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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大宅顧念之的房間里,何之初將那條煙灰色毛毯搭在顧念之胸口,一直掖到她的脖頸那里。
顧念之閉著眼睛靠在輪椅的頭托里,睡得很熟的樣子。
“你們回來的時候,家里很多人都看見了。”何承堅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架起腿,一手搭在沙上,“沒有關系嗎?”
特別是何家的傭人們。
何之初面無表情地說:“就是故意讓他們看見的,不然怎么能把消息傳遞出去呢?”
溫守憶的父親以為自己是偷偷拍下的照片,沒有人會注意一個普通的花匠,誰料到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有關人士的監控之下。
因為何之初從安插在秦家的內線那里得知,秦瑤光本來是拒絕出席圣誕舞會的。
為了讓顧念之能順利收拾秦瑤光,何之初只好做出這種姿態,大搖大擺帶著顧念之回何家,并且放話說要帶顧念之一起出席。
他知道,只要顧念之來了,秦瑤光是必定會來的。
而這個消息,由他們自己人“偷拍”過去,對于秦瑤光和溫守憶來說,肯定可信度更高。
何承堅點了點頭,“你心里有數就好。”
他低頭看了看躺在輪椅上睡著的顧念之,不動聲色對何之初說:“……那位蘇聯克格勃的遠東王牌霍紹恒,現在的c城副總領事,今天也要來參加我們的圣誕舞會。”
何之初:“……”
“他來做什么?”何之初坐了回去,臉上神情冷肅,“他們大使館不是一般不來參加這種場合?”
何家圣誕舞會的邀請函,也不是每個大使館都能弄到的。
一百多個國家的大使館,怎么可能每個國家都一樣的待遇?
往年因為美國大使年年都是何家圣誕舞會的座上客,跟他們不對盤的蘇聯大使從來都是婉拒邀請。
沒想到今年那位遠東王牌居然借這個機會,以c城總領事館副總領事的身份,第一次代表蘇聯參加何家的圣誕舞會。
“他們把斯登弄到了蘇聯,嚴加看管。”何承堅唇邊泛起一絲淡淡的譏嘲,“你知道嗎?蘇聯的一把手普辛先生對這位美國中情局的‘叛徒’斯登先生唯一的要求,就是立刻停止他的一切爆料。”
何之初:“……”
因為斯登的爆料,全部是對美國有利,對別國不利的消息。
“斯登這是玩了一手‘忠裝反’啊……”何之初勾起唇角,瀲滟的桃花眼輕閃,“美國中情局那幫子人也算是殫精竭慮地算計別的國家了。”
何承堅點了點頭,“很明顯,斯登所謂的叛徒事件,是中情局精心策劃的特洛伊木馬,本來想把他送到我們國家搞風搞雨。”
但是以何承堅多疑的性格,第一時間現了斯登不對勁的地方,馬上拒絕接受他的政治避難申請,并且轉手將他賣給蘇聯。
蘇聯開始的時候對斯登是不感興趣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沒過兩天,突然態度就轉了一百八十度,不僅對斯登的下落無比感興趣,而且還表露出巨大的誠意,將自己克格勃遠東局的遠東王牌真身都送了過來。
何承堅和何之初都知道,遠東王牌霍紹恒在他們面前露了臉,這個人就算是廢了。
蘇聯不惜這么大代價,也要把斯登接走,接走之后又將他嚴密關押,并且不許他跟外界交流,更不用說對外界爆料了。
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或者說,斯登這個人身上有什么比遠東王牌更重大的利益,能讓蘇聯主動提出這種交換?
何之初也覺得蘇聯方面可能隱瞞了深層次的理由,但是斯登已經被蘇聯接走,并且嚴密控制起來,他們現在想再接觸斯登已經不可能了。
“不過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何承堅一時高興,忘了何之初的忌諱,“至少證明了這個遠東王牌彼得霍紹恒,就是那邊世界霍紹恒的對應體。”
何之初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用念之的生命做的驗證,您的收獲可真大!”
何承堅訕訕地笑了,“阿初,是我錯了,我不該這么做。”
他也不好意思繼續在這里待下去了,站起來說:“你趕快準備準備,你和念之總不能就這樣出去吧?她還在睡嗎?”
何之初看了看顧念之,“嗯,等下我叫她起來。”
何承堅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外面來了好多客人。”
他們家今天沒有了女主人,何承堅也要去跟各位來賓打交道。
何承堅走了之后,何之初也要去洗澡換衣服。
他看了看顧念之,伸手在她腦門上輕彈了一下,淡淡地說:“別裝了,我爸已經走了。”
顧念之調整著呼吸,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何之初,不好意思地咳嗽一聲,“何少,我真的睡了。”
“此地無銀。”何之初收回手,“你能自己待一會兒嗎?我回我的房間洗個澡。——我的房間就在你房間對面。”
顧念之忙說“好”,“何少請便。”
何之初在走廊上安排了不少士兵站崗放哨,為了保護顧念之的安全。
他推門出去,對門口的士兵說:“任何人都不能放進去,包括何上將,聽見了嗎?”
“是,長!”門口站崗的士兵握著胸前的半自動沖鋒槍,大聲回答。
何之初走進自己房間去洗澡。
外面的走廊上靜悄悄的,站崗的士兵幾乎將整個樓層都覆蓋了。
顧念之一個人坐在輪椅上,看著自己房間的大門被關上之后,悄悄摁動了輪椅扶手下方的一個按鈕。
她這張輪椅是路近精心打造的多功能輪椅。
扶手下方的按鈕開啟的是遠紅外線探測掃描,可以查出來這間屋子里有沒有安裝偷拍和偷錄的設備。
過了一分鐘,掃描結束,證明這間屋子里沒有任何偷拍和偷錄的檢控設備。
顧念之松了一口氣,然后摁動另一個按鈕,開啟了跟路近的通話設備。
一個小型顯示屏從輪椅后方緩緩升起,然后降落在她面前。
路近出現在顯示屏上,高興地朝她招呼:“念之!你還好嗎?沒有遇到什么危險吧?有人為難你嗎?”
顧念之笑著搖搖頭,“沒有,何少對我很照顧。”
她的時間有限,盡量長話短說,來不及跟路近嘮叨,她揀自己最關心的事情問:“爸,我想再問一下,那個平行世界的對應體,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們真的不能在同一世界共存嗎?”
剛才聽何承堅又提起那位遠東王牌彼得霍的身份,顧念之覺得她得把這件事弄清楚。
在這件事上,路近才是真正的權威。
何承堅他們使用的都是路近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