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還沒碰到,便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道:“送你了。”
晏時玥呆了呆。
聽說這位老板很任性,看你順眼直接送,原來是真的!
晏時玥也不管他是真心的,還是別有用心的,立刻道:“那就謝啦!”一邊說著,一邊仍舊往那張畫上摸去。
她摸到了明顯的凹凸,然后兩指一捏,就把那桿長槍給拔了出來。
而且最奇怪的是,她這么一拔,那甲胄男子居然抬起頭來!是真的抬起了頭!
晏時玥急道:“你看你看!”
她在外頭很注意不叫名字,霍祈旌就湊過來看了看。
晏時玥這才發現,原來他這錫畫上都是有機關的,例如說她這個,這畫中人是要拔槍,那這槍就是能拔下來的,然后拔下來之后那男人就會抬頭“看”她。
而比如有個少女要關窗,那窗子就是真的能關上,關了之后,外頭也跟普通窗子一樣,是有花紋的。
晏時玥連連贊嘆,對掌柜道:“你可真是心靈手巧!”
那掌柜似乎被她這個……咋說呢,很娘氣的評價給震了一震,抬頭看了她一眼。
這人長了張傳說中的厭世臉,一看就挺有脾氣的,晏時玥笑嘻嘻的沖他福了福身,一邊又問:“你還會做什么好玩的?你會不會做那種,就是本來是一本書,但是一打開,就成了亭臺樓閣?”
韋掌柜皺眉道:“那是什么?”
其實就是3D立體書啦,晏時玥就連說帶比劃的跟他說了說,還現場拿起紙來,給他剪出來一個亭子當示范。
雖然她剪的很一般,但韋掌柜還是瞬間懂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仔細的看了看,道:“應該能成的!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他就像一個科學怪人一樣,一邊叨叨著,就在冥思苦想,然后道:“可以試試!”
他立刻就要關了鋪子門,然后往后頭走。
晏時玥問:“我們可以去看看么?”
韋掌柜沒理他們,但也沒說不可以,于是晏時玥立刻抱起那個戎裝男子的畫像,跟著他去了后頭。
后頭一個諾大的院落,井然有序,韋掌柜一坐下,就開始寫寫畫畫,口中念念有辭。
這些錫匠,影衛肯定都是看過的,而且看他這個樣子,也的確不像是會干這種事情的人。
晏時玥給霍祈旌使了個眼色,然后就四處轉了轉,沒發現什么,然后兩人就無聲無息走了。
韋掌柜一直到畫完了,才道:“應該是這樣!”
他一抬頭,就發現兩人已經走了,不由一怔,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上的神色,漸漸古怪起來。
晏時玥和霍祈旌回去,就把那個錫畫給明延帝看,明延帝點了點頭:“倒是有些巧思。”
晏時玥道:“可惜錫太軟了,容易變形,不然要是我們商部的腰牌也弄個這樣的,就肯定不會有仿制的了。”
說完,她自己愣了愣,就笑向明延帝道:“我想到國營下一個做什么了。”
明延帝道:“什么?”
晏時玥道:“不告訴你!”一邊說著,就起身去給曲斯年寫信了。
她想到了不銹鋼。
這東西也是適合朝廷去做的,反正主要就是鐵礦石,粉碎,燒呀燒……關鍵大晏境內,鐵礦石并不多,倒是泰州有鐵礦,反正鐵礦本身就是官府管控的,到時候看中哪一處,接管過來就行。
寫完了,叫影衛傳出去,看看天也晚了,也沒有再過去,就洗了澡睡下了。
霍祈旌在外頭巡查了一圈,也洗了澡,小心的躺下,伸手一摟,她就輕輕的咝了一聲。
霍祈旌低聲道:“還是疼?”
他在黑暗中伸手摸了摸,硬的跟石頭一樣,滾.燙,想想都疼。
他輕輕的摸摸她頭,晏時玥小聲道:“我想小餃子了,還有我的小年糕……也不知道回去之后,他們還記不記得我。”
霍祈旌低聲道:“怎么會不記得親娘,敢不記得我揍他。”
“你敢!”她立刻拍了他一巴掌:“敢打我兒子我跟你拼命。”
他就笑了:“不敢的。”
他避著那一處,探身過來,輕輕親她:“乖乖別想了,早點睡,熬幾天就回去了。”
晏時玥嗯了一聲,在黑暗中,看著他隱約的側顏。
來這兒這么久,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覺到,阿耶是皇上。
她再怎么政治小白,也差不多能猜到,明延帝是故意避出來的,可是在這件事情上,他是真的從沒有考慮過,她想不想斷奶這個問題。
即便他真的很疼她,但在大事面前,這個問題實在是小的不行,不值得去考慮。
雖然就算問她,她也會答應,可是,她也是真的挺舍不得的。
有點委屈。
晏時玥抽噎了一聲,把臉埋進了霍祈旌懷里。
他無聲的收緊手臂,側過臉來,慢慢的摩挲著她的額。
好一會兒,她才抽抽噠噠的睡著了。
結果第二天就開始低熱,請了大夫,又薦了個老媽媽過來,來回的折騰了好幾回。等徹底卸貨,總算是輕松了。
微欣給她轉述了事情近況。
聽說前天晚上,陳恩又進了一趟三夫人的內庫,換走了三百兩銀元寶。
而且因為影衛一直在監視他,也由此看到了他的藏銀之處,但此時藏銀之處已經空了,所以說,現在陳恩身邊,只有三百兩真銀了,要是再想換,肯定要去哪兒放銀,或者取假銀來了。
而且,據說大夫人娘家還真有個嬌俏的庶妹,他們把鍋扣到了淳親王身上,唱了出戲,說是淳親王從行宮出來時,無意中遇到了小表妹,看上了……可能要納回府中,這可真的是高的不得了的高枝兒了。
然后制造了一出花樓倒下事件,成功的促進了大夫人和二夫人的關系,進展的簡直順利的不行。
晏時玥調侃淳親王:“你這也算是為君為憂了!”
結果還沒等說完,影衛飛也似的奔出來,向明延帝道:“那陳恩收拾東西,似要離開!”
幾人不由愕然。
然后晏時玥忽然想起來,問:“陳府大夫人、三夫人丟的銀子,是不是大約能占他們各自存銀的一半?”
影衛略一回想:“對,差不多!”
晏時玥無語的道:“所以這個人不會是一家只取一半吧?然后取完了,再有合適的人也不再取了,絲毫不戀戰……還真是有原則啊!”
影衛問道:“是否要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