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鄭之我是鄭克臧

412.馬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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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哥,你說海逆會不會打過來。bxwx|”一個抱著紅纓槍的鄉勇壓低了聲音問著同伴,這里是熊耳山的一條已經荒蕪的山道,駐防的也不是正兒八經的綠營經制兵,作為本鄉本土的團練鄉勇,這些小老百姓才不管高高在上的康熙皇帝呢。

“海逆不過來,咱們也得餓死。”趙大牛嘟囔著,別看他膀大腰圓的,但身后是捐了守備銜的田主少爺,他自是不敢高聲說話引來訓斥。“馬老爺降了租子不假,官府可還沒免今年的稅呢,家里的那幾畝地要是不趕快種下去,今年就別過了。”

趙大牛的話讓身邊的鄉勇們齊齊哀嘆起來,是啊,家里的主要勞動力都被拉出來守這條山路了,光靠一些老弱婦孺在家里又如何能照顧得好田頭,萬一因此耽擱了農事,吃糠咽菜也就罷了,交不起皇糧國稅,一家老小還得完蛋。

趙大牛這邊雖然說得隱蔽,但是他引起的騷動還是被東家少爺給瞅見了。不過馬家少爺并不準備責罰趙大牛他們,畢竟大家伙都是鄉里鄉親的,趙大牛家還給馬家做了三代佃戶,這條道上又因為鄭軍占了南陽而商旅絕跡,于情于理他都不該太過苛刻了。

更何況被強捐了守備又被縣上硬任命為山道巡檢的馬家少爺自己也有一肚皮的火氣,若不是馬家在此地立足四代、擁有五百來畝地的家業,他一早鼓動家族南投鄭家了,也省得被大清的苛捐雜稅和一班胥吏吃得骨頭都不剩下。

大家伙正在煩惱,突然間山道上隱約出現了動靜:“這是什么聲音。”

趙大牛側耳傾聽了片刻,忽然大叫道:“有馬隊,是馬隊的鈴聲。”

馬隊?鄭軍奪了南陽,往來的商旅已經大半年不見了,怎么會有馬隊?而且馬隊的來路是鄭軍的控制區,莫非是鄭軍的探哨過來趟道了?

一想到十幾萬清軍都折在鄭軍手中了,一干沒見過血的鄉勇們都嚇得魂飛魄散,此時還有一絲鎮定的馬巡檢、馬守備命令道:“慌什么,還隔著老遠呢,大牛,你帶一個人過去瞅瞅,不管是不是鄭軍,都回來報告。”

趙大牛雙股顫栗著,但在馬少爺的威逼下,他還是忐忑不安的帶著一個鄉勇朝聲音的來路探了過去,而這邊的鄉勇們也做好了一旦證實是鄭軍,大家撒腿就跑的準備,馬巡檢還磕磕巴巴背起了家中塾師草擬的遇到鄭軍襲擊,鄉勇力不能敵被迫撤退的大文章準備到縣中報告,但不一會,趙大牛他們就歡天喜地的回來了。

“少爺,不,大人,不是鄭軍,是馬隊,我看清楚了,十幾溜馬馱子,沒有鄭軍。”

大家頓時松弛了下來,幾個甚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馬守備開始也是一樣,但很快面色一凝,沒錯,趙大牛他們看到的不像是鄭軍,可誰家又會明目張膽的打著旗號上路,那不是偷襲、不是偵查,那是強攻了。

為此多生了一個心眼的馬少爺指揮鄉勇中幾個獵手道:“你們及個帶上弓箭和火銃上去找地方貓著,要是馬隊有什么不對,你們立刻射箭放銃,接應下面的人。”

幾個村里的獵手領命而去,馬守備又道:“你,對,小猴子,你爬到那邊的大樹上去,我不讓你下來你就別下來,對,出了事也別下來。”

馬少爺表情嚴肅的看著小猴子:“真出事了,你也要忍到這伙人走遠了再下來,到時候直接回村里報信,找我爹替咱們幾個收尸。”

幾番調度完了,馬守備這才拖著有些發抖的雙腿回到涼亭處假意喝茶,而聽了調度后臉上抽筋的趙大牛幾人則故作輕松的在拒馬后面全神貫注的警戒著。

等了一會,騾鈴聲由遠及近,馬隊終于出現在了關卡之前:“站、站住,你們是什么人!”

趙大牛語氣干澀的喝問道:“來干什么的,給我停下,不然就當你們奸細殺了!”

馬隊聞聲停了下來,趙大牛等膽氣略微一壯,此時馬隊中有兩人排眾而出,其中一人用一口京腔喝到:“你們是盧氏縣的巡檢嗎?老爺我是內務府的人,給我把關卡搬開了,誤了爺的事,你們知縣也吃不了兜著走!”

