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丫鬟婆子把肖雙雙和她的丫鬟齊齊架到了堂屋里的軟榻上。
直到過了午時,衛望楚和芽芽姐弟用過了午飯,才讓這主仆二人“幽幽”醒了過來。
肖雙雙摸著自己火辣辣的額頭,不明所以的看著芽芽。
少女換了一身衣服,不是上午那身玫紅配嫩綠的齊胸襦裙,換成了一身煙灰粉繡金絲雀鳥藤纏枝的窄袖褙子配金絲霧靄藍百褶裙。
雖說金絲配煙粉有些不倫不類,經過彩衣鋪大師傅的精心調整,搭配了些許珠光白、翠鳥藍等絲線,到現在和諧許多,清純中透著絲絲調皮。
芽芽不好意思的道:“對不住啊三表姐,我當時在屋里換衣服,不知道進門的是你,怕是什么不長眼的小廝,想也沒想就急急的把門關上了,沒想到,我力氣大,倒是把你碰暈了。”
肖雙雙眼里有不敢置信,也有壓不住的怒火。
“你,是你把我砸暈了?你沒聽到我在外面說話叫你?”
芽芽低頭做恐慌的樣子,“對不起,三表姐,我當時正在換衣服,以為你在院子里說話呢。雖說我是農家女,可也不能叫不懷好意的小廝看到衣衫不整的樣子,是不是?”
心里暗罵衛望楚混蛋,他出手傷人,倒是她替他挨罵。
“后院里哪里來的小廝?你個蠢婦!”
肖雙雙抬手就想一巴掌打過去,余光一瞥,卻見衛望楚施施然走了進來。
抬起來的手便斜向上撩向自己頭發,臉上掛上一個大度的笑容,“沒關系,我原諒你了,芽芽。”
語氣生硬,牙齒相磨,芽芽都替她牙酸。
“三表姐,你真大方,我還想著你若生氣的話,可以打我兩下出出氣呢。”
肖雙雙皮笑肉不笑,“怎么會?姐姐我也不是那樣的人呀。”
芽芽呵呵憨笑,“是是,三表姐一向大度。”
轉頭看著郎中,“衛大夫,你有沒有那種快速生肌祛疤的藥膏呀?我三表姐臉上還有些小小的粉疤,雖說也不影響她的花容月貌,若是徹底祛了,就更好了。”
肖雙雙一聽立刻一臉期待的看著衛望楚。
她臉上大大小小的粉疤十幾個,大多數是小的,叫她都用粉遮住了,幾個大的遮不住的,用胭脂畫成了幾朵桃花,看上去又嫵媚又別致。
只是,到底是用來遮蓋疤痕的,若是沒有這些疤痕,桃花的位置倒是可以調整一二。
郎中想也不想,“沒有。”
芽芽白了他一眼,“真的沒有嗎?衛大夫,你可不要小氣呀,過幾天我三表姐可是要去伯爵府做客的,你不要耽誤了人家。”
衛望楚明白芽芽的意思,她是真的想只好肖雙雙臉上的疤,難道,她想推肖雙雙出去和伯爵府聯姻?
只是,他的藥千提百練,可不是給肖雙雙用來浪費的。
略一沉吟,男人道:“我這里倒沒什么速效的藥,不過聽聞肖老夫人手里有一瓶宮廷里出來的秘膏,不但可以祛疤消粉,還可以迅速去腫,像三小姐額頭這樣的包,不出一個時辰就能撫平了。”
祖母?
肖雙雙暗暗記下。
“謝衛大夫好心告知。”
少女柔柔的看了男人一眼,“無以為報,明兒小女子親自做一份咸點心送過來,以表謝意,衛大夫,您到時候可千萬要嘗一嘗呀。”
又是送點心?
芽芽抬眼看著男人。
一連三天,這姑娘上趕著送吃送喝送人,若照衛望楚清冷的性子,早該叫小米一翅膀給扇回去了,也不用費勁兒的躲來躲去,一面說她眼神兒臟,一面卻又容她在春曉院張狂,還跳舞唱曲,還彈琴摘花。
怕不是也看上了她的皮囊了吧?
衛望楚看著瞇眼芽芽滿眼的警惕,長眸里笑意閃過,該吃的醋已經吃完了,再多,他的小妞就要炸毛了。
“不必了,我不愛點心。”
“我還會煲湯,放足了材料,細細熬上一整夜,湯清味卻濃,爹爹和母親都喜歡,可否請您嘗嘗?”
肖雙雙不折不撓、不依不饒。
衛望楚臉色猛地一沉,雙眸冷冷的掃了她一眼。
“不勞你費心,我對你,做的東西沒有興趣。”
肖雙雙滿腔熱情頓時被澆了一盆冷水,還是守著一個她看不起的土包子的面兒,一時尷尬、難堪、怨恨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看芽芽的目光又多了三分怨毒。
衛望楚再加一錘。
“三小姐,請出去,衛某要給芽芽治眼了。”
肖雙雙臉上的笑已維持不住,冷著臉從榻上下來,冷冷的瞥了一眼低眉斂目好似什么都沒聽到的芽芽一眼,暗暗哼了一聲,摔門出去了。
“三小姐,表小姐給您留了飯,您現在要用嗎?”
夏和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來。
“啪”的一聲,肖雙雙冷不防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三小姐——”夏和跪地不敢言語。
肖雙雙冷哼一聲,拔腿走了。
芽芽在格棱窗邊看著一切,幽幽的嘆了口氣,回頭看著衛望楚,“你倒是爽了,害的丫頭們受氣。”
男人正點著蠟燭,聞言抬頭看她,“你爽不爽?”
芽芽哼了一聲不回答。
就算她以后和衛望楚沒有可能,肖雙雙也絕對不能是那個和他有可能的人。
肖家的姑娘們都不行!
那到底誰行,她也不知道,反正,她們就是不行。
男人輕笑一聲,“你也爽就行了。”
看郎中銀針已經備好,芽芽輕輕關上格棱窗,走到他對面坐下,閉上眼等待被扎針。
她閉眼等待的樣子太可人,男人一時便沒動,只笑著看著她,少女的眸子太過明亮,睜開的時候便將整張臉的風頭都搶了,閉起來以后,就顯得格外的乖巧。
少女忽然睜開眼,瞪著他,倒叫男人一時有些被抓包的心慌。
芽芽道:“你真的沒有祛疤的藥膏?”
“有。”
男人手執銀針繞到少女背后,在脖頸處來了一止痛針。
“那你不給肖雙雙用用?”
少女滿臉都寫著你真小氣。
衛望楚手上動作不停,一針一針扎了進去。
“她是你選中的人?”
芽芽唔了一聲,又搖搖頭,“也不一定,看她們誰會撞上來。”
“那老夫人那里的藥足夠了,你可知道那藥老夫人給誰了?”
“不知道?“
芽芽搖搖頭,銀針在臉上亂晃,男人一手捧一側臉頰,“不要亂動。”
一邊點燃了草藥包,一邊往銀針尾端安置。
“給了肖二夫人。”
芽芽一聽,就明白了郎中的意思,不由抿唇一笑。
“肖雙雙這下知道了那藥膏,定會去二房鬧著討要,二夫人最近傷勢頗多,也指著那藥膏救命,定不想給。哈哈,這下她們又要熱鬧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