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藥香:撿個相公種包子

第92章:處處有墨蘭

“這不合適。”

彭強西臉色微沉,“李大人是我未來岳父,讓我給岳父送女人?鄭老太太,您是怎么想的?”

“老太婆也知道這個要求有些無理了,但是——”

鄭老太太陪笑著說,“老太婆對李大人家的情況倒是知道一二。”

彭強西臉上微微顯出一絲不耐煩。

老太太心頭暗喜,面上卻愈發恭敬。

“想必,您也知道。李大人家的主母,也就是您要娶的嫡三小姐的母親,已經過世多年了,如今李家后院當家的是李大人的一個姨娘。”

年輕人的上眼瞼微微下壓,鷹眼里的不耐煩越發的明顯。

這些,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老太太越發說的不緊不慢,“聽說這姨娘很受李大人寵愛,在家里呼風喚雨,卻獨獨對這嫡三小姐不太待見,三小姐的日子不說是水深火熱,卻也是舉步維艱。”

頓了頓,老太太做出一副為你好的表情,“您這邊送一個知冷知熱的美人過去,以嬌嬌討人喜歡的模樣,那定是能得了李大人的寵,油她替三小姐撐腰,那掌家姨娘也不敢再隨意欺負三小姐了。”

說完,老太太耷拉著眼皮笑瞇瞇的看著著少年。

給三小姐撐腰?

呸!他連三小姐長什么模樣都沒見過。

彭強西的不耐煩已經快到了頂點,若不是為了酒坊和嬌嬌雙歸,他才懶得和這老太婆啰嗦。

他大手一揮,“老太太不用多說,岳父的家事我是不方便摻和的。”

鷹眼一轉,銳利的瞪著老太太,“但是岳父的公事,我倒是可以置喙一二,只是——”

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捻了捻,給了個你懂的眼神。

“老太婆明白了。”

鄭老太太做出一個明白了的表情,回頭瞥了瞥,身后的丫頭立刻送上一本賬本。

“咱家酒坊的賬本,您也看過了,不知道您是什么想法?”

彭強西才要說話,就聽見門外院子里有人嘻嘻而笑,就像昨夜縱情處,聲聲嬌嬌,音音帶勾。

肥婦嬌嬌。

少年忍不住看向窗外,只是格棱窗關的卻結實,美人沒看到,只看到窗臺上擺的一盆墨蘭,開的正艷,一如昨夜那盆。

“老太太喜歡墨蘭?”

鄭老太太意味深長的看著那盆花,“嬌嬌喜歡,這都是她帶來的。”

“我要那朵!我要!我要——”

嬌嬌的聲音如一把利劍刺破了格楞窗的宣紙透了過來,尾音拉的超長,好似魚鉤,一下子便勾到了少年的心尖尖。

彭強西心里一蕩,喉頭卻忍不住一緊。

小少年似有所動,精神昂揚。

昨夜點了三次香,以為被掏空的厲害,誰知今日竟只聽到她的聲音便心癢癢了——

彭強西又是驚愕,又是歡欣。

難道這個肥婦嬌嬌便是他的治病良藥?

衛望楚前前后后開了這么多藥方和熏香,作用也不是沒有,只是起效太慢,常常讓他忍不住暴怒想殺人。

如今,只是一個女人嬌笑的聲音便讓他心蕩神馳。

“嬌嬌,真是個秒人。”

老太太眼瞼低垂,好似沒聽到彭強西的呢喃,盯著自己滿是老年斑精瘦的手,把賬本往前一送。

“彭少爺,剛剛說,李大人的公事,您可以置喙一二?”

彭強西不想和她啰嗦,當下便點點頭,“岳父大人那里,我倒的確可以說上幾句話。”

老太太昏黃的老眼頓時冒出些許期望,殷切的盯著對面的少年郎。

“如此,我家老爺的事求您給說說——您看,這是去年咱酒坊的賬本,利潤還算不錯。”

彭強西看了看賬本,頗為為難的道:“您也知道,鄭老爺犯的是人命官司呀——”

“我們老爺是冤枉的呀——我們鄭家和趙家無冤無仇,何苦——”

鄭老太太推了推賬本,“只要您跟李大人說說實情,鄭家酒坊每年愿意拿出三成,孝敬您和李大人。”

三成?

