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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王府雖得陛下恩寵,可咱們陛下你們還不了解嗎?脾性乖張,滿腹懷疑。寧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他。晴王妃手中握有西北重兵西涼軍,而王爺乃朝中太尉,實權堪比丞相,加上王爺與左相結為秦晉之好,可想而知,陛下防不勝防。宮裳不是傻子,雖無治天下之志,卻有保家衛國之心。如今立儲之勢火熱,宮連墨火速回京,宮裳怎會不權衡此事。”
“門主,傳聞三公子素愛風花雪月,惹得一身情債。可沐華也私下打聽不少,三公子從未靠近女色,甚至外界有傳斷袖之癖。此人性情,奇怪異常,更令我驚奇的是對青小姐卻倍加關注,我看不僅是身份這么簡單吧。”沐華分析的透徹,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谷白隱早已看穿。
只見谷白隱蔚然笑道:“你想說,宮裳喜歡蓮月。”
“門主果然心思如明鏡。”
“這樣也好。”谷白隱說出這話時,眼神里晃過一絲溫柔。然后又泡上一杯茶,看著眼前的煙霧朦朧,輕言說道:“這樣,我才更放心。”
“門主,青小姐對你的——”話未畢,谷白隱看著窗外略微寒冷的春風吹入,淺淺陽光灑了進來,只道:“我也該離開了。身邊有荒龜,你們不用替我擔心。”
都明白,谷白隱故意把話題遮掩過去。
這么多年,其實他們是看不透門主心思的。從青蓮月第一天進九重簾,門主對青蓮月的關注勝過任何一人,哪怕他自己。
不顧其他堂主的反對,執意將青蓮月收在門下,獨自教學,傾盡所有,為的就是希望青蓮月成為江湖一等一的高手。
后來因青蓮月,差點和其他堂主對抗,還好被九重簾的尊者枯琴老先生勸說,方才了結此事,不過各門堂主拋出一言,只要青蓮月答應永不稱霸武林,自廢武功大半,自當全力跟隨谷白隱。
枯琴老先生自知勸不動谷白隱,只得尋找青蓮月,青蓮月聞此,定會為谷白隱考慮,決心離開九重簾,自廢八成武功,并寫下契約,永不稱霸武林。
被一介婦流橫行江湖,豈不史上蒙羞?!
此事發生之后,谷白隱亦不好和九重簾作對。雖九重簾歸他一人掌管,但人心可貴,卻不能因一女子失萬民心。最后,谷白隱將自己閉關了半年的時間,這事算過去。
從此,谷白隱對青蓮月,只是暗中保護,不再加以靠近。
谷白隱對青蓮月若即若離,說是愛,似乎牽強。說不愛,又覺關注如此,到底為何?
“你們有什么消息,第一時間通知荒龜即可。過段時間,若司馬澤起疑,再做打算。”話畢,窗口飛進一介布衣。
此人名叫荒龜,白面儒生的模樣,身高六尺,呆頭呆腦的樣子,頭發倒梳得干凈利落,渾身上下無一處塵染,看上去普通到不會有任何人注意。
帶著荒龜,是最聰明之舉。他大智若愚,處事沉穩,心思敏捷,舉止果斷,是個不可多得的武林高手。
很多人,虛有其表。可有些人,卻深藏不漏,鋒芒隱晦。
荒龜算一個。
拜見沐華和無影之后,臉上的肅冷在推出輪椅走出那扇木門時,一下子朝陽若輝,嘴角咧開一笑,正兒八經的書童模樣,動作極其呆滯的推著谷白隱緩緩而去……
幾日后。
天剛泛起白肚皮,淡淡黃紫色的光暈從云層透出。
竹篁閣。
竹林,春風徐徐,萬物復蘇,房屋前,巨大青石之上,青蓮月已在上面練功一個時辰有余。
從拿起六合劍術心法的那刻,青蓮月有意將所有心法倒背如流,銘記于心。可是,近日無論怎么用功,似乎遇到了瓶頸,想跳上一個境界,難上加難。
額上細汗如雨絲,嘴唇漸漸變成了烏色,臉上煞白,眉頭早已打了結,太陽穴的筋脈凸起明顯,整個人被一層陰晦的光籠罩著,和周圍綠意盎然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喉嚨處干澀無比,陡然,胸口一窒,丹田之處一沉,明顯感覺一股熱流從胸腔騰起,直沖喉嚨,霎時嘴中感到血腥之氣,大口鮮血噴涌而出!一時之間,頭暈目眩,天地旋轉,搖擺之間,朦朧意識里,只覺一縷淡淡薄荷清香從鼻底拂過,身子明顯被一抹淡淡的溫暖包圍,之后遂閉上了眼睛,不省人事。
眼皮沉重無比,身體像處在一灣池水之中,陽光點點灑在身上,備覺舒適愜意。
雙眼緩緩睜開,意識漸緩清晰,眼前一張閉目俊秀的臉與她只隔毫厘。
裊裊煙霧如紗,隔著水簾,兩人對立而坐,雙掌合并,一身裸露坐在溫泉之中。
霎時,腦袋轟一聲炸開,臉上漲得通紅,從耳根紅到了脖頸之下!
