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支書原本正準備生氣開口的話,全都噎在了喉嚨里。
啥玩意,就是想在村子里租個房子,就送這么大禮?
劉支書和齊月桂心里忍不住嘀咕一句,互看了一眼。
田知青啥家庭呀,這么點小事就送這么貴的東西,怕是家里有金山銀山都不夠她敗的!
“田知青,租房子是小事,我等下就幫你去問問。
這包面條你拿回去,用不著。”
嘀咕歸嘀咕,劉支書還是正色的對田寶珠說道。
“劉支書,這可不是送給您的。
我梅枝嫂子生了孩子,總得吃點好的補補身子不是。”
田寶珠也一本正經,正色的回道。
聽到田知青這話,劉支書原本還想推拒的心頓時猶豫了起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大雙媳婦為了生大孫子,沒少受罪。
可家里能給她補身子的,也就每天煮上兩個紅糖雞蛋而已。
像這樣的精細面條,家里可真沒有。
齊月桂在聽到小田知青這么說后,就心動了。
大孫子的口糧一直不咋足,就是因為大兒媳婦沒有好好補身子的緣故。
原本她還打算著,要不要過兩天,把家里的那只老母雞殺了燉給大兒媳婦吃。
現在有這精細面,細細的煮爛了,對產婦的牙口也好,營養也足。
見老頭子一直沉吟著不說話,她心里有些焦急,忍不住開口說道。
“當家的,山腳邊不是有間空屋子么?”
聽到自家婆娘的話,劉支書第一反應就是搖頭。
“那里不行,太靠近山腳邊了。
離村子太遠了,再加上那房子有些破敗了,要是山里野獸下來,怕是擋不住,太危險了。”
聽劉支書這話,田寶珠的心里卻是一動。
山腳下沒關系啊,離村子遠才好。
自己就算吃點什么好東西,也不怕人聞到了。
就是不知道那房子到底有多破敗,其實,只要能住人就行。
“劉支書,房子遠點破點也沒關系,只要能住人就行。”
怕劉支書拒絕,田寶珠連忙說道。
聽到她這話,劉支書頓時臉上露出一抹遲疑,眼角又瞟了一眼炕桌上的那筒面條,然后咬了咬牙,點頭說道。
“既然田知青這么說,那我就先帶你過去瞧瞧再說。
要是沒有瞧中,咱們再來看看有沒有人家愿意租一間空房間給你。”
聽到劉支書說一間空房間,要跟人家一起住在一個院子里,田寶珠心里頭已經偷偷的打了叉。
不過,她面上沒顯。
想著要是那邊的房子真的破的不能住人,她再提建房子的事,應該會事半功倍。
從劉支書家里出來,朝那山腳的房子走,路越走越偏,一路上居然一個村民都沒有遇見。
看樣子,那房子的位置,確實離村子有些遠。
等看到那房子屋頂時,迎面走來一個大高個。
沒錯,以田寶珠一米五九的身高看過去,得抬高了下巴,目測對方至少有一米八以上。
“咦,小謝,你怎么在這?
這是,從山上下來?”
劉支書明顯對來人很熟悉,很高興的打招呼,看到對方背后的背簍,立馬給自己問的問題給出了答案。
“劉叔。”
謝重看到劉支書,頓時停下了腳步,乖巧的對他點頭問好。
聽到這大高個的聲音,田寶珠忍不住愣了愣,忍不住朝他多瞥了兩眼。
只見對方雖然個子夠高,可看上去卻有一種單薄羸弱的感覺。
這么冷的天,穿著一件綠色的單衣,下面穿著同樣綠色的長褲,腳下踩著的,卻是露出了腳趾頭的單布鞋。
看上去,就有一種冷的發抖的感覺。
因為他喊了一聲劉支書后,就微微低垂著腦袋,額前長長的頭發,遮擋住了眉眼,只能看到線條流暢的下頜骨到顯得有些尖的下巴處。
另外,就是握著背簍的手,雖然修長,卻有些黑,仿佛珍珠蒙塵一般。
田寶珠眼神有些可惜的從對方的手指頭上轉了一圈后,便收了回來,心思放在了不遠處的房子上。
倒是劉支書,拉著謝重嘮嘮叨叨的叮囑再叮囑,讓他下次不要再一個人上山了。
謝重就站在那里,老實的聽著劉支書說,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嘮叨完的劉支書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要帶田知青去看房子呢!
有些臉紅的讓謝重趕緊的回去,看著謝重遠去的背影,這才對著田寶珠嘆了口氣的說道。
“山上有野獸太危險,可是小謝他也是沒辦法啊!”
說完,搖了搖頭。
“劉支書也是心善。”
田寶珠笑瞇瞇的敷衍道。
對于那個叫什么小謝的大高個,她根本不在意。
她只想早點看好了房子,然后搬過來。
等劉支書帶著田寶珠的身影進了那間破房子,原本應該早就離開的謝重,微微擰著眉,扭頭朝那邊瞧去,也不知道在瞧什么?
看著眼前的房子,田寶珠的嘴巴微微張大,有些合不攏。
剛才從知青點走到劉支書家里,又隨劉支書在村子里一路走來,她還真沒見過比眼前這房子更破的了。
西北風刮過,只見屋頂的茅草被風吹的嘩嘩作響。
四周的圍墻,因為長期沒有住人的緣故,早就坍塌了一半。
剩余的那些墻壁,看著也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要倒掉了一般。
房子也是差不多,三間房間,坍掉了兩間,只剩下一間還堅挺著。
剛才田寶珠看到的被風刮得嘩嘩作響的茅草屋頂,就是這間僅剩房子的。
她推開半掩的木門走進去,沒想到房子里面居然灰塵不是很多。
抬頭瞧去,明白了!
只見那茅草屋頂每處都隔了好大的間隙,估計外面下大雨,里面也得下中雨,怪不得灰塵不是很多呢!
應該是被風吹雨打后,房間里才沒有那么多灰塵的吧?
劉支書也沒想到,這房子居然破敗成這樣,有些愧疚的說道。
“田知青,不如我再去村子里幫你重新問問看吧?”
“不用,就這里吧!”
田寶珠深呼吸一口氣,為了可以自由,不被監視的吃肉,雖然這里破了點,她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得麻煩劉支書,幫忙把這屋頂給重新整一下。
要不然,我怕風吹進來,得凍死人。
至于其他,不知道劉支書愿不愿意幫我找些人來修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