聽到這里,虞氏的臉色羞惱大變。
“你胡說什么?”她道。
“不然,如何解釋你要帶著這條含有麝香的宮絳呢?”顧鈺反問,“你現在所懷的這個孩子……”
“你住口!”虞氏陡然喝道,截斷了顧鈺的話,“你想套我話,套不出來了,就以此來侮辱我,讓我生前死后都沒有好名聲,顧氏阿鈺,我可真沒想到你竟是如此蛇蝎心腸!”
謝玄不禁皺了眉頭,一旁的廷尉正立即喊道:“掌嘴!快去掌嘴!”
“不必了!”
顧鈺伸手攔住了正要前去的獄吏,繼續說道:“虞氏,你這又是何苦,也許你拼命想要維護的那個人,他其實并不在意你,你又何必獨自來承受這些痛苦和煎熬,這廷尉之中的日子可不好過,像你這樣無論何時何地都保持著端莊優雅的女人,在這里又撐得了幾時?”
顧鈺這樣一說,虞氏的臉色終于白了一白,雙瞳之中也逐漸溢出些許哀凄和無奈來,她搖了搖頭,兩行清淚落下,不過片刻,又低聲笑道:“是,我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一枚棄子了,但那又如何,我虞婧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中途變節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
太史公曾曰: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辭令,其次詘體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史記的《酷吏列傳》我也是讀過的,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說完,虞氏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她微微合眼,仿佛就這樣死去也算是死得其所,沒有辱沒她的信仰和驕傲。
顧鈺的心中不可謂不觸動:她早知這個嫡母不簡單,卻也沒想到竟是這么執拗而驕傲的一個人。
“難道你就不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嗎?”顧鈺再問了一句。
虞氏便霍然睜眼,神情錯愕中帶著一絲不敢置信的希翼,看向了顧鈺。
就聽顧鈺說道:“要說起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誰欺我我必會還回去,誰對不我仁,我也一定會對他不義,但我絕不是一個趕盡殺絕之人,我會要你死,但我不殺你腹中的孩子,
我可以讓你將他生下來,由我親自來撫養,將他當顧家人一般培養長大。”
“你說的可是真的?”虞氏眼中滲出幾點清淚,似乎驚喜,又似乎帶著戒備不敢相信。
“我從不說假話!”顧鈺只回了一句。
由她來親自培養長大啊!她是什么人?她可是被眾名士所稱贊的,已名傳天下的玄辨天才,誰能拜她為師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對于一般人來說,那簡直就是天降的餡餅,幾生修來的福氣!
“還不快謝謝沈刺史大人!”那廷尉正激動的喝了一句。
不想那虞氏在呆怔了一刻后,竟然又瘋了般大笑了起來。
“我不信,我不相信……”她一個勁兒的喃喃道,突地,眸中又厲光畢現,“我真的好后悔,后悔聽了他的話,讓你在顧府之中平安長大……”
“住口!”這時,便是謝玄蹙眉立喝了一聲,那廷尉正也立時跟著喝道:“掌嘴,快去掌嘴,別讓她亂說話!”
于是,一名獄吏走進去又啪啪啪的扇了虞氏幾耳光,顧鈺的臉色微變,正疑贖著虞氏要說什么時,就聽得虞氏又一聲冷誚揶揄的大笑。
“怎么?難道謝七郎君還沒有告訴她嗎?”她望向謝玄,笑得一臉威脅和得意。
顧鈺便望向了謝玄,但見謝玄眉宇輕皺,眸光中露出一絲仿佛無法言說的凄楚和哀憫來。
“等有空的時候,我會告訴你,你去白石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么事。”謝玄附在她耳邊說道。
也不知是否是顧鈺與謝玄耳鬢廝磨的親昵之態刺痛了虞氏的眼睛,虞氏眼睛一紅,淚水霎時間又充盈了眼睛,就仿佛看到了多年前,被那個男人捧在手心當神一般敬仰愛慕著的女人。
看著顧鈺這張臉,虞氏的心中頓時又充滿了恨意。
“不過,就算說了又如何?你覺得她還能回得了過去嗎?褚家可是還有一個褚氏阿蓉存在的……”虞氏說了一句后,看著顧鈺微有些詫異而懵懂的表情,竟覺得心中更為暢快得意,她再次站直了身體,在陰暗的牢房之中慢慢踱著步子,就像她從前練習舞步一般,優雅而從容。
待走了一陣后,她又忽地看向謝玄,笑得一臉陰毒而嫵媚,說道:“其實我還可以告訴謝七郎君一件事情,你們說得不錯,我虞婧的確是崇綺樓中最優秀的細作,我此生完成的一件最驕傲的任務便是,將一枚毒針輕輕松松的置入了鎮西將軍謝尚的心口,他對我沒有任何防備!”
幾乎是她話一說完,便如愿以償的看到謝玄的神色駭變,在一瞬間的錯愕之后,便露出極度的不敢置信和憤怒來。
“你說什么?”他喝道。
顧鈺忙伸手,握住了謝玄的手腕,制止了他因沖動而前進的腳步。
而虞氏已有些瘋顛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能激得高貴優雅的謝七郎君如此憤怒,可見我虞婧還是有些本事的,只可惜,你們謝家竟然從沒有人懷疑過這件事情,都以為他是因在北伐戰爭中受了重傷而病亡。”
謝玄聽完已是更怒,還是顧鈺攔住了他,問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為什么要殺了鎮西將軍謝尚?”
虞氏便笑道:“那日宴會上觥籌交錯,舞姬們款步輕揚,古樂箏箏,纖腰款擺,纖指輕劃,舞袖間流風回雪……”說著,她竟似沉浸在了那樣的宴會之中,也開始蹁躚起舞起來,“人人都說,謝鎮西風流妖冶,博綜眾藝,乃是一個風流多情的花花公子,他看似喜愛美人,卻并不一定會鐘情于某一個美人,所以也有人道他看似多情,實則無情,女色根本誘惑不了他,但我知道,他有一個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