混賬東西!下流!
一掌猛烈劈下,速如驚電!還好宮裳反應飛快,一把擒住青蓮月的右手,須臾嘴角露出邪魅卻又幽雅的笑,“你還是睡著的時候美妙。醒來恍如潑婦。”
“放開我!”青蓮月見自己衣不蔽體的全部展露在宮裳眼前,臉上一片潮紅,內心的氣焰如火山巖漿噴發而出,既生氣又羞赧,一時之間,竟有些慌亂無措。
“看你六神無主的樣子,爺內心還挺滿足的。”宮裳在此時還不忘打趣一下青蓮月,嘴角的笑意更深。
“禽獸。”青蓮月想掙脫宮裳的手,卻發現,越掙脫,兩人隔得越近,再靠前一步,兩人的身子定會挨在一起!
“你再動,爺可就不客氣了。”宮裳故意用此話警告青蓮月,目的是希望她停下來,身體放輕松。
青蓮月雙眼通紅,窘迫里是無盡的羞辱,眼眶第一次微微濕潤。宮裳見狀,心下一軟,用手指欲幫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在宮裳修長玉指即將滑過青蓮月的眼角時,她冷漠將臉偏了過去。宮裳邪邪一笑,無奈嘆氣,解釋道:“爺雖玩世不恭,卻也懂得君子之禮。強人所難,趁人之危,我宮裳可做不出。”繼續利用內力將青蓮月的手掌抬起,兩人對掌而視,只聽宮裳繼續說道:“你練功,為替你療傷,才出此下策。剛才也是爺讓婢女為你脫下的衣裳,你的身子,爺可一眼都沒看到。”
青蓮月發現,宮裳的眼睛一直緊閉,若不是青蓮月那一掌來得迅速,宮裳應會繼續為她療傷,雙目緊閉。
輕微放下戒備,可畢竟兩人都光著身子處在溫泉里,男女有別,的確令人難堪,羞澀中,臉上的潮紅越來越明顯,令宮裳不禁撲哧一笑,“你不用緊張,都不過是一層皮,有什么好在意的。”
青蓮月終于冷靜下來,冷冷道:“閉上你的眼睛。”
宮裳立刻乖乖閉上了眼睛,嘴角笑靨瀲滟,梨渦淺淺。青蓮月不禁內心感嘆,天下竟有如此驚艷的男兒臉龐。
簡直大地的神作,完美無缺。
精致的輪廓,如天邊最絢麗的風景,妝點芳華。毫無瑕疵的肌膚,琉璃如水晶。他的驚艷,可令天地動容,令萬物蘇醒,驚嘆至極。柔光水華順著他的身體緩緩攀沿,淺淺藍光散開,如扇屏將他包裹。這世間所有的美好,凝聚于他一身,尤其睜眼的那刻,瞬間將周圍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