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繡

第七十三章 道歉(求首訂)

小廝還是頭一次被人喊作登徒子,瞬時也紅了臉。

“你這丫頭片子怎么這么不講理,我敲了門的,憑什么說我是登徒子!”

半夏盯著小廝惡狠狠道:“你就是登徒子,你來這里干嘛!”

小廝哼了一聲,不答話,意圖越過她往屋里走。想起之前小廝在灶房里的那些混話,半夏更警覺了,用自己并不厚實的身子將房門堵了個嚴實。

兩人正在僵持,一聲輕咳。

半夏這才注意到,小廝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后面還跟著一個男子。

該怎么形容這個男子呢?黑,對,沒錯,就是黑。

如墨的頭發用一頂青玉色的發冠整整齊齊綰著,發冠的正中間鑲有一顆碧玉色的寶石,旁邊鑲著一圈金邊。一身黑色的錦袍,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在領口和袖口處用黑色的絲線繡著一些花紋。

男子眼睛的瞳仁更是如墨一般,半夏第一次看到一個人的眼珠竟然能這樣黑。她和男子對視了一眼,心里就忍不住莫名抖了一下,不自然的低下了頭。

“你們家娘子在么?”

男子聲音很平和,但不知道為什么,半夏有種涼涼的感覺。她下意識的點點頭。

“銅錢,我讓你來是做什么的?”

小廝的表情僵了一下,朝半夏敷衍的彎了下腰,嘴里干巴巴道:“剛才在灶房的事情,多有得罪,還請姑娘見諒。”

這道歉要多沒誠意有多沒誠意了。

不過半夏不在意,她在的注意點在銅錢兩個字上。誰家小廝會取這么個名?她古怪的再次打量了下男子,這人是個商戶?

商人愛財,所以給小廝取了個這名?

銅錢將半夏的表情收在眼底,心里再次埋怨主子,取什么不好,為什么給自己取這名。

“半夏。”杜妍在屋里問道:“是有客人來么?”

半夏猶猶豫豫的看著面前的主仆,這算是客人么?這男子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可這并不影響他的俊美形象。

肌膚細膩,隱隱有溫潤的光澤。眉如遠黛,眼若桃花,明眸皓齒。風姿卓絕。半夏感覺自己知道所有形容詞都不足以描繪這個人。

如果一定要讓她感覺,那這個男子就像是雨中那一樹梨花,清雅而帶了些冷峻。

這樣的人,大概不是壞人吧?

對于半夏的細致打量,男子默不作聲。倒是旁邊的銅錢忍不住哼了一聲。

被這一聲冷哼驚醒。半夏感覺自己臉熱了下。剛剛自己還不敢對視,怎么這會又開始盯著人家不放了呢。

“請問郎君,可有什么事么。”

“剛才我不是沖撞了你嘛,因為我們家郎君和周家六老爺有點交情,特意過來賠罪的。”說是賠罪,可銅錢的下巴微抬,絲毫看不出賠罪的樣。

“既是和六舅舅有交情,請進吧。”

半夏讓開身子,男子朝她微微點頭,率先走了進去。銅錢正準備跟上,卻被半夏狠狠瞪了一眼,他又哼了一下。

“哎呦。”

銅錢被半夏踩了一腳,偏自己主子根本沒看他,只好吃了個啞巴虧的不做聲。

男子慢慢走到桌子前坐下,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杜妍。

一開始只是猜測,現在終于確認,果然是她。

銅錢要肉不成,回去就在那抱怨,說碰到了刁蠻的丫鬟。

他本來也不會管這些閑事。但聽到銅錢說好像是周家的丫鬟的時候,他心里動了一下。那夜偶遇的瞎眼女子的樣子浮現眼前,他想來看看。

“娘子,之前家仆不懂事。出言多有得罪,對不起。”

銅錢聽在耳朵里覺得很不是滋味,主子在京城就一直各種忍讓,本以為到了這無人認識的地方不用再這樣處處小心,可居然還是要給人認錯。

他哪里說錯了。

那車夫說的那么清楚,來這的女子和那些所謂的僧人都是不清不楚的。就興她們做,他就說不得么。

主子實在是太過小心了些。

“無妨。”杜妍頓了頓,輕聲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她總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可她卻想不起是在哪里聽見過了。

驚詫于杜妍對聲音的敏感,男子抿了下唇,最終還是否認道:“娘子記錯了,我和娘子未曾謀面。”

那次在周家,她說不定把自己當成了外來的登徒子。畢竟一個外男深夜出現在周家的后宅,有些于禮不合。

杜妍哦了一聲。

兩人默默無言。

男子坐了片刻,茶也未飲一口,就起身告辭:“娘子既大度不怪罪,那我就先走了。”

其實換一個女子,被他人污了閨譽,就算不氣哭也應當是憤憤的,只是在這女子身上,他能看到的只有平靜。

也不知道是真的毫不在意,還是有些懦弱的隱忍。

杜妍起身,沖他欠身。

“娘子,這寺廟還是不要久住。”他還是多事了一回,“這里還是有些不干凈。”

聞言,最驚訝的不是杜妍,也不是半夏,而是銅錢!

他怎么從來沒聽主子說過這里不干凈。聯想起車夫的話,這里果然有冤魂!

這么想著,他再看那周家娘子,怎么看怎么覺得詭異。

一身白衣,尤其是那雙眼睛……

銅錢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他自來熟的碰了碰半夏的肩膀,聲音小到只有他和半夏能聽見,“你家娘子,是人么?”

本來被他碰就感覺很惱火的半夏,聽到這話怎么能忍,她怒視銅錢大呵:“你說誰不是人呢!”

男子不悅的看過來,杜妍也“看”過來。

對視上那雙灰色的眸子,銅錢心里更緊張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沒沒,我說著玩的。”

“我這小廝是該管教了。還請娘子恕罪。”

管教兩個字下了重音,銅錢的表情更難看了。他自小說話就口無遮攔的,主子一向也是睜只眼,閉只眼,沒想到這次真惹怒了主子。

再哀怨也沒辦法,誰讓他拆了主子的臺呢。本來就是來賠罪,還當著別人面說這樣的話。

“郎君,佛門重地,肅殺氣不要太重,你腿腳不便,容易有禍。”

他們剛要邁出門,就聽到身后溫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