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高見?”蕭墨頃挑了挑眉。
“高見談不上,就想問一下你關于黑衣人的事有沒有繼續查下去。”霍祈靖愣了一下,訕訕地說道。
“最清楚的人莫過于他們,你還是直接去問他們比較好。”蕭墨頃也是郁悶,之前不過就是為了給霍祁綿解毒才編造的理由。
誰想到最擔心的事情還是成了現實,蕭墨頃不想理會霍祈靖了。
再三思索之后蕭墨頃還是決定去雪山問個究竟,若他們不說,他便在那兒等著,他就不信等不到她們出現。
只是他尚未出發,蕭瞻一道密令便讓他不得不回燕都。
漠城那邊蕭墨頃只能是讓蕭一和蕭二去盯著。
而霍祁綿已經和她娘親離開了京都范圍。
她娘親的坐騎太厲害,日行千里,不比霍白雪的馬兒遜色。
這樣子的速度她們路上都沒說過幾句話,沒機會說。
入夜了,天色很好,朗月星辰,她們仍在趕路,只是速度稍微慢了一點點而已。
沿著河堤走到了盡頭,村落在前,只余一盞燈的光亮。
她們在稻田的這一頭,分岔路口處。
“看不到路了。”班靈蕊停了下來,“就在這兒歇息一會。”
霍祁綿絲毫沒有懷疑她所說的一會,乖乖下馬,吃了點東西之后立馬閉目養神。
很快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班靈蕊自然而然的醒來,吃東西,上馬等著。
霍祁綿也只能是跟上她的速度。
披星戴月的,從京都到漠城,時間縮短了一大半。
她都做好準備要以同樣的速度穿越大漠,結果她娘親卻是讓她好好歇息一晚。
“不趕路了?”霍祁綿傻眼了。
“不管是誰,進大漠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覺。”班靈蕊斜睨了她一眼。
“哦。”霍祁綿弱弱地應道。
“沙漠盡頭真的有海嗎?”
“嗯。”
“你見過嗎?”
“見過。”
“有神龜嗎?”
“沒看到。”
“那它怎么渡我?”
“睡覺。”
“哦。”
班靈蕊看著已經入睡的霍祁綿,良久才悄然無聲的起身,走到門口處坐下,望著遠處模糊的輪廓,直至眼睛都疲憊不堪這才閉上了眼睛。
她就這樣坐著睡了,直至天明。
班靈蕊看著不遠處走動著的身影,聽著更遙遠的地方傳來的駝鈴,她拿出笛子,吹響了,悠揚的笛聲傳出,只剩下等待了。
很快兩只駱駝帶著足夠多的食物和水奔向她,班靈蕊摸了摸駱駝的腦袋,開始檢查食物和水,都沒問題,且足夠她走出大漠。
霍祁綿醒來,驚訝地看著這一幕,“這里的動物都成jing了?”
“暗影門的人準備的。”班靈蕊神色一暗,“他們在暗影門的眼皮子底下把你爹帶走,你千萬不要大意。”
“嗯。”霍祁綿點了點頭。
“走吧,該出發了。”班靈蕊上了駱駝,然后扔了一袋子牛肉干給她。
一大早吃這個,霍祁綿上了駱駝,嚼著牛肉干,看著早晨的漠城。
在這里的老百姓也是很早就起來,在干涸的土地上努力想要種出些許糧食還有蔬菜,只是效果并不好。
聚寶隆把糧食和其他食物運到這里,很大程度上緩解了這里的糧食緊缺,只是這里的老百姓若是沒有可以維持生計的東西,還是得挨餓挨凍。
她們兩人就這么招搖過市,大多數人看她們的目光透著貪婪和恐懼。
只是他們貪的不是美色而是糧食。
至于恐懼,絕對不是因為她。
霍祁綿挺直了胸膛,冷著臉容,望著大漠的方向無所畏懼。
或許正是因為她們這一份無所畏懼才讓他們恐懼。
即便她們穿過了市集,身后沒有一條小尾巴。
漠城其實并不太平,匪患一直都有。
但流匪卻是知道哪些人他們可以招惹,哪些人他們不可以招惹,她們大概是流匪不可以招惹的。
進入了戈壁,一直沉默的班靈蕊這才說道,“除了靈石,另外那兩塊小石頭我沒有帶來,你問一下他們感不感興趣,甚至暗影門,都是你可以拿來做條件的。”
“嗯。”霍祁綿輕輕應了聲。
“國師本來有無數次機會殺掉我曾曾曾祖父,但他沒有,我猜不透他想要做什么,你比我聰明,或許你能夠猜得透他心里所想。”班靈蕊直視前方。
時至此刻,她的心還在搖擺不定。
理智告訴她該結束這一場荒誕的對抗,情感上她在恐懼那些未知的無法掌控的一切,讓綿綿單獨去面對本是屬于他們的責任,她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他也沒想過要殺我的,娘,我不怕。”霍祁綿望著她淡定地說道。
“嗯。”班靈蕊淺笑,但愿如此。
這一天她們穿越了戈壁,走進了大漠。
駱駝停了下來,夜色低沉,好像要起風了。
班靈蕊選了一個地勢較高的位置來休息。
果然天色還沒完全黑下來,沙塵暴便來了,遮天蔽日。
兩人抱在一起,用皮毛擋著身體,躲在駱駝后面,祈愿沙塵暴能夠快點結束。
沙塵太厲害,她們都不敢開口說話。
氣溫也開始驟降,幸好現在還不到冬天,不過是夏日到深秋的差距而已,蓋一條毯子便可以御寒。
因為她們所在的地方比較高,沙塵暴結束后黃沙只到了腳踝處。
霍祁綿抖落身上的黃沙,換了個位置面對著她娘親來睡。
“睡吧。”四目相對,班靈蕊來不及掩飾臉上的憂傷,略顯生硬地擠了個笑容出來,幫她拉了拉毛毯,不自然地說道。
“嗯,娘親也睡。”霍祁綿迷迷糊糊地說道。
雖是一路奔波,但這也是她睡得最沉的一段時間了,或許是因為勞累,或許是因為有她在自己身旁。
“嗯。”班靈蕊應了聲。
兩人就這樣相擁而眠。
溫馨的夜,寂靜的夜,也有不安分的人,視她們如囊中之物。
“兩個小娘們應該不是雪山那些人。”
“我看也不像,怕是迷路了吧,看著怪可憐的。”
污言穢語越發肆無忌憚,聲音直沖霍祁綿耳膜,她驟然睜開眼,四下張望,聲音戛然而止,好像連人影都沒看到。
恍惚間她竟分不清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真聽到了什么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