彭強西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我倒是聽岳父說起,鄭老爺曾因為趙老爺一個姨娘和趙老爺鬧的不太愉快,聽聞那姨娘前陣子上吊了,鄭老爺為她沖冠一怒倒也說的通。”

彭強西摸著賬本,“如今嫌疑人就只有鄭老爺了。”

“都是趙家人瞎說!趙老爺年近七十,他的姨娘都可以做我們老爺的娘了——”

鄭老太太做出一個泫然欲泣的表情,“我們老爺冤枉啊!我們老爺從沒有見過什么趙家姨娘啊!”

彭強西敲敲賬本,“是不是清白,可不能全憑一張嘴說呀。”

老太太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好似下了什么大決定,咬牙道:“彭少爺,五成,鄭家酒坊每年出五成,只求您還我們老爺一個清白,還我們鄭家酒坊一個清白。”

五成?

討價還價可還行,當買菜呢。

門外嬌嬌的聲音越來越輕,似乎已經走遠了。

彭強西心里的躁動卻一直沒下去。

“老太太,您也知道,你們酒坊最近出的案子可不止趙家這一樁,不說這村里,他們沒錢告,也不敢告官,就說鎮上,吃你們酒水出毛病的,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就算我把鄭老爺撈出來,鄭家酒坊的名聲也毀了,沒了名聲,這每年的利潤怕就不是這個數了。”

彭強西的手一直蓋在那本賬本上,眼角斜挑,似挑釁似誘導的看著鄭老太太。

“您?您這話——?”

老太太似有驚疑,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少年郎。

“老太太,不管是鎮上,還是十里八鄉,您家的就放到名聲毀了,若還想要好銷路,怕是要換一塊牌匾了。”

鄭老太太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您要讓鄭家酒坊改名換姓?”

“端看老太太舍不舍得了,兒子和酒坊。”

彭強西“啪”的一聲,拍在那賬本上,只想快速結束這場無意義的談判。

若不是為了鄭家酒方子,一個小酒坊實在值不得他花費如此多的口舌。

老太太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沒了酒坊,鄭家二十幾口人以后的日子怎么過哦,我孫子以后怎么娶媳婦哦……嗚嗚嗚……”

彭強西壓了壓心里的快要爆炸的躁動,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寫了一串數字。

“也不叫你吃虧,鄭家酒坊加配方,我給您這個數——這個時候,能給這個數,我是看在嬌嬌的面子上,也不算虧待您了。”

“嬌嬌?”

老太太似乎有些不明白。

“嬌嬌雖然是個寡婦,但我看著不錯。”

這個數,買的是酒坊和嬌嬌,缺一不可。

鄭老太太擦了擦眼淚,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道:“彭少爺的意思,老太婆明白了。您的好意,老太婆也心領了。”

話頭一轉,老太太的聲音變淡了不少。

“只是,這陣子想要收購我鄭家酒坊的——說實話,挺多的。”

嘴角掛上一絲苦笑,老太太繼續道:“只是,老太婆做不了主,還要去牢里問問我們老爺的意見。”

想收購鄭家酒坊的挺多?彭強西自然不信,不過是想抬高身價。

“行,等你消息。”

留下一句話,少年郎旋風般的刮了出去。

“嬌嬌呢?”

“好像去了鳳翔院。”

少年直奔鳳翔院。

老嬤嬤從側房出來,打開窗,將那盆墨蘭搬了出去。

鄭老太太從懷里取了一顆藥丸,就水吞了下去。

“藥性這么強,他還能如此保持清明,也算是了不得了,怪不得年紀輕輕便早早的接手了彭家的生意。”

“他本就無能,平日里用藥的分量又重,又喜歡任性放縱——經次幾次,日后他怕是再難當個男人了。”

老嬤嬤回身看著她,“他給的價格還可以?”

“比預想的還高一點,看來你找來的嬌嬌倒是歪打正著幫了大忙,一個下等——還是挺值錢的。”

鄭老太太露出一絲笑模樣。

老嬤嬤也笑,“哪里是嬌嬌?還是咱們墨蘭里的藥起作用,讓一個久不能行的人再次站了起來,正可謂是久旱逢甘霖不是?”

