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言下之意便是幫她是他該做的事情?
葉寒枝愣住,垂下頭不說話。
蕭昀看她,道:“若是要還,你打算怎么還我?”
葉寒枝抬頭,蕭昀正看著她,眼神認真。
“王爺想要我怎么還?”
“是不是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蕭昀的目光殷切,眼里閃著陣陣光華。
葉寒枝有些承受不住,道:“王爺想要的,寒枝必定盡己所能。”
“當真?”
“當真。”
蕭昀忽然笑了起來,那笑有如三月陽春,溫暖歡喜。
“記得你今天說的話,不許忘了!”
“是,永生不忘。”
兩人相視笑著,藥味濃郁,撲鼻而入,卻是芬芳難擋,直入心脾。
在這一刻,他們兩人達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和解,不用多余的言語,因為心都知道。
蕭昀走后沒多久小侑便醒了,太醫來察看一番后說已無大礙,然后又叮囑了葉寒枝一些注意事項。
拿過藥方,葉寒枝帶著小侑離開了御醫署。
今日是葉寒枝的離宮之日,也是蕭景侑第一次回他的宅邸——容王府。
護送蕭景侑的馬車與護送葉寒枝出宮的馬車一前一后停在子午門前。
他們兩人剛到子午門,忽然榮總管帶著太監宮女各四人一起腳步匆匆的過來了。
“容王殿下,葉二小姐留步。”
“榮總管。”
葉寒枝同他打招呼。
榮總管快步走到跟前,喘著粗氣道:“哎喲,咱家可算追到你們了。”
葉寒枝聽著這話,問道:“榮總管可是有什么事?”
“有事兒,當然有事兒!”
榮總管朝身后太監宮女招了招手,他們立刻上前來。
“這是皇上命咱家替容王殿下選送的近身伺候的太監和宮女,今日要同容王殿下一同回府的。”
葉寒枝看了看蕭景侑,蕭景侑還不明所以,但看見葉寒枝的眼神后,他還是上前謝了皇上的恩典。
榮總管看著蕭景侑,滿臉笑意的點了點頭,然后對葉寒枝道:“葉二小姐,陛下還讓咱家給您送一樣東西。”
葉寒枝有些詫異。
榮總管先左右看了看,然后避著人從自己袖子里掏出一塊令牌遞到葉寒枝面前,小聲對她道:“這塊令牌是陛下賞賜給您的,陛下說葉二小姐雖然沒有要求,但救駕之功不能不賞,憑借這塊令牌,葉二小姐可以隨意進出黎國的任何地方,包括皇宮。”
說完,榮總管把令牌放到葉寒枝手上:“葉二小姐收好了。”
葉寒枝看著手里的令牌,心中震驚大過欣喜。
令牌雖是鐵制,但上面雕了一只鑲金的老鷹,鷹眼鑲嵌紅寶石,吊穗上另有九顆骰子一樣的紅瑪瑙。
這是黎國飛鷹令。
憑借飛鷹令,不僅可以自由出入黎國任何地方,還可調動黎國六品及以下官員,但只能調動三次。
不止如此,飛鷹令更是一塊免死金牌,只要不通敵篡國,不管犯了多大的罪都能免除一死。
但自黎國建國以來,飛鷹令只賞賜過兩個人,前兩個是隨高祖征戰四方的開國將軍,已經作古百十年了。
皇上在位二十多年,從未賞賜過任何人飛鷹令。
皇上為什么會給她這樣一枚令牌?既然給了,為什么又不想讓別人知道?
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疑問,而這些疑問,除了陛下,無人能解。
陛下……
原來如此。
葉寒枝恍然大悟,陛下給了她飛鷹令,不就是想讓她進宮?
她差點又要自己跳進皇上的套子里去了。
她面露微笑的把令牌收起來,輕聲道:“請榮總管替臣女謝過陛下,皇恩浩蕩,臣女謹記于心。”
“額……”榮總管愣了一下,這葉二小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好,好,葉二小姐的話咱家一定帶到。”
葉寒枝頷首:“多謝榮總管。”
送走榮來,葉寒枝帶著蕭景侑去馬車,但蕭景侑死活不愿單獨走。
葉寒枝無法,便同蕭景侑同坐一車,然后吩咐護送自己的那個車夫一同去容王府,然后再從容王府轉道葉府。
容王府是在趙王府的基礎上修建的。
當年趙王與皇上爭奪帝位,失敗后自戕而亡,府中姬妾家丁一夜之間落荒而逃,一個不剩。
傳聞趙王極度奢侈,如今一見這府邸才覺一點不假。
雕梁畫棟,亭臺樓閣樣樣不少,就連鋪在地上的磚石都是上好的大理石板,葉寒枝看著不禁搖頭,真真是敗家子一個。
她又看了看小侑身后的八個仆人,心中多有擔憂。
小侑不通人情,年歲又小,皇上賞賜的這幾個仆從怕是他震懾不住,宮里逢高踩低慣了的,哪能真心對小侑?
這樣想著,她便借著小侑的身份,從里面挑了個剛進宮不久的小宮女,讓她暫時照顧小侑,又對著一干隨從耳提面命一番才作罷。
但她這樣只是治標不治本,她在這里,這些太監和宮女自然不敢多過分,可是她不可能整天都在容王府,可憐小侑什么都不懂,往后怕是要吃些苦頭。
出了容王府,喧鬧的街市上吆喝聲,叫賣聲,聲聲不絕。
想著宮中這幾日的變故,葉寒枝無心看這車水馬龍。
太子此人雖無宏才,行事也總失偏頗,但說在元宵節刺殺陛下,她總覺得這事蹊蹺的很。
至于莊妃中毒,皇后被奪權禁足,這事也處處透著古怪。
還有蕭昀,每次只要遇到他就覺得心境與平時全然不同,同樣的淡漠疏離在他這里卻多了一分親近,兩分惆悵,三分尷尬。
街邊酒肆二樓,蕭景銘看著樓下明顯偏離路線的馬車奚笑道:“三哥,看來這葉寒枝是真的得罪人了。”
蕭景鉞朝樓下看去,葉寒枝坐的馬車正朝著城門的方向行去。
蕭景銘偏頭問蕭景鉞:“三哥,你說今天她會不會活著回來?”
蕭景鉞回神,道:“你先回去,我去看看!”而后急忙忙地跑下了樓。
看著蕭景鉞這匆忙的背影,蕭景銘一陣驚詫。
三哥對那個女人竟如此在意!
鬧市漸歇,人聲稀少,只聞得噠噠的馬蹄聲與車輪疾馳的碾壓聲。
車夫拍馬越來越急,吆喝聲也越發凌厲倉促。
葉寒枝的心怦怦直跳,打開車簾一看,飛快倒退的樹影和亂石充斥眼前。
她已經被帶出城了!
“停車,快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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