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藥香:撿個相公種包子

第132章: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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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是我娘,為何,為何要一再逼迫我?”

肖蝶兒瘦的幾乎脫了形,眼窩深陷,顴骨凸出,整個人好似一具行走的骷髏。

她蒼白的臉滿是悲愴,眼淚從眼窩汩汩而下。

“是你一直在逼我!”

肖老太太一臉的淡然,側目看向自己的女兒,“既然生為肖家女,便該做肖家女該做的事情。可你呢?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

“你當初逃婚,毀容、瘸腿、嫁給一個農夫,給肖家惹了多大的簍子?肖家是花了怎樣的代價才將它平息?”

“芽芽總算容貌不俗,本可以借肖家高嫁京官,也為肖家出一份力,你卻不等她出孝期便將她嫁給一個土地主,如今她被害眼盲,你這個當母親的不該負責嗎?”

肖蝶兒痛苦的閉了閉眼,眼淚滾滾落下。

“如今,安柏有機會榜上大樹,日后升官發財指日可待,你有什么好不滿?”

“呵呵呵,升官發財?靠出賣色相嗎?娘,您讓安柏去伺候一個老男人?呵呵呵,您可真是我的親娘!”

肖蝶兒猛地睜開眼睛,“安柏絕對不可能去!死也不可能去!”

“這由不得你,我讓安柏選。”

肖老夫人臉色掛上一個諷刺的笑。

“去了,高官厚祿,還能拯救瞎眼的姐姐,不去,娘死姐受辱,你說,他會怎么選?”

老太太往前逼了一步,“你可知,如今你的芽芽過著什么日子?一個容貌不俗的瞎眼少婦,被你選的好女婿用香控制,一點朱唇萬人嘗,那滋味想必不太好受。”

“你是要兒子,還是救閨女?”

“啊!嗚嗚嗚。啊——”

肖蝶兒悲慟的哭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好似將窗外偷聽少女的心一刀劈成兩半。

一片漆黑的周圍,只剩下親娘撕心裂肺的哭喊。

“芽芽!”

“安柏!”

“娘!”

芽芽發出一聲短促的輕叫,猛地坐了起來。

廊下閉著眼的巨隼猛地睜開眼睛,發出一聲低沉的嘯聲。

芽芽不由捂住臉,想著夢里肖蝶兒絕望痛苦的樣子,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大夢太長,有很多她已經記不清楚,只有那被熏香控制的恐懼深刻心頭。

經過衛望楚每日的針灸和熏藥調理,那些被各色男人支配的噩夢漸漸淡去了,她的腦海里被勾起了另外一些斷斷續續的記憶。

這是肖蝶兒死前的幾天,她那時候還不知道鄭濟陳將她出賣,熏香一熏,她意識全無,熏香一過,她記憶不在。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她被自家相公出賣了。

肖老夫人早就知道她過的是什么非人日子,她不但不施救,反而利用她的事情給安柏施壓,叫安柏屈服。

“啊!”

芽芽壓抑的大喊一聲。

安柏,她的安柏曾經為了她——

不敢想!

心里激蕩的好似有萬只雄鷹被網住了,四處找尋逃脫的點,四處亂撞,卻四處碰壁。

痛苦、折磨、抑郁、煩躁。

芽芽在床上坐不住了,跳下床,在床前來來回回的踱步。

來來回回,走了上千遍,腿都軟了,依舊不能壓抑心里那激蕩的情緒。

少女走到窗前,猛地打開窗戶。

四月底陰涼的夜風帶著霧蒙蒙的水氣吹到她的臉上,少女頓時一抖,情緒卻終于一涼。

“做噩夢了?”

低沉的男聲。

芽芽轉頭看著他,一襲黑色夜行衣更顯得他身量頎長,素日里半披散的長發齊齊攏在頭頂,露出修長的脖頸,低頭的瞬間微微彎曲的弧度帶著一絲靜謐的優雅。

“你可有查到你要查的事情?”

男人搖頭。

“不過是些過往,查到不查到無關緊要。倒是你,你似乎對肖家很是仇視?”

芽芽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你的身世怎么會無關緊要?你自己不想知道真相嗎?”

男人靠在墻上,微微側頭,細長的眸子閃著淡淡的亮光。

“真相?什么是真相?”

“比如,萬一你真的是肖夢兒的兒子呢?”

芽芽歪頭看他,“我琢磨了好久,你說外祖母似乎早就知道先太子謀逆的事,那只能是我大姨肖夢兒告訴她的。”

“你不知道我大姨這個人,心思縝密,如果她早有安排,救下自己的兒子也是可以想像的。”

男人眉眼一彎,“那又如何?”

“那你便是當今皇上的親孫子,皇親國戚,肖家是你的母族,和你同氣連枝,將來自然要靠著你青云直上。”

衛望楚輕笑出聲,“你在擔心我會和你為敵?”

芽芽不吱聲,默默的看著他。

若真是這樣,衛望楚日后會是什么選擇的確值得商榷。

男人轉過身,面對著她。

“就算那是真相,一個被祖父親自下令絞殺的孫子算什么皇親國戚?一個被母族拋棄的棄子,如何同他們同氣連枝?”

