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有福女

第140章談判中

春桃年紀輕,聽梁氏說得這么可怕,心里就開始害怕了,這件事是不是不該把東家卷進來呢:“福月小姐......”

她剛想勸李福月不用管自己的事情了,結果卻被李福月拍了拍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李福月一手托著肚子站出來:“聽了三嬸剛才的話,我這才想起是有一點疏忽了,還多謝三嬸提醒。”

梁氏還沒有來得及得意,就聽見李福月又說:“春桃,你快點去叫人,把我阿爺,繼奶奶,我爹娘,伯娘大伯,三叔還有玫瑰姐她們都給叫來,三嬸這話可把我給點醒了,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通知家里其他人呢?大姐,二姐,你們說是吧?”

李芽月和李苗月知道李福月心下是有打算的了,此時聽到李福月的詢問聲,差點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她家小妹還是一如既往地損!

梁氏卻是有些迷茫了,什么情況?李福月不是應該直接賠禮認錯嗎?怎么這件事還要鬧到家里其他人面前去了?那她的臉不是就丟光了嗎?她想要阻止:“就是一件小事而已,何必興師動眾的,家里人趕路這么久都已經夠累了,還是別去打擾他們休息了!”說著梁氏就想將春桃攔下來,可是春桃的行動更快一步,一溜煙兒地跑出去,很快消失在門廊外頭。

李福月氣定神閑,撫著肚子坐下來,很是悠閑的樣子:“哎呀,三嬸你咋不坐下來?站著可是費腿腳的。”

梁氏皮笑肉不笑:“其實這件事本來也沒什么了不起的,我想了想,實在是不需要鬧成這樣的大場面,這樣吧,我就先帶著這個蠢小子回去了,福月你們幾個早點休息。明天還得趕路呢。”

梁氏這下想走,卻被李苗月給攔下來了:“三嬸嬸,別急著走啊,就當是留下來和我們姐妹幾個談談心嘛,往后接著趕路可沒有這樣的悠閑日子了,還是說......三嬸這是心虛了,所以才不敢一會兒在一大家子人面前對峙?”

梁氏的臉青了白,白了紅,一時間說不出什么話來,李茂陽卻是已經完全被眼前的情形嚇到了,悄悄拽著梁氏的袖子:“娘,我們直接走吧,我害怕。”若是李茂陽沒有說這一嘴,梁氏倒是真想走,但是一聽到兒子這慫兮兮又沒出息的話,梁氏倒是被氣出了膽子來,直接往李茂陽的手背上一拍:“怕?我們有什么好怕的?我們行的端走的正,半點不心虛,有什么好怕的!”說這話,嗓門兒夠大,倒像是在逞兇斗狠似的,只可惜對方完全沒有受到她語氣的影響,李福月甚至還坐下來,悠悠閑閑地喝著茶。

春桃的腿腳麻利,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只是去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現在身后跟著一大家子人,李樹于氏和李從新走在最前面,于氏滿頭都是大汗,走進來先將李福月上上下下地看了看,發現她氣色好的不行,身體也沒有什么問題,才松了口氣:“春桃叫著我們這群人過來,但是又不說是什么事兒,嚇得我還以為是福月這邊遇到了什么事兒。”于氏還以為李福月見紅了。

春桃有些愧疚,她擔心這邊的情況,所以急去急來,一路上也沒咋解釋。

李福月拍了拍于氏的手臂:“娘,我身子沒事,請大家過來,是有件事兒要處理,事兒不算小,得大家都來做個見證才行。”

鄭氏跟在后頭,聽到李福月的話之后,帶著詢問的眼神看著梁氏,梁氏現在心里正心虛著,鄭氏一見這場面,就知道是梁氏和李家幾姐妹之間出問題了,若只是梁氏她也就算了,但是她的寶貝孫孫還在這里呢!鄭氏站出來打和場:“福月這丫頭,就是喜歡說些嚇人的話,都是一家人,能有什么大事兒?”

鄭氏笑得很諂媚,心說向來有伸手不打笑臉人的說法,李福月就算是再不講理,也不會不給自己面子,再說了,自己還頂著個奶奶的身份在,就算是繼奶奶,那也是奶奶!

