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歡

219樹欲靜

她拽著林嫣的手說道:“本來借著辦個宴會將你請進來,咱們好好說說話,誰知道宮里橫插一腳。

老祖宗不愿意對著皇后那張臉,只能稱病在家,我也只能……”

說完有些不好意思,林嫣每次有事,她都不在什么,還說什么手帕交。

她想起寧王的傳聞以及同建元帝的關系,真心實意的說道:“真的,你心里可愿意?”

雖然聽溫子蕭說過一兩嘴,可是沒聽到林嫣的話,溫昕雨這心還真是放不下。

外面都傳宮里沒安好心,給寧王找了個看似受寵卻根基淺薄的妻族。

林嫣又是個一點就著、眼高手低的脾氣,以后寧王有得纏了。

只是夫妻之事上,最后吃虧的總是女孩子。

男人惱了煩了,寵個側妃納個侍妾,頂多被人笑話個風流;

女子若是吃醋,那是不賢;若是裝大度,苦的卻是自己的心。

溫昕雨沒同寧王打過交道,也不知道自家哥哥在給寧王做事,她就是擔心林嫣過的不好。

“若是不愿意,你說出來,咱們總有法子不嫁進去。”溫昕雨又說。

林嫣反手握住她的手,笑:“嫂嫂多慮,不嫁給他,京中還有哪個兒郎配得上我?”

語氣里很是調皮。

溫昕雨心里卻是一動,挑眉看向林嫣:“他?”

還是這里面有什么事,她不知道?

林嫣臉一紅,左顧而言他:“嫂子一進門,我可松了一口氣。以后這些中饋賬務,我可不用在理會了,看著都頭疼!”

溫昕雨仔細看了她幾眼:“少轉移話題,老實交代!”

林嫣在公主府鬧事的當晚,墨寧就找人往溫府傳話。

溫昕雨隱約有點猜測,但是被樂康氣的腦袋發熱,當時也沒多想,直接買了幾個舞姬送了過去。

這會兒一看,還有什么不明白。

林嫣站起身:“這屋子真是悶,香竹你去看看窗子是不是關的太嚴了。紅裳,去催一催廚房,給嫂子熬點軟糯好消化的粥來。”

溫昕雨轉了轉眼珠子,沒再追著她問,反正一會兒林修和進來什么都會說。

這么一想,她臉上也有些發燙。

林嫣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見各處都妥帖了,轉頭對溫昕雨道:“回頭老祖宗肯定找借口來看嫂子,我出去瞧瞧去,別讓她老人家摸不著路。”

說完逃一樣出了屋子,溫昕雨噗呲笑了出來,靜靜坐在床上等著人來。

果然魏國公府的老祖宗蘇氏,一路小跑罵罵咧咧進了內宅,侯府的婆子想攔著卻沒膽子。

畢竟是未來主母家的老祖宗。

林嫣立在二門一眼瞅見,笑著迎上去:“老祖宗,前個兒秋菊蟹宴您是怎么裝病的,給教教唄,什么時候孫女也能用上。”

瞧這小跑的架勢,說她八十誰信,還病!

把別人打病吧?

蘇氏眼睛一瞪,擰了一下林嫣:“兔崽子,我都回來多久了也不說去看看你祖宗去!還好意思編排我!”

林嫣嬉皮笑臉的貼上去,攙扶住蘇氏,邊往里走邊說道:“哪個是躲懶,宮里賜婚賜的猝不及防,孫女那是沒緩過勁兒去!”

兩家走的近,林嫣隨著溫昕雨喊蘇氏老祖宗,自稱孫女。

六安侯沒進京時,蘇氏想著把林嫣接到魏國公府養著。

誰知道不知道從哪傳出來的閑話,說是溫昕雨定給了林修和,魏國公府就想著換親,將林嫣當童養媳養起來。

蘇氏駐著拐杖在院子里罵了許久,林嫣養在身邊的打算徹底泡了湯。

哪怕她不時派人照應,也只能保證那些莊戶人家不欺侮這姑娘,再多也幫不了多少。

好在不久六安侯進京了,這才讓林嫣好好長大。

蘇氏進了新房,瞧見親孫女穩穩坐在新床上,又四處看了看,很是滿意。

林嫣想著兩人有私房話,便借口幫楚氏忙,出了新房的屋門回了自己的院子。

直到黃昏,前面喜宴才慢慢散場。

六安侯府的人幫著收拾了殘局,又進來同蘇氏說了話,這才都各自散了,給小夫妻留點空間。

終于等到宴席結束,嚴氏長長松了一口氣,扶著丫鬟就要上自己的馬車,誰知道樂康從后門一把攙扶住她的胳膊,笑盈盈一起蹬上了周家的馬車。

嚴氏有些不解:“殿下?”

樂康笑道:“許久沒見舅母,難道見一次面,還不得好好說說話?”

若是這話能信,嚴氏就白在內宅妻妾斗爭那么久了。

她眼睛朝車窗外瞟了瞟,手不自覺的捏緊了帕子:“樂康,從輩分上我算你長輩,有些話我得說一說,。你同林姑娘什么仇什么怨,當初皇后娘娘已經做了論斷,還是不要再起波瀾的好,免得宮里為難。”

樂康噗呲一笑:“舅母莫不是怕我聯手您,一起陷害武定侯的妹妹不成?”

嚴氏抿嘴,并不說話。

樂康睚眥必報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

有一年樂康還小,周慕青不小心弄壞了她心愛的花燈,哭了一場后,雖說接受了道歉也得了新花燈。

不過幾天,周慕青在鳳華宮精心養的一株蘭花,就被樂康“不小心”用開水澆死。

小孩子的把戲,大人也不當回事。

可是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教養的再好,人的本性是變不了的。

武定侯府打的周旻下不了床,嚴氏是討厭是恨,但是若說要跟著樂康一起陷害林嫣,她是不干的!

林嫣多兇悍,據說臨江侯夫人王氏也被嚇暈了過去;

如今又被聘為寧王妃,周皇后似乎還很重視,因此嚴氏在嘴上敗壞一下就好,實際行動倒沒那個膽子。

樂康瞧這嚴氏慫樣,嘴角微微撇了撇,隨即換了一副笑臉:“舅母拿我當什么人了?好歹我是堂堂的公主,一個武定侯的妹妹我還不至于將她放在心上。

就算被禁足一月,那也是母后惱我沒有將其打回去,失了皇家臉面。

這一個月我也是想了很多的,覺得膽氣上是不夠,可是難道還真的跟她一樣,不要臉皮的卷袖子打人?”

說著話,樂康依靠在座背上,讓自己身子放松,也給嚴氏一種輕松的錯覺。

“舅母,我只是替您抱屈,替周姐姐抱屈!”樂康道:“天下誰不知道周姐姐等了寧王這么久,及笄一年了還不說親,為的是什么?”

嚴氏果然目光冷了冷,面色惆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