“內務府是什么東西?”趙大牛不解的反問道。“我們這是盧氏縣沒錯,上面是陜州,哪有什么內務府啊,喂,我說你該不是在騙人吧。”

說話的人鼻子都氣歪了,一手指著躲在遠處的馬少爺:“那邊那個,你過來,一幫臭鄉勇沒見識,我就不信了,連個官都沒有聽過內務府的名號,老爺我是替皇上辦事的。”

還真別說,馬家少爺雖然讀過一點書,但是的確不知道什么是內務府,不過替皇上辦事的招牌還是瞞管用的,這不,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趕過來處理面前的事務。

“你說你是內務府的,就是一定真是內務府的嗎?”馬巡檢學著縣上大人的語氣一邊說話一邊上下打量對方。“你有什么憑證,再說了,你從海逆的地盤過來,誰知道你是不是附逆同賊了,趕快走,趕快走,不然抓你起來見官。”

“撲哧!”邊上的鄉勇還沒發笑,自稱內務府的那位邊上同來的卻笑了出聲,隨后只聽他調侃道。“老兄,你不是說你的招牌通行大清嗎?怎么一上來就不管用了,要不要亮在下的招牌,說不定還比你有用。”

氣得內務府那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若不是還跟著拒馬,他估計都有打了馬少爺的心思,但氣呼呼一陣之后,他只好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給你,瞎了眼的狗東西,看看清楚這是什么,看清楚了給老子扳開拒馬。”

“內務府堂上,第二百十一號,大清康熙三十四年制造,面白無須。”馬少爺一字一句的讀著這塊還帶有體溫的楠木腰牌,一邊讀著,一邊抬頭與對方對應著。“倒是有些像,但這有什么用,我,不,本官又沒有見過真的內務府腰牌,誰知道你這是不是假的。”

氣得臉皮發脹的某人大喝道:“背面還有。”

“腰牌,內務府頒發,下面還有云紋,看上去像真的。但是。”馬守備將腰牌丟回內務府那位的懷中。“但是,老爺我沒見過真貨,所以對不起了,趕快離開,不然刀槍無眼。”

“你!”已經說不出話來的某人,只能用手指著對方渾身發抖。

見到同行屢屢吃癟,一度笑得岔氣的另一人也覺得情況有些不對了,于是大喝道:“轄了狗眼的家伙,老爺我現在有急務在身,不想跟你等小吏齷齪了,趕快搬開路障,此事到處作罷,若是不然,你想后悔也晚了。”

馬少爺不屑的掃了對方一眼:“他是內務府的,你又是什么人?”

“我?說出來你不要嚇趴下了。老爺官不大,也就是一個從七品,”說話的人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笑容,伸手摘下自己的帽子,結果一個明顯的發髻讓一眾鄉勇震得雙眼發直。“只不過我這個七品不是大清的,而是大明的。”

“海逆!”一聲驚呼之后,一群鄉勇連同馬巡檢扭頭就跑,就連埋伏在山石之間的獵戶們也從隱蔽的地方竄了出來,七手八腳的向遠方逃去,只有遵令躲在樹上的,死死屏住呼吸,看著瞠目結舌的幾人不知所措。

“老兄,還是你比較厲害。”內務府的那位心悅誠服的比了比大拇指。“不過,老兄你的頭發是不是太過招搖了,盧氏只是開始,今后還要進陜西、甘肅,單憑這個頭發就要惹出偌大的風波來,到時候傳將出去,恐怕對雙方都不好吧。”

鄭藩此人當然明白對方的意思,也是,這一路上千里迢迢,到了甘肅還要根據之前派出的密諜留下的痕跡追查岳家下落,少不得要拋頭露面,總不至于所有人都帶著帽子吧,只是他雖然接受了對方的理由,但也要拿捏一番。

“日后雖然麻煩,但是眼下卻管用的很呢,要不然,你我還要受到小鬼的糾纏。”

“小鬼并不可怕,他們只是無知而已,信不信等一等我們僅直去盧氏縣城,我一亮招牌,縣官大老爺一定會幫咱們弄妥了一應文書的。”內務府的人又牛比起來,只是看著同伴的頭發,他有些兩眼發直。“所以,幾位還是剃了頭的為好。”

“剃頭也要進了盧氏再說。”鄭藩的人笑道。“或許還能找到道服,那就不必剃頭了。”

“這倒也是。”內務府的人隨口附和著,隨后轉身向馬隊中人罵道:“沒長眼睛啊,關卡的人都跑了,還不過來搬走拒馬。”

馬隊中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一動手,就有人報告:“大人,不,鍋頭,拒馬有鐵鎖連起來了,搬不動。”

內務府的官大罵道:“蠢貨,那還不趕快用斧頭斬開了。”

趁著內務府的人盯著部屬斬開拒馬,鄭藩中人跺到馬隊中,掃了掃邊上無人,不引人注意的問道自己的隨從:“一路上的地形都畫下來了嗎?”

“掌柜放心,都畫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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