李福月卻像是沒聽到鄭氏的話一樣,眼神示意春桃,春桃心里來了勇氣,用堅定的語氣,將事情經過重復了第三遍,之前她都是心里惶恐,說話沒有中氣,但是現在她知道幾個小姐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之前那點擔憂全都沒有了,中氣十足的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屋子里的人都沒有料到居然還有這么一回事兒。

春桃的老娘從人群里走出來,抱著春桃的腦袋,眼淚水忍不住地流:“你這傻丫頭,這樣的事兒咋不跟我說?你是沒了爹,但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福月小姐,我這丫頭自小就是個老實性子,是不會說謊騙人的,求老爺夫人為我家春桃做主啊!”

老婆子形容悲切,說著說著的還想要跪下來懇求,于氏看著也覺得心酸,忙將人扶住了:“你莫要著急,福月向來都是個有主意的,她叫我們過來,肯定是要公正處理這件事兒的!”

鄭氏一聽就不樂意了,準確來說,在春桃控訴李茂陽的登徒子舉動的時候,鄭氏就覺得渾身不是勁兒了,這鬼丫頭口口聲聲說自己的寶貝孫子輕薄她,但是卻拿不出證據來,再說了,她家茂陽是多好的孩子啊,又懂事又聰明,怎么會輕薄這樣一個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小丫頭片子呢?這肯定是李福月這幫人想要針對三房,想出來的陰招呢!

鄭氏的這一番心理活動,就算是李茂陽本人聽到都會覺得心虛,而李福月又成了背鍋俠,心里數落二房的鄭氏和梁氏,大抵都是忘了,這些天吃的用的都是仗著李樹那點兒血脈親情,蹭的二房的。

話又說回來,鄭氏聽到于氏的話之后,當即嗆聲反駁:“老二家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茂陽可是你們兩的親侄兒,這個叫春桃的死丫頭不過就是個奴才,難不成你們要為了一個奴才不認親侄兒了?要傳出去,你們可太沒臉面了。”

李從新也被擠著站在人群里,聞言聲音不高不低地說了聲:“這可還真不一定誰丟人,怎么看也是茂陽哥的問題吧?”鄭氏馬上就瞪了過來,在鄭氏看來,于氏這個做娘的是個蠢笨的,就連于氏生的兒子也是蠢笨的,其實比起覺得李從新蠢笨,鄭氏更恨的是李從新的存在,鄭氏的算盤一度打得很響亮,在李從新出生之前,李樹只有三個閨女,在村里人看來,這就是絕后的意思,要是沒有李從新,二房現在諾大的家產,鄭氏有信心吃一半進去,結果李從新的出生,將鄭氏之前的算盤打得稀碎,鄭氏忍不住地想,要是李從新不在了......鄭氏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心臟忍不住地激動了幾分,要是......要是李從新不在了,現在二房的家產,可不就得交到自己手里頭了嗎!

李從新只覺得這個一貫不太友好的繼奶奶眼神突然變得很可怕,他往旁邊躲了躲,可是鄭氏的恐怖的眼神也跟著自己的移動而移動,李從新感覺像是被什么如影隨形的陰暗東西盯上了一般,但是眼前白影一閃,一道窈窕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擋住了那帶著陰狠的眼神,正是他家三姐。

李福月笑瞇瞇地:“之前三嬸說的話里,還有一句話我挺認同的,那就是這事兒雖然是小孩兒鬧出來的,但是究其原因,卻要從大人身上找問題。”

梁氏疑惑,她有說過這樣的話嗎?不對!這死丫頭的意思是在說自家兒子沒有家教,這是在變著彎兒的在罵她自己呢!比起梁氏的憤慨,鄭氏現在卻是有些心虛,她剛才的眼神,不會是被李福月給看出來了吧?不對,還是不要自個兒嚇自個兒了,都說是姜都是老的辣,李福月才多大點兒?就算是比旁人機靈能干點,也不至于跟個人jing似的啥都明白,于是鄭氏梗著脖子:“呵,我說福月丫頭怎么會把我們這么一大群人都叫過來,敢情是已經有了決斷,這是來宣布結果的啊!那老婆子我可得聽聽福月是個什么打算了。”

