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念本來不是這么得理不饒人的,雖然畫作被買了去,她心中生氣,但只要易風閣好好的道個歉,然后給她一個中肯的價格,她也不會刁難他們。
可眼前的人明顯沒有要道歉的樣子,反而一直想拿別的屏風打發她,讓她心中這口氣無法平復。
“掌柜的,這些年易風閣就是如此行事嗎?你這毀的不僅是易風閣的名聲,還有右相大人的名聲。”
其實這和右相沒有多大的關系,姜小念說出來,也只是想威懾面前的人而已。
只是她這句話剛出,就聽到外面響起一個蒼老卻雄厚的聲音:“誰在毀老夫的名聲啊?”
緊接著,一個華服老者走了進來,旁邊還跟著一位中年美男子,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姜小念沒有被右相震懾到,倒是看著旁邊的人呆了。
旁邊這個有著一雙桃花眼將近四十歲身姿卻依舊挺拔的中年男子可不就是她那個不靠譜的師父嗎?!
姜小念差點就沒控制住,喊了出來。
卻見青竹子朝她眨了眨眼,緊接著微微搖頭,只好把喉嚨里的話又吞了回去。
狠狠瞪了一眼青竹子后,姜小念朝右相行了個禮,道:“民女見過右相大人。”
芙蕖也連忙跟著行了個禮。
右相林正初微微頷首,道:“你見過老夫?”
一旁的青竹子笑道:“右相大人還沒進門就老夫老夫的,她又不是聾子,怎么會沒聽見。”
說罷他朝姜小念挑挑眉道,“我是端王,品階比他高,你不用怕。”
端王梁清胤?
姜小念怎么說也來這里好幾年了,端王的名號她聽過。
端王是當今皇帝的小叔,亦是先皇最小的親弟弟,從小聰穎,卻不務正業,喜歡吃喝玩樂。
當初先皇給他的封號為端,也是希望他能穩重一些,卻沒想到他的性情依舊背道而馳。
平常雖不務正業,但梁清胤也曾經帶過兵打過仗,到達之處,所向披靡。
先皇還想多培養培養,讓他以后成為自己兒子的左臂右膀。
可梁清胤得勝歸來之后,說什么也不帶兵了,整日在京城游手好閑。
即便這樣,依舊有一部分兵權在他手中,因他這輩子一生未娶,沒有后人,現在的皇帝對他也放心了些,隨他去。
姜小念沒想到自己的師父居然是傳聞中的端王。
愣了片刻之后,她被芙蕖戳了戳,回過神來,對梁清胤也行了個禮:“民女見過端王。”
“哈哈,不用多禮,你這是遇到什么不平事了?右相大人在這里,會給你做主的,盡管說!”梁清胤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給林正初戴了個高帽子。
林正初本來不是和梁清胤一道來的,在半路上遇到的他。
結果梁清胤沒臉沒皮地讓林正初請他喝酒,林正初無奈,只好與他同行,正好經過易風閣,聽到了姜小念的話。
他臉色有些不好,他憑什么要給這么一個不知來歷的小丫頭做主?
可此刻沒有臺階下,只好接過梁清胤的話頭道:“是的,老夫會為你做主。”
姜小念看著梁清胤的表情覺得好笑,卻忍著沒有笑出來,行了個禮道:“稟右相大人,民女把自己的畫作送過來,想在易風閣加工制成屏風,結果卻被告知我的屏風被掌柜的私自賣了出去,您說我該不該討個公道?”
姜小念說完之后又行了個禮,禮多人不怪。
此刻她占了理字,林正初沒地方找她的錯處。
林正初只好輕咳一聲,掃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人群。
那些夫人公子小姐接收到訊號,哪還敢留在這里,紛紛退了出去。
等眾人都出去之后,林正初才偏頭問總店掌柜:“她的屏風呢?”
總店掌柜知道事情兜不住了,只好拱手答道:“屏風被定遠侯府的二老爺側夫人買去了,說是送給常樂長公主生辰的賀禮。”
姜小念聽到定遠侯府的時候愣了愣,而梁清胤卻是在聽到常樂長公主之時露出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
定遠侯府的二房側夫人正是林正初的孫女林嬌嬌,雖是庶出,但依舊為林府與定遠侯府聯姻出了一份力。
定遠侯府長房蕭明旭雖承襲了定遠侯的爵位,卻整日與酒為伴,墮落非常,膝下只有一個兒子,那便是蕭錦和。
定遠侯如此作踐自己,怕是命不久矣。
蕭錦和雖是世子,定遠侯的下一個繼承人,但世事無常,誰都不能肯定二房沒有機會繼承爵位。
林正初也正是看中這點,才讓自己的庶孫女嫁過去給定遠侯二房做妾。
此刻,他雖然氣林嬌嬌買走客人的畫作給他添麻煩,但是還是有偏私之情。
“這件事確實是易風閣的問題,但此刻屏風已經賣了出去,而且是給常樂長公主的賀禮,不好再要回。”
話鋒一轉,“況且你的畫作能夠送給長公主,那是你的榮幸。這樣吧,我讓掌柜的拿二百兩銀子給你,算是補償你的損失。”
林正初這番輕描淡寫的話讓姜小念更加氣憤,什么叫做能夠送給長公主是她的榮幸?
聽這話好像她還得磕頭謝恩似的。
“右相大人的這番話民女不能茍同,那幅傲霜寒梅山水畫是我的嘔心瀝血之作,并沒有送給他人的想法,易風閣沒有問過民女的意見就賣給她,那是竊奪。竊奪了民女的東西,還要說這是民女的榮幸,民女倒想問問大人,若是您,會覺得榮幸嗎?”
頓了頓又道,“況且右相大人怕是公務繁忙很久沒有出來,不了解市場的行情,我的那副畫長達六尺,比旁邊這個標價為五百兩銀子的山水泊舟圖還要大,畫作本身也是極品,二百兩銀子是對民女的侮辱。”
姜小念咄咄逼人,沒有一絲讓步的樣子。林正初都被她說得愣在原地,沒想到一個小丫頭居然有如此膽色,敢頂撞他。
若不是端王在這里,他倒要不講理一回,好好教訓一下眼前的丫頭。
他冷哼一聲問道:“那你想要多少銀子?”
姜小念也知道自己這幅畫是肯定拿不回了,剛才的頂撞是因為咽不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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