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鸞

第18章 自作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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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金燦燦的陽光灑向大地,照耀著空蕩蕩的女學。

辛夷從西門而出,打算去尋個尚未走遠的貴女。沒想到剛走幾步,就見一輛青帷馬車緩緩而至。

馬車在門前停下,一道霽色身影由丫鬟扶著,從馬車內走下來。

辛夷見狀禮貌行禮道:“魏大小姐。”

魏若蕊沒想到辛夷會在這里,心底頗為緊張地抓住衣袖,聲音柔和地問道:“王爺可是來了?”

說罷,將視線投向辛夷身后,卻見空無一人。

她不由覺得奇怪,辛夷不是王爺的貼身侍衛嗎,為何會單獨行動。

辛夷未能明白魏若蕊的意思,只是微微點頭,態度恭敬道:“王爺有事跟孫祭酒商議。”

魏大小姐對王爺的心思,怕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唯有王爺對此從不理會。

也正是因為這樣,不敢有人在王爺面前提及此事。

魏若蕊的緊張之意漸漸淡了下來,嫣然笑道:“辛侍衛這般著急,可是有什么要緊事?”

“并沒有,只是去幫王爺買些東西。女學下午并無課業,魏大小姐為何會去而復返?”

“我有些東西落下了,正要去學堂取回。”

辛夷抱拳道:“那就不打擾魏大小姐辦事了。”

魏若蕊輕點頭,示意他離去。

往前走了兩步,辛夷看似隨意地回頭詢問道:“對了,不知魏大小姐與北定公府的大小姐可算交好?”

魏若蕊瞳孔一縮,雖然不知道辛夷這樣問的用意是什么,可還是語氣溫婉道:“自然,都是女學的同窗,我們關系很好的。今日若不是她提前離去,說不準我們會相約去珠寶鋪子逛逛。”

她不能放過任何能接近王爺的機會,即便是假意與趙霓交好也在所不惜。

辛夷咧嘴笑了笑,又問道:“那應該是因為今日趙大小姐帶出門的是個不懂武功的丫鬟,所以不能出門閑逛吧。”

以趙大小姐得罪人的范圍之廣,在沒人保護的情況下可不敢瞎晃悠。

魏若蕊眉頭微皺,對此表示不解。

她怎么記得,趙霓帶的是那個會武功的丫鬟呢?

還有就是,為何辛夷會知道這些,難不成是王爺在留意趙霓?

思緒涌過,魏若蕊仍舊是保持著臉上的笑意,向身邊的丫鬟確認道:“今日來的是春惜嗎?”

丫鬟連連點頭,若不是顧及春惜,她早就出手幫自家小姐出氣了好不好。

所以這件事,她記得門兒清。

辛夷得到了答案,但又不能直接轉身離開,而是象征性地說道:“今日偶然見到趙大小姐在花園內調侃學子,只是沒想到魏大小姐這般溫婉的人,會跟趙大小姐關系交好。”

魏若蕊臉上的笑意險些僵滯,其實吧,她也可以跟趙霓不熟的。

早知道辛夷是這個意思,那她說什么也不會說出她跟趙霓相熟的話來。

還真的是……悔不當初。

此時還真的是騎虎難下,她夸趙霓也不是,跟著附和也不是,唯有艱難地保持微笑。

辛夷一拍腦袋,假裝剛想起來什么重要的事情,“跟魏大小姐這一聊天,倒是險些忘記王爺的吩咐。那我這就退下了,魏大小姐請便。”

魏若蕊輕輕頷首,望著辛夷的身影漸漸消失,而后才闊步走入國子監。

拐個彎兒后,辛夷從北門重新進入國子監,來到寧陟身邊。

辛夷將從魏若蕊口中得知的消息稟告后,寧陟只覺得好笑。

趙霓這丫頭竟然妄想用這樣的方法避開他的調查,可她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反倒是愈發暴露了她的丫鬟有問題。

自作聰明,反倒是作繭自縛。

這種小伎倆,他倒是已經有多年未曾見過了。

寧陟眸光微動,神情卻略顯慵懶,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這位趙姑娘最近可有什么奇怪之舉?”

辛夷雖然是侍衛,可對于京城中貴族圈子里的一些事情還是清楚的,所以在此時認真思索后,便回答起來。

“趙大小姐前日與人一同落了水,這兩日行為似乎是收斂了些。”

寧陟瞇了瞇眼,思索片刻后吩咐道:“不可掉以輕心,派人暗中保護上官掌撰。”

此人的盛名他也有所耳聞,確實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他不想讓上官大哥被這樣的人纏上。

辛夷瞬間意會,連忙應下,“是!”

這點兒事情他還是能幫著王爺分憂的。

寧陟突然覺得好奇,為何辛夷會這么快的將消息打聽到。

“你是向何人打聽的?”

辛夷滿臉寫著尷尬地撓著頭,將在西門外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復述。

說完后他只覺得寧陟眼神中一絲寒光飄過,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既如此,那我們還是要盡快離開才是。”

他并不想被什么亂七八糟的人纏上,這個魏若蕊恐怕會很快尋過來。

雖說辛夷在他前來目的上撒了謊,可這國子監內也就這么幾處地方,有心思自然能找到。

另一邊的魏若蕊徑直來到女夫子所在的屋室。

女夫子通常會在午后留在學堂,準備第二天所講的內容。

看到魏若蕊前來,女夫子緩緩地將手中的書卷放下,抬手捏了捏發漲的眉心。

“這個時辰,魏大小姐還沒回去?”

魏若蕊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態度恭敬道:“夫子不必如此客氣,我此時前來,是有事要麻煩夫子。”

女夫子只覺得心頭一緊,只因從這笑容來看,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魏大小姐但說無妨,只要不是什么過分的事情,我定然會盡力而為。”

她也算是言明了,過分的事情她可不做。

家中門第高又怎么樣,她不過就是個女夫子,大不了就不在這里教書就是了。

魏若蕊嘴角一抽,意識到這位女夫子或許不會任她擺布。

對于不聽話的人,她可不介意換一位聽話的夫子。

這點兒小事甚至不用去麻煩父親,她就能做到。

不過在尚未撕破臉之時,她還是壓著性子緩聲道:“趙霓她今日當眾耍詐,敗壞學堂的風氣。我希望夫子能校正這股風氣,以免他人有樣學樣。”

女夫子聞言笑道:“魏大小姐這話不對,趙大小姐今日并沒有使詐,這是我與眾多學子共同所見。況且魏大小姐未曾觀看,何以得出這樣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