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鄭之我是鄭克臧

206.艦隊

東大洋出現明人打扮的海盜之事在有心人的遮掩下被淹沒在往來傳遞的文牘之中,但掩耳盜鈴并不能解決一切問題,八月以后,得到新船的房錫鵬部愈發活躍,多次打劫蘇省海商向琉球輸運貨物的船只,迫使海商將到岸貿易轉變為離岸貿易。

鑒于大量的貨品只能以較低的離岸價格出售,蘇州、江寧兩織造不得不對蘇省及兩江方面施加壓力。迫于可以直達天聽的兩織造的威脅,兩江總督衙門作出了克期清剿沿海海盜的指示,但兩江方面本來就沒有能夠出海驅逐房部的船只,因此只能行文浙江,企圖借助浙江水師的力量實施這一計劃,為此蘇省同意私下向浙省協餉三十萬兩。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浙省文武本來不想答應此事,但希圖通過松江達成轉口貿易的杭州織造卻極力支持,并聲稱此事多半與明鄭有關。問詢震驚萬分的浙省不敢怠慢,并在半推半就中答應派出水師清剿。

“該死的狗漢奸。”海昌興號上房云春沖著追蹤而來的幾條清軍鳥船憤然撒尿著,這是在浙海(注:錢塘江口)外追蹤上來的,雖然他腳下的一千五百料福船更大、單船載員更多,但一旦陷入了對手的合圍,恐怕也是兇多吉少的。“不帶他們兜圈子了,走,去黃澤洋。”

“守備大人,這可都過了野黃盤島和貼餅山島了,看樣子這干海賊是準備把咱們往大洋深處引啊。”看著海昌興號頭也不回的向東疾駛而去,掌船的老水手有些擔心的探問道。“咱們還要再追下去嗎?”

“追,為什么不追,提督大人開了五百兩的賞格要找到這干海賊的老巢,如今已經咬上了又怎么可能讓他們脫鉤呢。”錢,守備是不在乎的,但還有一個官升一品的承諾卻讓卡在正五品多年的他蠢蠢欲動。“再說了,船上食水無缺,本官倒要看看,是誰先撐不下去。”

“可再往東島嶼眾多,”老水手有些猶豫。“等天黑了,海賊隨便往哪個島上一靠,咱們可就抓瞎了。”這話也沒錯,茫茫大海上,誰都是不起眼的一個小點,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借著夜色甩了自己。“就算海賊不上島,夜里行船,咱們也咬不住對方啊。”

“這倒是件作難的事。”守備一琢磨,沒錯是這個理,于是便有些猶豫起來,但煮熟了的鴨子飛了,這讓他很是不甘心,于是決定再搏一把。“繼續追,現在到天黑還有兩個多時辰,咱們的船快,說不定到時候就能追上了呢。”

守備其實說得不對,鳥船并不一定就比福船來得快了,只不過這一回海昌興號的船大、人多不如清軍三條八百料鳥船輕便倒是真的,但這樣帶來的差距其實有限的很,所以彼此的距離只是以極緩慢的拉近著。

看見海昌興似乎已經在自己的炮擊范圍內了,打頭的清軍戰船按捺不住便點燃了船首炮。由于船小,清軍的船首只搭載了一門千斤重的后膛佛郎機銅炮,但這樣的銅炮其實射程極其有限,除了在海面上制造水柱以外并不能給對方行成多少的危險。

海昌興號上也有火炮,而且還是船首和船尾各一門,不過作為房錫鵬的舊部,真正能操炮的人很少,再加上彈藥數量有限,因此房云春并不準備予以還擊。這樣看上去就成了海昌興號穿梭在清軍的炮擊,頓時激的后面兩條鳥船也不顧實際的射程拼命開炮了。

“一群敗家子。”看著丟在船后的水柱,房云春不屑的評價著,但清軍的物資力量卻是房部甚至整個明鄭無法抵御的,所以房云春其實明里貶低暗里卻不無羨慕之意,此時大白山已經遙遙相望了。“走,咱們去大、小洋山••••••”

鄭克臧對濟州的圖謀讓明鄭與朝鮮方面的溝通變得艱難起來,當然雙方的訴求并不一致才是雙方遲遲未能談妥的根本愿意。不過建議清廷對朝鮮的羞辱和壓迫,自覺要有所振作的朝鮮最終還是作出了一些讓步。

“朝鮮方面愿意把濟州南端的西歸浦附近方圓十里的土地租借給本藩。”林維榮肅立在鄭克臧的案幾前身子微躬。“本藩則每年向朝鮮支付鳥銃十門、火藥一千五百斤的租金。”

“這個價錢倒也便宜,不過成交后朝鮮人再想拿回去就不是這么容易的了。”鄭克臧感嘆一句,隨即沖著林維榮問到。“濟州商館什么時候搬遷到西歸浦?”

“只等主上這邊迎娶了朝鮮宗女之后即可簽訂租約。”

“看起來孤這個身子倒是賣得不錯。”鄭克臧自嘲的笑了笑。“那就盡快安排迎娶吧。”

林維榮唯唯諾諾的退了下去,鄭克臧目光游弋,想了半天,命令把剛剛返回東寧的林升傳喚了過來:“林卿,水師可否抽調足夠的兵力和船只前往濟州?”