老太太昏黃的眼珠子一轉,難得露出絲絲得色。

“再站幾天,就該讓他倒下去了——再給他加點藥。”

“嬌嬌呢?”

彭強西找遍了鳳翔院也沒找到,人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

富貴膽戰心驚的道:“剛剛嬌奶奶,說是,說是要跟鄭家少爺去見什么客人,小的去打聽了一下,好像,好像馮家,馮家有人來拜訪……”

馮家人?

彭強西鷹眼壓成三角,“老太太說還有人要收購鄭家酒坊,原來是指馮家?”

富貴點頭道是,“早就聽說馮家很好奇鄭家的方子,他們曾經想破解,卻始終沒調出鄭家酒的味道。”

彭強西眼中怒火燒起,“給我岳父遞個話,除了我,誰都不能撈鄭老爺出去。”

想賣個高價?

貪婪的老東西,看看你是要錢還是要兒子!

“小杏?”

芽芽挽著周阿嬌一路徑直進了周杏的西廂房。

姚瑤半躺在大床上,手里翻看著一本話本子。

“芽芽,阿嬌,你們來了。”

姚瑤放下手里的書,看著兩個姑娘柔柔的笑。

“小杏到屋后頭給小芒洗澡去了。”

周阿嬌掃了一眼她的話本子,“你在看《巾幗浮沉記》?”

姚瑤柔柔的點點頭,“小杏的,她見我行動不方便給我打發時間的。”

周阿嬌掃了一眼床頭摞著的一堆話本子,大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她卻偏偏挑了一本巾幗英雄的書來看。

她輕笑道:“這一些話本子里,我也最喜歡這本《巾幗浮沉記》,里面的巧月真是太棒了,以女子之身撐起了整個家族即將走向頹敗的生意,運籌帷幄,將眾多男兒踩在腳下。”

姚瑤看著她笑,“我才剛開始看,還沒看到那些。”

“剛開始看?”

周阿嬌掃了一眼半本被翻的亂七八糟的書,“前面也很好玩,巧月到處騙人,把一個個平日里精明強大的男人,騙的團團轉,對她言聽計從。”

少女明亮的眸子微微閃光,“你看到邢掌柜的那里沒有?他倆可太好玩了,真想把他倆湊一對。”

姚瑤點頭,道是,“邢掌柜很有意思。”

說話都含糊其詞?

周阿嬌嬌笑著逼了一逼,“你覺得巧月和哪個男人最相配?”

姚瑤歪頭想了想,“我剛開始看,還沒看到幾個男子。不過,巧月被男人辜負過,大概不會輕易相信每一個男人了。”

“說的也是,你慢慢看,我們去幫小杏。”

替她輕輕掩上門,周阿嬌和芽芽穿過胡同,轉到后院。

“怎么了?發現了什么?”

芽芽貼近周阿嬌,輕聲問。

周阿嬌從來都不喜歡姚瑤,今日忽然這么多話,一定有什么深意。

“說有什么也沒什么,只是覺得姚瑤這個人有點讓人捉摸不透。”

周阿嬌向來心思細膩,“這本書,你和小杏都看不下去,我硬著頭皮才勉強讀了一遍,看了個大概。”

芽芽點頭,這本書鋪的太大,前面寡淡又無味,她是真的看不下去。

“她說她剛開始看,卻把半本書都快翻爛了。”

芽芽也注意到了,那書前半部分明顯已經被翻黃、翻皺了。

“而且,書里是最后才交待了巧月曾經被男人辜負的事。”

“也就是說,她至少完整的看過一遍了。”

芽芽點點頭,“可這又說明了什么呢?”

周阿嬌搖頭,“我哥說,非有大謀者,難以讀出此書的樂趣。”

姚瑤有大謀?

芽芽翻翻大夢的故事,發現完全沒有姚瑤這個人物的存在。

盡管她眼瞎心盲,可風云人物還是知道幾個的,可見姚瑤并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

“她一介孤女能謀什么呢?”

和周杏爭男人,這也算不得什么大謀吧?

周阿嬌搖搖頭,“不知道,總覺得她這樣的心胸,卻能看上張山,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