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工作日常

第311章 番外:天命儲君(一)

王圣君與黃圣侍等人是在大皇子、二公主的洗三禮上見到兩位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的。孩子們降生那天,除了國師,進了產房的只有商芄與姬驪二人。

王圣君原本掛著一絲希冀的,可是后來,當他看見秦、宋兩位國公爺厚著臉皮想進去與陛下道一句辛苦,順便再瞧瞧兩個孩子,都被國師委婉拒絕的時候,王圣君心里那抹希冀頓時蕩然無存。

所以,當國師出來,他與眾位圣侍道完喜便立刻回了壽安宮。

商芄果然不負眾望,離開紫宸宮后直奔壽安宮,見面直奔主題,說大皇子生的像陛下,二公主生的像國師,真真應了民間老話,子肖母,女肖父。商芄細細將兩個孩子描述一遍,又道,因國師法力深厚之故,陛下整個孕期乃至臨盆之際,少吃了諸多苦頭。言辭間,他對姜鑒的贊美之意絲毫不加掩飾,哪里還有從前只要提起姜鑒,就恨的咬牙切齒的樣子。

七八個男人圍著火爐,嘰嘰喳喳交談著,興奮著,直到深夜才各自回宮。

其他人離開后,王圣君這才問商芄返京腳程一事,問他,既然功力恢復大半,為何會走了整整一個月?他難道不知,陛下懷著雙胎,隨時都有早產的可能嗎?

若是就此耽擱,豈不又是一大遺憾?

商芄只淡笑不語,后來又說自己風塵仆仆一路,能撐到現在,身子已然到了極限,實在沒有力氣回慈悲殿,要在壽安宮將就一晚。

王圣君深知他害怕回慈悲殿獨自思念先帝,尤其是在闔宮上下這樣大喜之日,他大概不愿回想過去種種。

于是,他搬來一壇桃花釀,借著與對方驅寒的由頭,灌了商芄幾杯,直到又累又困的人不省人事,才命人將其抬到床上。

親自伺候商芄睡穩妥之后,王圣君走向庫房,開始挑選洗三禮,他要送與孩子們的禮物。

實際上,當他聽見“龍鳳胎”那刻便開始發愁送什么,兩男兩女還好說,說送什么都送什么,可是一男一女,且生在天家,這便要仔細琢磨了。

諸如王圣君這般心境的,可不止他一個。

滿朝文武,但凡有點腦子的,此時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男女有別,禮物當有別,可一旦有了區別,便有了輕重貴賤之分。后面,一系列問題便來了,誰輕誰重?如何拿捏?萬一拿捏不好,陛下與國師會怎么想?

而今還多了位圣君,大家一想到今日商芄“駕臨”紫宸宮時,那副盛氣凌人不好惹的樣子,到現在都心有余悸。

將這些事情都擺在明面上,宋國公越理越亂,索性走出書房透透氣。

剛出門,便見兒子兒媳由一群丫鬟、仆婦小心護著走來。

地面舊雪未去,傍晚時又添新雪,到現在已積了厚厚一層,踩上去咯吱咯吱響。為首的幾個丫鬟提著燈籠,走的更加小心翼翼。

看到這一幕,宋國公當即唬了一跳,連忙迎上去呵斥兒子:“這么晚了不伺候郡主歇著,怎么還出屋呢?地面上的雪還未掃去……你也忒大意了!”

“爹別急著訓夫君,是我非要來的。”裹成個粽子似的葉嘉禾半嗔半笑道:“我心里有事,若是今晚不與爹商量,這一夜別想睡好了。”

這么嚴重?

宋國公立刻重視起來,如今他兒媳剛有三個月的身孕,正是需要好吃好睡的時候,可不能失眠!

進屋落座后,葉嘉禾把冀王的信捧上道:“父王的家書,幾日前便到了,父王在信中問詢,若是陛下誕下龍鳳胎,冀王府該如何表賀。當時陛下尚未臨盆,我也沒法回信,可是眼下我知了結果,又知皇子皇女的順序,仍不知該如何與父王回信,特來請教爹……”

宋國公不等葉嘉禾說完,搖頭道:“不瞞你們,爹正為難呢,拿不定主意啊。”

“事關天家未來,每一份禮既重不得也輕不得,不僅要拿捏的恰到好處,還不能讓陛下看出破綻,難啊。”宋國公嘆了口氣道。

葉嘉禾顧慮的也是這一層,話已至此,且又是在自己家里,于是她壓低了聲音道:“莫非女朝要變天不成?”

宋國公眉心一跳,亦壓低聲音回:“事情麻煩就麻煩在長幼之序上,若公主為長,便沒什么懸念,可偏偏大皇子占了個長字,這便非常容易使人想入非非。”

“可是,女朝延續今日,已歷四朝。”宋甘棠接道:“陛下絕不容許未來儲君一事影響大梁國運。”

宋國公點點頭,誠然,站在陛下與國師的角度,是這個道理。可滿朝文武呢?天下悠悠之口呢?

陛下與國師總不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吧?

“若將來有一天,滿朝的老家伙們拿長字說事兒,而恰恰大皇子又非常優秀,完全有資格做儲君,縱然陛下與國師有心維護女朝,也不得不考慮各方心聲。”說完,宋國公總結道:“所以,這個禮,在沒有想清楚之前,輕易送不得。郡主且回信與冀王爺,把陛下誕下龍鳳胎之事告訴他,再讓他小心斟酌,冀王爺定會明白的。而我們這邊一旦有信兒,立刻朝冀州送去。”

此舉甚是穩妥,葉嘉禾吃了顆定心丸。

宋國公又道:“明日我便去秦國公府一趟,讓秦國公去圣君那里探探口風。”

如今朝野上下有個不成文的約定,但凡提起圣君二字,指的便是商芄。

宋甘棠聞聲質疑:“您覺得有那個必要?”

“當然有。”宋國公非常篤定:“圣君乃陛下生父,又是前朝皇室嫡脈后裔,在陛下心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秦家祖上又與前朝皇室有著那樣的淵源,由秦國公前去打探消息,再合適不過。”

年輕的夫妻立刻同意了宋國公的主意,并心生期待。

而宋國公府燈火通明之時,秦國公府亦然。不同于小輩請教晚輩的是,眼下秦國公正在兒子兒媳的房里“侯著”,今晚不知怎么地,他那剛滿兩月的小孫子有些鬧,乳母與仆婦們輪番上陣也哄不住,兒媳只好親自出馬。

結果還真奏效,不過這小家伙十分雞賊,窩在母親懷中,睡的香甜,只要母親一走,立馬嚎啕大哭,十分難纏。

秦國公開心的同時又心疼兒媳的辛苦,自己卻幫不上什么忙,他與兒媳的話又沒談完,只好在花廳里“侯著”練大字,把小孫子的名字寫了許多遍,越寫越覺得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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