林升想了想,搖搖頭:“主上恐怕暫時是抽不出力量了。”

林升解釋道:“如今西港和臺江兩隊除各有一個分隊在金蘭巡航外,其余主力駐守閩海監視福建水師,澎湖隊正在換裝夾板大船,操訓甚急,也無力量北上,至于鹿港隊則擔負瓊臺之間船隊護航,唯有基隆隊有力量分出一二條船北上,但只是一二條船的話,臣建議還是不要派出的為好,以免對朝鮮人打草驚蛇。”

“卿的意見有些道理,看起來也只能等瓊州事了之后再做主張了。”鄭克臧考慮了一會,同意了林升的判斷,但隨即他又問到。“澎湖的泰西諸夷中有傳言,清虜跟佛郎機人達成了借師的協議,卿以為單憑鹿港隊,年后能不能擋住清虜和佛郎機夷的聯手了?”

“怕是有些困難。”林升臉色急變。“主上,臣以為若是佛郎機夷與清虜真的聯手了,本藩還是早些撤回在瓊州的部伍和船隊吧。”

如今一百來千料運輸船和大約二十余條護衛福船通行在瓊臺之間,一次搭載近三千余戶一萬四千口,這寶貴的運力和至今仍在瓊州的二個師又一個團并新附軍四千五百人是鄭軍極其寶貴的財富,斷然是不準有失的。

看著鄭克臧狐疑的面孔,林升解釋著:“臣不怕佛郎機人護衛清虜戰船在瓊海上與本藩一較長短,但臣怕佛郎機人在護航完畢之后殺入七洲洋一線截擊本藩運輸船隊。”

所謂響鑼不用重錘,林升這么一說,鄭克臧臉上也出現了凝重的表情,不過鄭克臧顯然比林升有底氣:“林卿考慮甚是,不過,孤卻以為佛郎機夷不會如此為清虜賣命,畢竟護航是一回事,主動攻擊本藩船只是一回事。”

鄭克臧頓了頓:“主動攻擊本藩船只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佛郎機夷乃是泰西諸夷中實力最弱的一支,孤以為,他們或不敢冒著風險跟本藩徹底翻臉了。”

說來說去實際上鄭克臧還是舍不得瓊州龐大的人口,須知道,只要拖到年后就有二十萬的瓊州百姓進入東寧,若是拖到明年六月風期開始,那就又有十萬口可以實臺了,這些數字對人口基數甚低的東寧來說可是極大的補益,為此他必須強撐下去。

“孤會想辦法遣人警告佛郎機夷的。”更有效的方法是釜底抽薪,可如今海路封禁、三省禁海,東寧跟新漢留的聯系再度中斷鄭克臧也沒有辦法指示陳繩武暗中破壞了。“林卿,這樣吧,參軍院做個方略,年后把西港和臺江隊的主力調往瓊州,閩海暫交給鹿港和基隆兩隊把守,賭一賭,閩省之敵不會跟粵省同時行動。”

“這?”林升一滯。“主上,這可更冒險了。”林升差一點沒叫出來,所謂拆東墻補西墻也沒有這樣搞的。“不如讓金蘭方面的兩個分隊暫時抽調到瓊州應急吧。”

“用金蘭方面的兩個分隊為運輸船隊護航嗎?”鄭克臧眼眉一挑。“這倒可行,如此鹿港隊或可以全力在瓊海應敵。”但用福船跟蓋倫對敵,結果會很悲慘的,鄭克臧可不希望自己寶貴的水師浪費在葡萄牙人的炮口之下。“或者用金蘭方面在瓊海應敵也是一種可能。”說到這,鄭克臧忽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林卿,孤以為臺江和西港兩隊或可以合并組成快速艦隊,艦隊設提督一員,總參軍一員,總監軍一員,其下分設若干統領、分統,如此金蘭方面也可成為金蘭分艦隊,日后鹿港和澎湖兩隊換裝更大船型后也可稱為主力艦隊,至于西歸浦、舟山兩隊亦可以歸入北方艦隊。”

林升很是警覺,當即表態:“主上,此事應該跟軍務司議,臣和參軍院按律是不該管的。”

鄭克臧倒是不以為然:“卿也可以給些建議嘛。”

“這?”林升略一沉吟,隨即問道。“主上,這艦隊提督一職乃是幾品?”

“如今各隊的統領是正五品。”這個位階其實是鄭克臧故意壓下的,畢竟麻英等的資歷太淺,不應該升得過快。“孤以為提督一職或可以定在正三品,不過如今有這個資歷的怕是不多,可以以從四品以上權攝其事。”

林升一聽便知道這是鄭克臧為其童子軍的心腹量身打造的,因此更不會提出什么反對的意見:“臣以為主上之意并無不可。”

“林卿,你這可是和稀泥啊,他們固然對夾板船戰法有所精通,但說到指揮大軍,還是要你們這些老臣來把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