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生涯

第八十五章 銅匭的作用(下)

抱歉啊,早上沒貼完。現在從發。

銅匭的作用下

葉明凈正要繼續解釋,站在一旁的馮立突然輕咳了一聲。

葉明凈和林珂同時朝他望去。馮立眼睛看向窗外:“殿下,齊世子他們來了。”

窗外,有四人從遠處走來,正是齊靖四人。

齊靖在半個月錢,由景鄉侯上書承慶帝,被冊立成了世子。說起來,他趕在未弱冠前冊封的原因很有趣。他今年十七,福壽公主欲給他說親。冊封了世子后,含金量不同。可供挑選的人家就多。所以福壽公主趕急趕忙的拜托皇兄給冊封了。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冊封世子本來就是一件喜事。可由于有這個因素在里面,齊靖的臉皮薄,就板著臉說沒什么好慶賀的。弄得大家想灌他一頓酒都沒有機會。最近幾日也是不怎么見他到東宮來。不知今天這么晚了怎么反倒過來了。

葉明凈示意馮立帶那四人進來。齊靖一進門就問;“今日銅匭開啟,里面可有信函?”

竟然如此直接的質問太女?林珂詫異憋了他一眼。

葉明凈道:“有的,不過十來封而已。”

齊靖舒了一口氣:“那就好。我還怕就沒人投函,你面子上下不來,特意讓家里一個門客寫了幾句京中人情放進去了。”

葉明凈笑道;“多謝你了。只是我的面子沒什么下不來的。這銅匭只有我一個人能打開,我就說收到一百封,又有誰能說不是?”

齊靖冷眼道:“哪有那么簡單!你可知道?好多人家派了家人守在廣場,挨個兒數共有多少人投函,投函的又是那些人呢!”

“真的?”葉明凈道,“那有沒有人專營代人投函的營生,一個銅板一投?”

孫承和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沒想到這個好主意。明兒就打發些人去...”

“咳咳!”林珂用力的咳嗽,面色有些不好。

這兩個人和太女說話竟然這么肆無忌憚。一點兒上下尊卑也沒有。我呀我呀的,聽著刺耳無比。

“咦?這是什么?”孫承和看見了桌面上的信函,“今天銅匭里的?”

“咳!”林珂猛的一咳,孫承和嚇得手一抖,伸在半空中的手臂就那么僵在了那里。

林珂冷著臉,厲聲道:“孫承和!何為上下尊卑?何為君臣綱常?”

孫承和臉色一白,這時才發覺不好。回想葉明凈現在的身份求救的蔣目光投向江涵。

江涵打圓場:“林大人所言即是。承和,你太過莽撞了。還不向殿下請罪?”

孫承和收回胳膊,看了葉明凈。葉明凈心中嘆息一聲,而面上只能不動聲色。

孫承和拱手彎腰,將身體折到九十度:“殿下恕罪。”

葉明凈眼睛閉了閉,再次睜眼,語氣不變喜怒:“無妨,承和日后注意就是。這里是書房,商量國家大事之地。行動間還需謹慎。”

孫承和應諾,站到一旁,臉色有些蒼白。不過四人當中臉色最難看的還是齊靖。

林珂看都沒有看他,問葉明凈:“殿下,您剛剛與臣所說之事....”

葉明凈心中五味陳雜。要說機變,識時務,沒有比林珂做得更好的人了。親押太過不尊。他厲聲嚴辭,敲山震虎,明著教訓孫承和,實際上是隱設齊靖。之后,又因為葉明凈之前直接命了馮立帶四人過來。便聯想到剛剛所談之事無需避諱四人。此刻又將話題引回,解除眾人的尷尬....

很貼心,完美的臣子的表率。承慶帝放他在這里的目的,想來也有這個。教會這五個人,如何做君,如何做臣。

她沉默了一會兒,取出桌上的信函,遞給齊靖:“你們看看吧。有什么想法可以說一說。”

齊靖四人默默的傳遞著,不一會兒,四人都已看完。往常最活躍的孫承和縮在一邊不敢吱聲,齊靖靜默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薛凝之苦笑著看看兩人,開口道:“殿下心中可有計較?”

葉明凈道:“有的。孤認為這是一個陷阱。”

孫承和霎時瞪大了眼睛。齊靖臉色也是微微一變。江若涵若有所思。薛凝之繼續問道:“現在為何這樣判斷?”

葉明凈道:“很簡單。這個案件闡述清晰、條理分明。本就不是普通人寫出來的。這個寫信的人不光要識字,還需精通刑律,最重要的,他還很熟悉衙門中的行事運作。那些待收集的疑點和證據,全都是關鍵之物。普通的讀書人怎么可能了解這么多。所以,這信件不會是苦主寫的。那么寫這信的人就別有用心了。”

齊靖不服氣的道:“也許是那苦主找了專門寫狀紙的訟師寫的。”

葉明凈笑道:“這有可能。可是它出現的時機不對。今日是銅匭投函的第一天。我在告示上說的清清楚楚,我要的是民風民情。他憑什么投了這冤案過來。難道我這里是大理寺?刑部?都擦院?”

