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霓兒親手做的?”寧陟瞪大眼珠子問。
趙霓微微頷首,眼神中帶著疑惑,“本就是我親手做的,難道皇上理解錯了?”
“我還以為霓兒是幫我選了個香囊。”
“我還以為皇上口中的選,指的是這里面的香料。”
就這樣,兩個人的互相誤會被春惜瞬間揭開。
寧陟低頭看著手中的香囊,仍舊是在沉思。
趙霓舔了下嘴唇,頗為尷尬,怎么就生出這樣的誤會來了呢。
該不會寧陟先前見過她的繡法吧?
不至于,不至于。
趙霓盡可能地安慰自己。
她在司制司的時候可沒有給寧陟做過任何東西,寧陟不應該會記得。
心虛至極的趙霓鼓起勇氣,聲音還是柔柔的,“皇上,用膳吧?”
寧陟抬眸,看向趙霓的目光與往日并沒有什么不同。
趙霓這才松口氣。
晚膳之時,寧陟也一句話都沒有說。
似乎是在想著些什么。
趙霓放下的一顆心,又一次提了起來。
不會真的被發現了吧?
“皇上,你怎么一直都不說話?”
寧陟目光柔和的看向趙霓,“沒什么,只是覺得這香囊上的繡法很別致,所以才會出神。”
至于他覺得很眼熟這種事,他不打算在這種時候說出口。
趙霓釋然的笑了笑,“每個人的繡法都會有略微的差別,倒也稱不上是別致,只能說有我一些獨特的法子在里面罷了。”
司制司有一套標準的繡法工藝,可她從小繡花的時候就喜歡按照自己的法子來。
前世在司制司的時候,她也沒少偷偷改變繡法。
反正宮里的那些貴人們也看不出來,她繡的也開心。
貴人們有時候要的并不是一般無二,而是與眾不同。
她正是帶著這一份巧勁,才能得到苗妃的賞識。
趙霓不由慶幸,還好那個時候賞識她的不是瑜妃,不然可就要被寧陟給發現了。
雖說瑜妃那邊也有她的繡品,不過三年時間過去了,恐怕早就不知道被丟到什么地方去了。
身為宮中嬪妃,東西更迭的不是一般的快,更不要說是繡品。
司制司里繡法好的女史層出不窮,宮中的人早就將她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寧陟也不再多想,而是將香囊認真收起來,頗為感謝地看著趙霓,“霓兒親手所做的東西,我很喜歡。不過這種事情以后要少做,我擔心再傷到霓兒的一雙手。”
“香囊不漂亮嗎?”趙霓忽閃著一雙清澈的眸子,不解地問。
“漂亮,可我舍不得霓兒的手。就這一只香囊就夠了,我會日日戴在身上。”
趙霓聽后,覺得心中暖暖的。
寧陟登基后,雖然國事繁忙,但每隔幾日就會抽空去西和帝以及現在已經是太后的瑜妃那里請安。
西和帝現在住的宮殿雖在規模上不比以前,可每日都能過上安靜的生活。
正如他先前期待的那樣,每日抱著阿橘,不用再應對那些朝堂上心思各異的大臣。
“阿陟如今覺得如何了?”西和帝看著寧陟,懷里抱著神態懶洋洋的阿橘。
寧陟恭敬道:“承蒙父皇幫助,兒臣如今已經能做到順手,處理起事情來也沒有先前那么手忙腳亂。”
一切都在步入正規,他也慢慢熟練國事。
再過一些時日,就不用每日都那么忙了。
“那就好,如此朕也就放心了。”
西和帝雖然嘴上這么說,可他看上去仿佛對這些事情都不怎么在意,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什么過多的起伏。
明白西和帝是不想讓朝堂上的事情打擾到他現如今的生活,寧陟又簡單聊了幾句日常生活的瑣事,便離開。
又來到仙樂宮,身為太后的瑜妃對寧陟的態度親切許多。
“阿陟累不累啊?”
“處理朝中政事也要注意身子。”
“母妃才不管什么國事有多緊急,若是將你累垮,再緊急的國事也處理不了呀。”
聽完太后的一陣嘮叨,寧陟沒覺得心煩,反倒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太后狐疑著問:“為何這般看著我,難道我臉上沾上了什么東西?”
太后問著,抬手就開始摸自己的臉。
不應該啊,真的有什么東西,也不至于身邊的那些宮女發現不了。
雖說她現如今身為太后,不必再考慮爭寵這件事,可宮女也不會容忍她臉上掛著臟東西。
不然多影響一國威嚴啊。
“母妃臉上沒有臟東西,”寧陟拉住太后的手,“是兒臣在母妃的臉上,看到了光亮。”
雖說母妃一直很關心他,可還是頭一回讓寧陟覺得,母妃變得眼神中有光了。
太后有些不好意思,“我分明跟平常一樣。”
“看來母妃跟裴夫人相處不錯,只要母妃開心,兒臣也就放心了。”
太后眼神閃躲,從衣袖中取出一塊帕子,遮住臉。
唉,年紀大了,反倒是臉皮薄了呢。
帕子上的荷花一閃而過,寧陟還是注意到了。
“母妃手中的這帕子,是何人所繡?”
太后被問得一愣,她宮里的東西那么多,怎么可能會記得每一件東西的來歷。
“記不得了,應當是宮中司制司送過來的吧。每年送過來的挺多,但我瞧著這條帕子上面的繡法很別致,就一直留在身邊。”
“母妃可還記得這條帕子用過多久?”
太后搖頭,“我平日里不怎么用,都收在一旁,也就是這些時日宮女們收拾東西,才又見到這條帕子。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寧陟沒有直說,“沒什么,只是瞧著這上面的繡法有些眼熟。”
太后誤以為寧陟對司制司的某位女史起了心思,連忙勸道:“你既然娶了趙霓,就好好對她,莫要將那些鶯鶯燕燕留在身邊。”
她好不容易才跟裴氏重歸于好,若是寧陟亂來,恐怕裴氏又要跟她結仇了。
“母妃說的是哪里的話,我只是覺得帕子上面繡的花,跟霓兒送我的香囊很相似。”
寧陟說著,將衣袖中的香囊取出來,遞到太后手中。
太后盯著香囊看了看,確實很像。
不過她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可思議,“恐怕這香囊跟這帕子,都出自同一位女史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