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娘搬酒出來,來回好幾趟,累得直捶背,暗嘆自己老胳膊老腿的,真的是不行了。
而陳溫和張阿蘭一起,摘了滿滿五大筐的楊桃,也摘不動了。
幾人坐著休息了會兒,張阿君拿了水給她們喝,擼起袖子開始干活。
四個人就在院里,先處理這幾筐楊桃。
張阿蘭和張阿君蹲著洗,李素娘和陳溫負責切,去掉棱角上的線,把楊桃切成一個個五角星,堆放在盤子里。
也并不是每個楊桃都是裝進盤子里的,不少還裝進她們的肚子里。
一邊干活一邊吃,也不耽誤大家手腳麻利,干得快,大概兩個時辰就全部完成了。
陳溫給酒壇開了封,一股濃厚的酒香味鋪面而來,陳溫猛吸了兩口。
想喝……
指頭伸進去沾了點兒,放進嘴里,還沒來得及深思這酒什么味道,就被李素娘抓到了。
李素娘在她額頭上輕戳了下,“別是個小酒鬼哦!”
陳溫沖她吐了吐舌,也不再動酒了,老老實實地坐著看。
李素娘把切好的楊桃放到瓶子里,裝了半瓶,在楊桃上撒上許多白糖,撒完白糖后,攪拌溶解白糖,又鋪上滿滿的楊桃。之后再倒上酒,封起來,就算完了。
幾個小姑娘按著她的步驟去做。
“這樣就能變成楊桃酒了?我聞著都是酒的味道。”張阿蘭正往瓶子里倒酒,鼻間都是酒味。
李素娘回她:“得靜置著,會有楊桃的味道,下個月就能隨喝隨取了。”
很快,幾大筐的楊桃,就全部做好,封起來了。
李素娘送了些給張阿蘭姐妹倆,剩余地都和陳溫一起搬到房里儲存起來。
陳溫手腳發酸,躺在床上本想小憩片刻,結果睡得死死的。
等醒來差不多日暮了,陳溫坐在床上發呆,李素娘瞧她醒了,說道:“不是說今日要給淑花送衣服嗎?醒了就去吧,送完回來吃完晚飯正好。”
陳溫轉了轉眼珠子,想起早上說的話。是哦……要給張淑花送衣服的。
“……好。”
到了張淑花家,陳溫看到他們家院子的籬笆沒有關,正想著是叫淑花姐出來,還是自個兒進去呢,里面突然走出來了個中年婦人,面色不虞。
婦人長得珠圓玉潤的,穿一身玫紅色的衣服,發髻上一支金釵,臉上撲了一層很厚重的白粉,和脖子形成兩個色差……
此時翹起蘭花指,用手扇了扇風。
很臉生,陳溫不認識,應該不是張家村人。
婦人看到陳溫愣了下,而后上下掃視了陳溫一眼:“哪兒來的小孩,什么事?”
陳溫還沒來得及答,那婦人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朝著陳溫就走過來,手伸進袖子里,不一會兒掏出兩顆糖來,放在陳溫的手心里。
糖是用紅色的油紙包的,四四方方的,還挺有分量。
但是給她糖做什么?
陳溫拿著糖,不明所以,立在原地。
婦人看她不走,不耐煩了,對著她揮揮手:“拿了糖到別處玩去,別來。”
嗯?什么意思?她被兩顆糖打發了?
陳溫對她微微一笑,收下她的好意,把糖揣在兜里,對她說:“我有事……”
婦人似乎性急,陳溫都還沒說完呢,就打斷她:“什么事?”
“我找淑花姐。”
“找她做什么?”
陳溫無語,這人誰?為什么要告訴你?
“親家!”這時,蓮嬸從屋里頭出來,叫了一聲,然后一眼看到門口的陳溫,對她招招手:“喲,陳溫怎么來了?”
“我來送喜服的。”
親家?陳溫又瞅了眼婦人,哦……這是淑花姐的婆婆,感覺不太好相處呀。
蓮嬸忙招呼她進來,“快來快來,也是巧,我們親家公親家母今天也來做客,我給他們也看看喜服。”
淑花的婆婆褪去臉上的不耐,換上笑容,變臉比翻書還快,只是那笑有點牽強。
她不再堵著陳溫,而是給陳溫讓了路,伸手就想拿陳溫手里的包袱,也不打聲招呼。
陳溫原先緊拽著,不松手的,結果看到蓮嬸對她點了點頭,陳溫就放手了。
淑花的婆婆得了包袱,夸了一句:“誰家的小孩這么懂事,知道給大人跑腿,幾歲了?”
剛才還一臉不耐煩地用糖打發她,讓她走呢……
陳溫低下頭,假裝害羞,不回答。
“鄰居家孫女,性格確實乖巧著呢。”蓮嬸替她答了,而后推陳溫進屋,“快快進來,晚上留下吃飯。”
陳溫擺手,拒絕:“不用了,我奶奶做了飯,我就是來送喜服,順便讓淑花姐試一試,不合身我帶回去改改。”
“那行,你等著我喊淑花來。”
蓮嬸把陳溫帶進屋之后,留陳溫一個人,她不自在地退后一步。
他們今日面客,堂屋內不少人,都直愣愣盯著陳溫看。
陳溫尷尬地只能干笑。除了百順叔,一個都不認識,陳溫跟百順叔也不熟,就站立著不動。
突然,有一個穿著水紅色衣服的女人站起來,圍著陳溫走了兩圈。
“這是誰家的姑娘,長得真討喜。”友好地對她笑笑,“幾歲啦?”
“十三。”
“哎呦,不小了,過兩年可以相看夫婿了,這長相,婆家一定喜歡……”
陳溫好像有點明白這人是個什么身份了……喜婆?
確實是,喜婆又問了兩句她有什么相看夫婿的標準啊,把陳溫問得無話可說。
她這個年紀,在現代還只是一個上初中的孩子……
喜婆看她不說話,還以為是她是羞的。
她又想說些什么,好在,張淑花走出來了。打了一圈招呼后,張淑花快走幾步,站在陳溫身邊。
“你來啦!”張淑花左右看了兩眼,也沒看到喜服:“衣服呢?”
陳溫強扯著笑,趴在她耳邊,小手一指,小聲地對張淑花說:“被那個人拿走了。”
張淑花抬眼一看,在鄭海他娘手里呢。
此時鄭蔣氏自作主張地打開了包袱,取出里面的衣服來。
陳溫仔細疊好的衣服,被她抖落兩下就開了,喜服就這樣大咧咧地被展示出來了。
張淑花有些不開心,她都沒看呢!
但誰叫這人是自己未來的婆母,張淑花只好忍著。