齊靖道:“你,殿下兩次懸賞,天下無人能開銅匭之鎖。百姓們自然會想到用那銅匭傾述冤情。”

葉明凈搖頭:“靖表哥,你說錯了。百姓對皇家告示的內容不會有任何的疑誤。因為百姓不識字,就眼不明、心不亮。很容易被蒙蔽。也很容易被教化。我既說了要民風民情,他們就不會想到寫冤案投訴。況且,即使有那么一兩個書生提醒了他,冤案投訴到我這里又有誰知道?刑部衙門允許民告官,只需滾釘板。真正有驚天冤案的,去那里鬧一出,百姓圍觀,風頭比我這里打多了。所以,投到我這里的冤案,都不是真正想伸冤的。”

孫承和早就忍不住了,不停的用胳膊拐江涵。江涵只得問;“不想伸冤,那是想干什么?”

葉明凈言之鑿鑿:“想要扳倒某些人。或者扳人時借機讓我吃些虧。都有可能。”

齊靖冷聲道:“那照這么說來,這天下的案子都是為了扳人才有的?這里頭的犯人明明就是冤屈的,不去解救也就罷了,還在這里說風涼話!”他臉色憤怒,語氣失望:“什么時候,殿下也這么,這么明智保身了!真真是把中庸學了個透啊!難道殿下忘記了太傅教的,君子立世,當問心無愧!看著冤案發生,明明可以去救卻不聞不問,殿下真能無愧于心嗎?”

葉明凈怔住了,愣愣的看著他那張年輕干凈的臉。半晌后道:“可是,國有國法。我一不是巡按御史,二不是大理寺卿,三不是刑部官員,怎好平白無故插手刑部已經定案的官司。越級匯報,本就不合常理。刑部接受越級告狀,還要睡板釘。為的就是明確律法規制。我身為太女,怎可知法犯法?”

齊靖憤然:“那就看著光天化日之下,冤案條條嗎?”

葉明凈垂下眼簾,輕聲道:“我可以讓承和和江涵私下去查探。可就是有了證據有怎么樣?我不能憑著密函插手刑部案件的。那樣,就違背了銅匭設立的初衷,一旦風聞奏事之風盛起,就會動搖朝綱。除非....除非有人當眾喊冤到我的面前。那時,我就可以以此為名,監察案件的審理。到時,你們將證據拋出....料想,不會有人敢在那時再徇私枉法。”

齊靖聽完她的話,霍的回頭看三個同伴:“你們怎么說”

孫承和看看林珂的臉色,道:“我沒問題。”

薛凝之看看葉明凈的神情,道:“這事得好好地計劃一下。還得找出幕后指使之人是誰?有什么目的。不然,每次開匭都來這么一出,東宮真要成查案子的地方了。”

江涵道:“大家都去,我也去。”

一直在一邊傾聽的林珂清了清嗓子:“此事若按此計劃從事,倒也可行。只是你們需要牢記,萬不可透露是從銅匭密函中得到案件消息。”他看向薛凝之,“你知道該這么做的。”

薛凝之點點頭:“下官明白。”

隨后,幾人又商量著完善了一些細節。林珂告辭離去。

葉明凈留四個伴讀在東宮吃晚飯:“天不早了,你們又不像林大人有妻有子。趕著回去團聚。大家一起聚聚吧,就算是恭喜靖表哥當了世子。”

齊靖冷哼一聲:“我們可不敢。孫承和!什么事上下尊卑?什么是君臣綱常?”

孫承和縮了縮脖子:“干嘛總是拿我說事。”

葉明凈苦笑:“我知道,你是氣我剛剛的態度。可你怎么不想想,咱們私下是一番面貌,明面上自然不能這樣。今日幸好是林大人看見了。若是被其他有心人瞧見,比如黃尚書、比如陳御史。你們吃的虧就不是一頓訓斥了事的了。說不定還會被從東宮調離。”

齊靖聽了“調離”二字,心中便有了悔意、可他面皮薄,仍舊扭頭不吭聲。葉明凈看了眼薛凝之,薛凝之便推他:“行了!殿下也有殿下的難處。你也看見了,不就是設個銅匭,聽聽民間言論么。朝堂上

有人參她,下面有人設陷阱害她。多少人等著看東宮好戲呢。咱們怎么可能不小心些。”

江涵拍手道:“就是!別喪著個臉了。來,咱們今天好好喝兩杯。對了,我還沒問你呢,聽說福壽公主相看了好幾家閨秀。說真的,你到底意屬哪一個啊?”

齊靖氣的耳朵都紅了,喝道:“你亂說什么?”

江涵道:“我哪兒是亂說。你娘辦了消夏宴,請了好多閨秀,里頭就有我家幾個堂姐、堂妹,我可沒有亂說。”

孫承和叫道:“啊?竟有這事兒!來來來!今兒不灌他是不行了。我那時定親可是被你們狠灌了一通的。齊靖今天可不能例外。”

齊靖直著脖子沖他嚷:“喝就喝!我怕你不成!”

葉明凈笑著命綠桔去吩咐廚房,今晚置一桌精細的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