李福月笑著:“繼奶奶這次倒是爽快,那福月就說了,我想要的,是咱們啊,就此分開前行。”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眾人都是一驚。

本來很強勢的鄭氏也是被狠狠嚇了一跳,沒想到李福月居然是打得這個主意!她本來以為李福月只是想要通過這件事來削三房的面子,借此為由來羞辱三房,沒想到居然直接想要將他們一大家子人給拋開!鄭氏立刻控訴道:“福月丫頭,你這是想要讓你爹落的一個不孝不悌的罪名了?你這可是不孝的。我們老李家這么多人,要是被趕出去了,我們該去哪里?那么多的荒民,你這是想要我們的命啊!你小小年紀,怎么能這么陰狠?”

李福月卻是不為所動,她本來也沒想這樣做,但是方才鄭氏看向自家小弟的眼神,那里頭的殺意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李家老宅,尤其是三房這些人,分明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根本不需要她浪費同理心。李福月冷冷淡淡地說:“繼奶奶,這就是你搞錯了,準確來說,我是讓三房走。”

這話一出,滿屋子又是一驚,大房的人面面相覷,明白了李福月這是有意要對付三房呢,和自己這一房關系不大,看著就行了。

鄭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話居然是從一向看著都是假仁假義的李福月嘴里出來的?這分明是在針對他們三房啊!鄭氏哭天搶地:“老頭子,你聽見了沒有,福月丫頭這是想要逼死我們一家人啊!我跟了你幾十年,現在居然要被一個孫女兒給逼死了啊!你還不說句話?”

李老漢也是眼神復雜:“福丫,這......”

李福月的神情卻是半點不變,笑瞇瞇地看的三房的人心慌,她接著說:“誒,繼奶奶,你先別著急哭呀,我話還沒有說完呢,指不定到時候你上趕著想分道揚鑣也說不準呢。”鄭氏當即就不假哭了,她倒是要看看李福月能說出個什么花來!反正她已經打定了主意,絕對不會走!就算是趴在二房身上吸血也要咬下一塊肉來!

“三房的各位親戚,當初是求到我爹面前,說是家里實在是難以維持生計,不跟著我們一起逃荒就會沒命,我爹一向是個心軟的,這才將幾位帶上了,但是這幾天下來,三房吃用的都是我們的,夜里守夜的時候還有夜宵,但是自己的糧食卻護的死死的,聽茂陽說啊,你們帶的東西什么都不多,就是糧食多。”

李福月的話娓娓道來,說得三房的人很是沒臉,鄭氏的臉黑了:“不就是多吃了點糧食嗎?你們怎么這么小氣,二房這么發達,難不成還愁多我們這幾張嘴吃飯不成?至于這點小事都要斤斤計較的嗎?”

“既然繼奶奶覺得只是一點糧食的話,那就將這點糧食給還回來吧。”李福月的聲音很平淡,鄭氏跟炸了毛的貓一樣:“你們是有錢人家,我們是窮苦人家,自然是不一樣的,這個時節叫我們拿糧食出來,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這話連劉氏都有些聽不下去了:“你們自己的糧食根本不拿出來,吃的都是二房的,這會兒居然說二房是要你們的命,都說后娘不做人,但也不至于這么缺德吧?”

“伯娘不必說了,”李福月又接著道,“若只是單純的偷嘴,我們二房也沒什么好說的,但是請三嬸和三叔捫心自問,你們晚上做的食物,有多少是吃完了的?又有多少是被偷偷倒掉了的?在這樣的時節,這般的糟蹋糧食,這樣的親戚,我們二房可謂是招惹不起了。”梁氏面色很臭,連帶著李海神情也不好看起來,雖然和二房是有血親關系的,但是這會兒李海越看李福月,越覺得這個侄女兒簡直是不知所謂,竟然為了這樣的小事就苛待血親,簡直是不可理喻。

鄭氏冷笑,也顧不得有沒有面子了,頂著眾人帶著譴責的目光:“這樣就想讓我們走?別開玩笑了。”她已經表明了態度,就算丟盡了臉,也不能離開二房這棵大樹。

李福月也算準了鄭氏這樣的想法,向來有著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說法,但是在這里,就成了舍不得肉就引不開白眼狼,更何況,對方眼里的肉,在自己眼里并不能算是什么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