芽芽仰頭看他,彎月正落在他頭頂,好似發髻上插了一根白玉彎月簪。

“何況,那未必就是真相。”

“我自記憶起,便跟著師傅東奔西走,看似走的毫無頭緒,其實踏遍了大周朝的邊防線,在各個地方都留下了少年神醫的名聲,其實那都是師傅救治的,卻偏偏落在了我的名下,將一眾將軍、士兵、百姓、官貴籠絡于藥下。”

男人的雙眸黑白分明,看似清澈透亮,又好似罩了一層濃霧。

“我的人生似乎是被一只無形的手安排好的,也許下一步,他就要為先太子平反,然后曝光我的身世。”

“他是誰?你師傅?”

“不知道。也許,我師傅只是他的一個棋子也說不準。”

衛望楚摸了摸少女的頭,理了理她披散的發。

“師傅夸我醫術大成的那天,他便失蹤了。”

看著呆滯的少女,男人忍不住輕聲一笑。

“在我大概十幾歲的時候,意識到我的一切似乎都是被安排好的,甚至我遇上的每一個人都似乎是被安排在那里等著我的。于是,我便開始誰也不相信,包括我師傅。”

“我背著他建立了一些只屬于我的組織,散了很多魚進到不同的水里,想查一個真相,沒有頭緒。”

“師傅消失后,我尋了他很久,也找不到,好像這世上就查無此人。”

男人輕輕一笑,“我跟他在一起十六年,可他留給我的信息全是假的,他的出身,他的過往,甚至他的名字。”

芽芽仰著臉看著他,心頭忍不住一緊,心底隱隱的發出絲絲的疼痛。

一個被從頭欺騙到尾的人生。

一個被無形的手牽引著走向某個固定點的人生。

如同一個**控的傀儡。

男人的溫熱的大手覆上少女的臉頰,拇指無意識的擦去她眼角已經干涸的淚痕。

“不管人生被什么控制,我就是我,身世出身、真相陰謀,是我想要去探究的事實,但是它左右不了我的判斷和選擇。”

“你是我的選擇,永遠是。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就算我是肖夢兒的兒子,是肖家的外孫,但是只要你想,我就會將肖家踏平。”

男人的話輕柔,卻又字字千金。

芽芽的心軟的幾乎要化成水。

男人卻忽然抬手用力敲了敲她的額頭。

“別急著感動,如此容易被感動,肖老太太分分鐘拿下你。”

心頭一顫,芽芽捂著頭,略帶尷尬的看著他。

男人一笑,“放心,我不是肖夢兒的兒子,和肖家沒什么瓜葛。”

芽芽一雙大眼睛自然張開,咧嘴一笑,“確定?你查到什么了?”

月光下的少女,眼里不僅有星星,還有月亮。

“確定。”

男人寵溺的一笑,“你做什么噩夢了?為什么這么煩躁?”

芽芽低下頭,避重就輕的道:“剛剛是陷在夢里的情緒里出不來了,現在已經好了。”

總之,絕對不讓大夢里的舊事再發生就是了。

爹沒死,娘沒病,安柏更不會去以身飼狼,她,也不會再重蹈覆轍。

還是不愿意說她的心事。

衛望楚摸摸她的頭。

少女忽然抬頭問道:“你下午不是去給肖二爺和肖二夫人診病了?他們中了什么毒?”

男人審視的看著她。

“你知道肖二爺夫婦中了毒?”

芽芽瞥了他一眼,轉過臉看著廊下打瞌睡的巨隼。

“我猜的。二舅舅這么多年四處求醫,又不斷的納妾娶姨娘,為的不過是想要個兒子,可他也不是一直便不能生,后來忽然變不能生了,我猜應該是中了毒。”

少女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你知道嗎?二舅舅的一個外室,是曾經生了兒子的,只是那兒子沒養活,不過一歲多久夭折了。”

衛望楚道:“什么時候的事?”

芽芽算了算時間,“十幾年前?那孩子如果活著的話應該是比肖香兒大一兩歲的。”

男人道:“肖二爺的毒是十一年前中的,想來對方應該是查到了外室的事情,殺了那孩子,又直接給肖二爺下了毒,以防再有外室生子。”

十一年前?

那肖香兒?

“肖二夫人呢?她的毒是什么時候中的?”

“生了肖香兒之后。”

芽芽一雙杏眼微轉,“那你知道肖香兒是誰的孩子?”

肖香兒生的杏眼梅腮,是典型的肖家女模樣。

“肖家也沒有旁支,難道——是肖大爺?”

深情人設的肖慎之?

據說,他對肖大夫人錢氏很是專情,后院里只有婚前的兩個通房,成親后不是在大夫人的主屋里過夜,便是在前院書房,極少踏入那兩個通房的房間。

衛望楚淡淡一笑,“左不過是肖慎之、肖文父子中的一人。”

“肖文?不可能,那時候他才十二三歲。”

男人挑眉,沒有說話。

芽芽忽然拍了他一下,“你還沒說他們中的是什么毒呢?“

衛望楚掃了一眼胳膊,“和我師傅的一味毒藥極其相似,奪人精魂,再難受孕,名為精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