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干眼淚,心里罵幾句自己不爭氣,招手示意小廝抬著一個金光閃閃的大金匾進來。
龍飛鳳舞的行書,上書‘回春堂’,右下是“妙手回春”四字,其上都灑滿了金粉,分量不輕,陽光下亮閃閃的,茯苓樂的捂著自己的眼:“好亮啊!”
“這是家父家母囑咐妾身一定要送來的,還請秦姑娘不棄收下,救命之恩涌泉難保,萬望姑娘莫要嫌棄才好!”
如此好意和敬重也不好不收下了,只是秦妙言始終覺得受之有愧,見她人又要跪下,一把拉住:“娘子放心,這牌匾我便收下了,今日下午有空便遣人掛上,可好?”
又陸陸續續多說了幾句,幾人一起逗弄了小孩兒,劉娘子這才告辭離去。
前腳剛從離開,后腳門口走上前一個男人,手中的一柄破擅自風騷的搖著,跟著秦妙言的背影便往里走。
小廝立馬攔住他:“這位公子,請問您是看病還是抓藥,請往……”
男人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身邊的長隨伸手扔過一根金條,撂下一句話就不管不顧的往里走:“何家的……識相的就滾!”
小廝哪里見過這么大的一塊金子,早已經傻了眼,結結巴巴,“何、何家、也……掌柜的!”
趙掌柜跟在秦妙言一側,為她貼心的撩起了簾子,待人進去后正要放下,忽然身后有人挾住了他的一只胖胳膊。
“誰?”轉身一看,四五個大男人立在他身后,為首的居高臨下打量著他,“喂,我是來看病的,叫你們家姑娘出來!”
要糟!
趙掌柜呆滯一刻,立馬意識到不對,強行鎮定下心神去掩住軟簾不要他往里去:“這位公子,我們家姑娘她現在不……”
“找我嗎?”耳邊響起少女悅耳溫柔的聲線。
何大少爺一愣,扯著簾子往里一看,頓時呆住了。
不遠處站了個高挑娉婷的少女,正微微笑著看他,那模樣他是做夢都想不到……
誰跟他說這姓秦的小娘子生的不咋地來著?扯淡啊!嫉妒啊!
“小娘子我……”聲音一出口他忙尷尬的收回去,咳嗽一聲,拿出一副給老爹奉茶的正經姿態自我介紹:“秦姑娘,在、在下姓何,家、家父乃是蘭陵知州,今日來、來……是來尋你看病的。”
何大少爺!趙掌柜的心猛然一沉。
怎么會是這個混世魔王!
秦妙言卻不置可否,只伸手示意,像對待平常病人一樣。
人坐好,望聞問切面面俱到,還不忘對趙掌柜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末了,秦妙言收了手,“何公子可是經常精神萎靡,腰膝酸軟?”
何大少爺愣了愣,他只是尋個由頭來見她而已,其實沒病,不顧聽她這么一說,想想好像還真是,不由大喜:“沒錯!姑娘怎么知道……”
“我是大夫。”秦妙言笑笑。
“呃……”何大少爺訕訕一笑,多嘴!
又虛心求教:“那這是怎么回事啊,可有法解?”
“房勞過甚,何公子記得節制就好。”
何大少爺:“……”
他琢磨了半響才搞明白秦妙言說的“房勞過甚”是什么意思,唰的臉就紅了,有些羞惱,可是看看人家姑娘的臉,一本正經又一臉無辜,貌似還帶著幾分擔憂和關系之意。
粗話滾在舌尖,叫他咽了下去,沒脾氣,只得忍住,秦妙言寫了方子遞給他身邊的小廝去開藥,一轉頭發現男人正含笑看著她。
“答謝秦姑娘,不知可否賞臉白帆樓小聚,一起吃個晌午飯?”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若是秦妙言不愿意,他就一直在這里纏著她,直到她同意為止。
誰知人家小娘子卻絲毫不給他面子按常理出牌,微一點頭,矜持的笑道:“那便有勞何公子了。”
何大少爺大寫的愣,半響手里的破扇子唰的掃開,自以為風流倜儻的一笑:“姑娘承情,感激不盡。”
白帆樓乃是蘭陵最有名的酒樓之一,也是何有德名下入股最大份額的鋪子,之所以選這個地方,當然是為了顯擺。
店小二來了,看了看頭戴著帷帽的小娘子,又看了看何大少爺,眼中掩飾不住的驚訝,嗬,這是哪家的小姑娘又要被禍害了!
然而腹誹歸腹誹,還得恭恭敬敬:“大少爺,不知道您今日需要點什么?”
“蜜酒釀刀魚、香草豬里肉、清醬芙蓉肉、苔菜心鈍筍、紅煨牛肉、兩碗榛子面茶,嗯……雪花糕、軟香糕、麻團再各來一份!”
朗朗男聲輕松蓋過了大部分人的叫喊聲,少數人偷偷覷兩眼便再也不管了,何大少爺卻極是羞惱因為他的聲音完全聽不到了!
“誰啊,叫他閉嘴!”眼睛一瞪,對身邊的長隨叫道。一邊還不忘對秦妙言極有風度的笑笑:“姑娘受驚了。”
無緣無故被警告,擱誰身上誰都不愿意,只聽那被訓了的喊道:“我說我的管你家少爺什么事!”
“你知道我家少爺是誰嗎!”
“你知道我對面坐的是誰嗎!”
“阿諫,”一個男人出聲制止,聲音低沉而淳厚:“這是何家的仆從。”
冷不丁被點了名,何大少爺心中微詫,同對面的男人對視了一看。
咦,這不是甄家公子甄諫嗎?
“何家少爺……”甄諫眼瞅著何大缺心眼同桌的少女,待人家摘下下頭上的帷帽,朝他頭來一個溫和的笑,赫然是前不久剛見過的秦妙言!
“甄公子。”
這是……幽會?
甄諫眼睛瞪了老大,好容易收回來,報之一笑,又忙戳戳蕭望之:“人家也朝你打招呼了呢。”
蕭望之抿著唇瞥他一眼,微微側眸,少女果然在對著他笑。
他略一頷首示意,算是回應,繼續轉過頭來,若無其事的喝茶。
“與我們無關。”還不忘提醒一句。
甄諫卻不死心,待飯菜上來,偷偷瞅著對面嘆息:“到手的鴨子啊,你怎么就叫她飛了……”
蕭望之說道:“人家的事你何必要管。”
竟然沒甩他刀子,甄諫挑了挑眉:“我本不欲管,問題是這姓何的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蕭望之沒說話,沉默的飲下一口茶湯,用力一咽。
而另一邊,秦妙言獨自一個人坐在小樓的靠窗處,姓何的說是親自去后廚督看去了。
她生的美貌,又是坐在顯眼位置,不過一會兒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幾個小混混正巧在樓下驚鴻一瞥,忍不住心癢癢進了樓來,直沖著她過去,猥瑣的笑:“小娘子怎的一個人在外面?哥哥來陪你吃酒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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